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向后缩了一缩,不说话,眼里的哀求却更浓了几分。林迟皱眉,想着自己为个馒头跟小孩子计较也是忒有点没出息,便转头要走,却听屋内有人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小南,外面是谁啊?”
小男孩便紧张起来,急忙道,“娘,没事儿,是隔壁的秦奶奶路过,随口问了两句。”
“奶奶?”林迟呼的转身,一掐腰,“见过我这么年轻的奶奶吗?”
再年老的女人也不喜欢被人说自己老,更何况年轻轻娇嫩嫩的林迟,真是叔可忍婶婶不肯忍。
小男孩急得放下瓦罐双手乱摇,脸上哀求的神色看得林迟肠子一揪一揪的,她忍不住伸脑袋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就见破旧不挡风的屋角有一堆乌黑的稻草,稻草上依稀躺着一个妇人。
“小南,这明明是个姑娘,”妇人显然也瞧见了她,挣扎着要起身,“小南,小南……”
小男孩狠狠瞪了林迟一眼,急奔进屋子,抱着那妇人,“娘,秦奶奶已经走了,这位姑娘是……是来问路的。”
林迟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那妇人斜靠在小男孩的怀里,极有礼貌的向她打招呼,“姑……姑娘,你……你要去哪儿?”
林迟只好笑了笑,“我在这巷子里迷了路,走不出去了。”
那妇人就喘吁吁的笑,“这……这巷子确实深了点儿,不是常住的人确实……确实会懵,小南,你……你送送这位姑娘……咳,咳咳……”
这几句话像是费尽了妇人全部的力气,她连喘带咳的噗的吐出一口血来,正正溅在放在手边一只被咬了一口的馒头上。
那馒头林迟认识,正是小男孩从她手里抢走的。
林迟被那口血给惊住了,她冲进去抱住那妇人,“这位姐姐,你怎么了?”
妇人额头上沁出一层细细的冷汗,她轻轻摇头,“没……没事儿。”
“没事儿?”林迟急了,“你都吐血了,怎么是没事儿,你得赶紧去找郎中啊。”
妇人脸涨得发紫,已说不出话来,小南眼圈儿发红,他一边手忙脚乱的给妇人喂着水,一边低低哽咽:“我们……没钱。”
林迟沉默了。
看这母子二人的样子,也该知道是没钱的。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伤,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也不比他们好到哪儿去。
永安城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城南的天桥,开店的摆小摊做小买卖的玩杂耍的卖吃食的应有尽有。
此时天桥上,一个小男孩边卖力的敲着个破锣,边大声吆喝,“白云观半仙云游至此,给有缘者算卦,每日只算三人,有缘者得之!”
“只算三人?”经过的人就有点好奇,纷纷拥到桥边的挂摊前,“你当真算得准?可莫是个江湖骗子?”
卦摊前坐着一位身形削瘦却面色白净的中年男子,他捋着长长的胡须,却只笑不语。围观的人久等不见他分辨,就有点急,一青年男子一撸袖子,“那你就给我算一卦吧,要是不灵,我可砸了你的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