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冰冷冷的笑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鱼广。
其实,当夜木兰悠然悄然离开客栈,黑冰便已经有所察觉,可他却并未主动跟着他离去。
血魔宗表面上虽属末流宗门,势力却是在暗中逐年壮大,在大陆上暗庄遍布,否则,又怎会在第一时间就知道几个月前的广武城中,出现了大罗控尸术的踪迹,身为魔剑使的黑冰又怎会轻出!
别看黑冰只是一个嘴角不干净的糟老头子,可办事却从不含糊,自从跟随施悠然来到贺兰州城开始,他便联络上了隐伏此地血魔宗门人,开始留意一切有关施悠然的风吹草动,这一举措原本是用来防范九华宗的,不料,却意外发现了鱼广的踪迹,紧接着又发现鱼广和贺兰恭有所牵连,他这才真正上了心。
事实上,鱼广和贺兰恭密谋之后,他便已经得到了贺兰恭调集人手意图不轨的消息,任何人都别指望一个如贺兰恭一般轻浮浪荡的富家公子能真正保守什么秘密。
施悠然离开后,贺兰恭便带人闯入了客栈,先派人引开了自己,调虎离山之后,隐藏暗中的鱼广便轻而易举的捉走了龙若雨。
黑冰将计就计,先是假装上当,后又悄然尾随贺兰恭,终于知道了鱼广的真实目的。
“黑冰,多说无意,你到底想怎样?”
“鱼广,看在你我几十年交情的份上,我只想奉劝你一句,施悠然事关重大,你不要瞎掺和,免得稀里胡涂丢了自己的小命!”
“嘿嘿,事关重大?不知你说的是大罗控尸术还是圣泉之水啊?”
鱼广得意一笑,有些轻蔑的扫了一眼黑冰,他就不相信,像黑冰这样的人会对圣泉之水置若罔闻?
“你我言尽于此,现在,我要带走龙若雨,请你让开!”
黑冰却似乎没有看见鱼广的表情,缓缓了走向了龙若雨。
“慢着!黑老头,我有一个主义,咱们连手得到圣泉之水,你我平分!如何?”
鱼广忽然换上了一脸笑意。
“鱼广,你若是再多说一句,你我昔年的交情怕是就要断了!”
黑冰犀利的眼神一扫鱼广,像一并出鞘的利剑。
“黑冰,是你在逼我!”
鱼广忽然大吼了一声,一击重拳直冲黑冰的背心。
狭窄的密室里,两个黑色的身影顿时斗做一团!
城主府院前里,此时已经打翻了天!
残垣断壁,青砖烂瓦,鸡飞狗跳,呻吟声,打斗声声声不绝于耳!
施悠然那半截石狮子果真是威不可挡,竟然将归墟阶和神术阶修为的鹤壁和乌真弄的手忙脚乱。
“轰”的一声,院子西侧的一间屋子的小半个房顶又被砸飞了!
方圆好几里范围内的人都被打斗声引到了这里,眼看事情越发的不可收拾,贺兰父子两人面色越来越难堪。
施悠然这小子滑溜的就像一只泥鳅,可有谁见过如此力大无穷,提着六七百斤重的石头四处乱窜的泥鳅?
只可怜了原本修建的富丽堂皇的城主府前院,不消一个时辰,变成了一堆破砖烂瓦!
鹤壁和乌真暗自相视一笑,这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局面,看贺兰雄正那样子,这戏也做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动手了!
心念一定,鹤壁忽然凌空一跃五丈而起,当空便抓向了施悠然!
施悠然只觉得头顶一阵冷灌下,心中大惊,一边火速后退,一边挥起那半只石狮子砸了过去。
这一回没有想象中的碰撞声,只听刺啦一声刺耳的声音传出,那石狮子竟然在一双肉抓前轰然粉碎,裂为了几块,施悠然虽然借此避开了鹤壁的凌空一击,手中却失去了堪称绝对防御的兵器。
“该死的,这两个老东西,原来一只都在做戏!”
施悠然恍然大悟,他已经将城主府前院砸了个稀巴烂,这时候,人家出手杀了他,顺理成章!
想到这里,施悠然猛然一个激灵,人心难测,这表面上看去刚正不阿的贺兰雄正竟也是如此的城府,实在令人没想到!
不过,我施悠然就是那么好对付的么?
面前这两位二流的归墟和三流的神术,他自忖还真的没放在眼里。
很显然,鹤壁和乌真却不想给施悠然以任何喘息的机会,他们呼啸一声,双双冲了上来!
施悠然冷冷一笑,别说归墟,就是神丹,只要是在地面上,是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在绝对力量上,他自信还没人是他的对手!
直到鹤壁和乌真冲到了面前,施悠然一双拳头才猛然发力。
鹤壁和乌真还以为这小子又想耍什么花样溜掉,完全没有料到他竟然会选择硬碰硬!
两人心头一阵狂喜,任凭你多么力大无穷,可修为的差距却不是力量就可以弥补的,这半晌缠斗,两人自忖已经将这小子摸透了,他虽然力大,修为却只是一个神力,而且每次出招都是极尽圆滑,想来也是忌惮他们二人的修为,如今肉掌硬碰硬,倒也省事!
更何况,鹤壁那双肉掌可非同寻常……
砰砰两声巨响中,有那么一秒时间,鹤壁和乌真恍惚了!
他们只觉的手心出传来一股烈焰般炙热的力道,摧枯拉朽一般攻入了手臂、筋脉、身体!
在一片惊呼声中,鹤壁和乌真两人的身体像是伸出去必然定向返回的弹簧,飞速后退,更恐怖的是,他们一边退,一边还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手臂、手骨一块块碎裂,脱落……
又是碰碰两声,城主府前院唯一一堵青砖石墙上塞进了两个白发老头,身体和屁股完全没入墙体,露在外面的只有两颗白头和四条腿!
偌大一个城主府,静的落针可闻,四面围观的百姓都被惊呆了!
鹤壁和乌真心脉尽裂,一同殒命了!
“他……他……”
贺兰恭一双眼珠子差点瞪出了眶外,他指了指塞入墙体的鹤壁和乌真,又指指仍旧立在原地的施悠然,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倒是贺兰雄正,仍旧面沉如水,只是嘴角间露出了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