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的出租房非常小,既昏暗又破旧,为了省钱,只能选择离市中心近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程的农民房。Amy一直在嘲笑她这个,为了省钱这么折磨自己值得吗?但是她明白是值得的。
她是独女,父母在老家,也都是没文化的底层老百姓。为了供她读大学,已经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不希冀女儿大富大贵、出人头地,只希望女儿能摆脱像他们那样悲惨得连买个皮鞋都要斟酌好久的命运。
每次回老家,看见父母的两鬓越来越苍白,年轻时干体力活导致后背越来越佝偻,她充满了愧疚。这是她放弃读研的原因,她等不及了,她不想尝试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滋味。
父亲早起晚归地干着体力活,抽着廉价的黄鹤楼,慢慢的得了肺结核。母亲一天到晚在昏暗的灯光下做着针线活,再加上营养不良,得了白内障,眼睛几乎失明。
小白急需钱,每个月的工资,除了房租,吃的穿的能省则省,然后全寄回家,还要攒钱给母亲做手术。她很辛苦,但是很满足。这就是她不会离开高维的原因,尽管高维利用她,把她推向火坑,但是也只有他能给她涨工资,延续父母的生命。
闲聊时,Amy曾问过她的梦想是什么。她呵呵一笑,没有回答。因为相比于其他人,奉献社会、出人头地、遇见凄美浪漫的爱情啊等等,她的梦想太卑微,卑微得无人能够理解。
回到了她的出租屋,倒在床上,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经过了命悬一线的生死较量,现在回想起来,才开始后怕。
她开始恨高维,为什么把她卷进来,但是又感激高维,给了她一线希望。
大学选专业她已经错了一次,她选了一个毕业就失业的专业,这个机会对于性格内向的她来说可能也是此生唯一一次可以向上爬的机会了。
虽然她心知自己的命不精贵,可是还有父母要养活,如果真的死了,对得起她的父母吗?
——
一天一夜,拉下窗帘,就这样躺在床上。
直到第二天,破旧的窗帘已经挡不住的刺眼的阳光照得她困意全无。
已经够了,她暗示自己,消极情绪已经释放,我要振作起来,忘掉之前发生的一切,安心工作。
回家前,高维给她包了个红包,她这才想起来要看看,里面多少钱。一张、两张……
小白之前阴郁的情绪瞬间好转,哈哈,两个月的工资了。
她的要求真的不高。
叮叮叮,手机响了,是爸爸的电话。小白突然反应过来,每周她都会准时给爸妈打电话,让他们放心。这次突如其来的大事居然让她忘了这事。暗叫了声该死,然后接了电话。
“喂,小白啊,是你吗?”
“是的,爸爸。”
“你昨天怎么没给我们打电话?我们担心的要死。”
“对不起,爸爸妈妈,昨天我的电话没话费了,今天才充的,刚想给你们打来着。”常年在外漂泊,小白已经习惯了随口安慰父母。
“过得还好吗?”
“嗯,挺好的。”
“吃得还好吗?”
每次的例行问话,小白都不太耐烦,现在听到父母的关心,鼻子一酸,强忍住情绪,笑着说:“挺好的,你们呢?身体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别担心我们,我和你妈呀,就盼望着过年能看到你呢。家里已经开始准备你最爱吃的咸鱼了。”
听到这,小白再也忍不住,呜咽起来。怕爸爸听出异样,连忙咳嗽了几声。
“你怎么了,感冒了吗?天气变凉了,要多穿衣服。”
“嗯,我身体可好了,你们千万别担心我。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啊,还得加班呢。”
“好的,孩子,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嗯嗯。”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一周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