楚玄的佩剑,怎么会在这里?
楚玄去了哪儿?这麻衣人是谁?得陈念自己去亲自寻答案。
该怎么问?
“贼人休走!”就在这时,几名捕快大喝道,随后只见那捕头从地上捡了一枚石子,扔向麻衣人。
一石子正中那麻衣人腿上,击得他站立不稳,从屋顶上跌落下来。
好家伙,这捕头竟然也是个外家高手。
麻衣人就地一个翻身,欲另寻他路逃走,却已被捕快团团围住。
“大胆贼人,竟敢光天化日下伤人。”捕头大喝,已拔出腰间的刀向麻衣人扑去。
捕头的刀很快,闪闪的刀光,携着破空声向攻向麻衣人。
竟也是个后天巅峰的外家高手,这小小的襄州城,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陈念不由得吃了一惊。
麻衣人自然不是善茬,有了楚玄的剑,更是如虎添翼。
楚玄的佩剑名血渊,剑长三尺一寸,通体褐红。为火山金晶在洗剑池内所铸就,质地之坚,号称天下无可破之物。剑刃之利,楚玄当日自信道:“若我到化神境,天下无不可破之物。”
只是,楚玄还没有到化神境,此剑却遗落到世俗界,甚至成了一贼人为非作歹的凶器。
不管怎么样,得搞清楚师兄的生死。陈念自忖道,却寻思着如何去问。
捕头的刀终究是凡铁,比不上楚玄的神兵。
刀光闪闪,剑光渺渺。
在刀剑碰撞的第七个回合,捕头的刀被麻衣人斩断,随后胸口挨了麻衣人一脚,躺倒在地。
有了突破口,麻衣人自然要继续逃遁。
场中众人被麻衣人武功震慑,竟无一人敢阻拦。
陈念见此机会,挺身而出大喊道:“贼人休走!”
他腾起身子,扑向麻衣人。
麻衣人正欲凌空,被陈念扯住了脚。
陈念的肉体此时已接近外家先天高手,这一扯,直接把麻衣人给拽倒在地。
那捕头也缓过劲来开始起身,不由对陈念多看了两眼。
陈念快步压在麻衣人身上,一拳直击麻衣人面门。
麻衣人反应迅捷,伸手挡住了拳头。另一只手伸出,拽住陈念衣领,往下一扯,抬头欲撞他脑门。
陈念抬手拦住了撞击,见已凑近,他低声对麻衣人道:“挟持我。”
麻衣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又听陈念低声讲道:“外面有衙门的弓箭手,你没人质在手,逃不掉的。”
“为什么要帮我?”
“我有问题要问你。”
两人装模作样的厮打了一番,待那捕头起身随手拔出一名捕快的刀。麻衣人一个擒拿手将陈念制住,随后血渊剑架在了他脖子上,大喝道:“你过来,我就杀了他。”
“外面已经被衙门包围了,你逃不掉的。”捕头冷喝道:“放下武器投降,说不定能从轻发落。”
麻衣人挟持着陈念慢步向外移动,看着捕头冷笑道:“我从来不信衙门的话。”
“衙门不用你信,你当街行凶,该受刑罚。”
“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这个小子。”麻衣人的剑刃再贴近陈念的脖子一分,寒气森森。
陈念甚至开始怀疑,这麻衣人会毫不犹豫的杀掉自己。
麻衣人不敢,这是筹码。
但捕头敢,他提着刀,面无表情的冷漠道:“那我先杀他,再擒你。”
随后捕头环视四周,抬高声音:“事后,此人见义勇为,助衙门勇擒贼人,不幸遇害。”
此言一出,场中皆惊,场中皆静。
衙门的义务是保护百姓,这种话,万万没人敢讲。可这捕头讲了出来,理所当然。
他是个不择手段的人。
捕头的话音未落,已经提刀向陈念砍去。
“住手!”李掌柜的声音响起。
看他样子,刚刚似乎去找了找救兵。
陈念微微有些失望,并没有修行者出手。跟在李掌柜后面的,是两名普通黑衣武者。
李掌柜的脸色不太好看,有些不忿。他看向陈念,点了点头,示意陈念安心。
今日之事,对当铺的打击不小。而外面还有不少百姓在观望,倘若真让这捕头这么做了,之后这当铺便也不用开下去。
歹人闹事砸店,也可以说成是店内欺压客人,此其一。倘若任由捕头先杀人质再擒这歹人,歹人是擒了,可自己店里白死一人,亦可能被人唾弃为冷血之辈。从长远看,并非好事。
“李掌柜,凶徒就在眼前,何故不擒?”这捕头看来与李掌柜相熟,停下手问向李掌柜。
李掌柜摇晃着那稍显肥大的脑袋轻声道:“我家长工的命,可也在这凶徒手里呢。”
“我观这位小兄弟勇武,想必已经做好了擒凶赴义的准备。”
“此言差矣,小伙子才十五岁。正值年少,其人勇武,胆识过人。他日必能成大器,怎能就此送死?”李掌柜抬高了音调,义正言辞道:“况且,我家长工的命,也是命。人命关天,怎能轻易由他人来决定?”
李掌柜这一番话,让场内的家丁工人们歉然低头。更是无形中笼络了一把人心,连对一刚进来几天的小长工都如此,如此有德的老板,上哪去找?
为富而仁的口碑,依然能保持下去。有一个好口碑,自然不愁生意。
麻衣人看向捕头,轻蔑一笑:“衙门的,后会无期。”
众人无奈,只得看着他挟着陈念,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麻衣人挟着陈念直到城门口,众人也跟着到了城门口。
“你该放人了。”李掌柜用力大喊道。
城墙,楼阁,遍布着衙门隐匿的弓箭手,只待麻衣人放人。
陈念当然不会让他放,麻衣人此时也不想放。
“给我备一匹马。”麻衣人大喝道。
捕头这时冷眼看向李掌柜,严肃道:“掌柜的,如果真任由这凶徒逃走。往小了说,你面子丢尽。往大了讲,我可以告你包庇罪犯。”
李掌柜轻笑,大声道:“人命关天,保护百姓安全,是衙门的义务。张捕头,如今是你们失职,导致我家长工被挟持,你们罔顾他的性命,还要怪罪我放走逃犯,是何道理?”
声音很大,传得很远。离得近观望的民众都听到了,很快口耳相传,不时有人开始对这些捕快指指点点。
那张捕头面色铁青,沉着脸对身后一捕快大喝道:“备马!”
张捕头亲自将马牵了过去,对麻衣人沉声道:“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抓到你。对了,你没机会坐牢了。对逃犯,可先斩后奏。”
麻衣人阴沉一笑:“你得抓到我再说。”说罢挟着陈念上马,后背全由陈念遮挡。
“给你马了,你该放人!”李掌柜再次大喝。笼络人心,就该彻底点。
“等我真安全了,会放他走,哈哈……”麻衣人大笑,绝尘而去。
西郊二十里,密林。
麻衣人将陈念踢下马,冷声道:“多谢今日救命之恩,今后互不相欠。”说罢扬起马鞭,准备离开。
“等等,我说过,我有问题问你。”陈念拦在路前。
麻衣人轻蔑一笑:“我没说要回答你。”
“我不搞清楚,不会让你走。”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麻衣人眼里闪过一丝戾光。
陈念淡笑:“你杀不了我。”
“真当我不敢?”麻衣人已经抽出了剑。
倏忽间,林间枝叶摇晃,漱漱作响。
有妖风起,有狐影现。
青烟吹过,麻衣人已经瘫倒在地,目露惊色。
原来,阿晴一直在暗处观察着动静。
出了永兴当铺之后,一切便尽在阿晴的眼里。
白衣胜雪,清丽圣洁。
阿晴淡然走出林间,后面还有几名保护她的内卫。
亦或监视?这不重要。至少,陈念此时无力反抗他们。
陈念蹲下身,对神色惊恐的麻衣人笑道:“我说过,我不搞清楚,不会让你走。”
“你是什么人?”麻衣人冷静下来,反问道。
“现在是你该回答我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