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兽刚刚做了芦苇鱼度假村的负责人,今天准备走马上任,哪知出了这摊子事,气得他钢牙紧挫,“一定是那个杀千刀的塔罗公司的人所为。蓝兄弟,今天我就带人去踢场子。”
罗所翻了翻眼睛,没敢吱声儿。一看兄弟俩的长相,知道是特警大队赫赫有名的俩兽,惹不起还躲不起?装作没听见,权当没这回事儿。
二兽还是在原来特警队的嚣张样,可惜今非昔比,没有特殊身份的掩护,办起事儿来名不正言不顺。敬之不以为意,照样思考他的事情。赵琦小脸儿有点儿挂不住,想要训他几句,想想还是算了。大兽保持相当清醒的头脑,朝二兽使使眼色,后者心领神会,领着宫拔奇向敬之要了钥匙扬长而去。
几人对罗所的判断半信半疑,围着鱼塘转了几圈。为了验证鱼儿的安全性,等罗所忙着办案子回了派出所,敲起了锣鼓。
三分钟不到,鱼儿成群结队的大排方阵,黑压压地挤成一堆向蓝敬之游来,活蹦乱跳的,哪有中毒的迹象?
“不会吧,不会是下毒吧?”
第一笔生意就此完结。赵琦找了个小瓶子装了半瓶鱼塘水,让张所带回去找市局相关部门化验。
留下三个大兽的战友看护鱼塘。
手头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去北京的事儿暂时搁了下来。蓝敬之带着众人向镇医院赶去。不管如何,张伯的夫妇是因为看护度假村被凶手打伤,于情于理都应该去关心。
当然某人还有其它想法。害怕医院的治疗效果不好,自己责无旁贷的需要出手。
拎了两只花篮走进病房。张伯俩夫妇安排在一个房间,蓝敬之招呼一声上前查看。两对明明睁得老大的眼睛,偏偏不会转动,对于一行人半点反应都没有。
大兽迅速地找来院长和主治医生。后者见来者不善派头十足,很主动地介绍病因:“这俩夫妇被人不知用什么手法,造成脑袋严重缺氧。如果三天内不能醒来,很可能成植物人,我们也是尽力而为了。”
大家默不做声,各怀心腹事。郭大美女哪见过如此残忍的手法,俏眸中早就有泪水打转。大兽围着病床转了几圈,瞧瞧这个,看看那个,然后盯住张伯的咽喉打量揣摩,一会儿凑在敬之的耳旁道:“是被行家用重手法掐住咽喉,造成脑部严重缺氧导致的。”
蓝敬之作为武技的外行,见少识窄,就是等待如大兽这样的内行点拨。听了他的判断,心中立即有了分数,“郭小姐,你们香格拉里还有没有空房间?”
“有啊。”郭大美人不明白某人忽发奇想询问酒店的空房间所为何事,但仍然老老实实地回答。还没有到秋季广交会,一般酒店能预订出七成,算是生意很火爆的了。
其他人也不知道他所指。只有张所因为有切身体会,心知肚明他的用意。
“他们能进流食吗?”转头又问医生。
“能是能的,只不过动作要和缓,生怕呛到。”偏处一隅的院长和医生哪见过眼前一帮气质上佳非富即贵的主?知道大有来头,态度相当恭敬的回答。
“那现在安排他们出院,你们能否借个专职的护士给我们?”蓝敬之到底是外行,哪有向公立医院借护士之说。无先例可言。他以为只要愿意出钱雇佣,应该不是问题。
医生动了动嘴唇想要拒绝,给院长一把拉住,示意他禁声。后者小心亦亦地道:“请问是你们自己治疗吗?”
“哦,是这样的,这是我们的蓝老板,在中医这块儿有相当的心得,什么疑难杂症到他那儿必然药到病除。我的爱人成植物人八年了,都是由他帮忙,现在可以坐轮椅自由活动,而且生理机能完全恢复。”张所比较稳重。在美女们觉得他吹得有点天花乱坠,稍稍有点儿夸大其辞。但对他这位当事人的家属来说,算是宣传的力度还嫌不够。
院长张大嘴巴,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良久,良久,才嗑嗑巴巴地道:“请问先生有此绝学,敢问是何人的传人?从口音上猜测,您一定是江苏人吧。如果没猜错,南通清末有一位蛇王中医,专治疑难杂症,名叫季德胜,不知和您有啥关系?”
院长也算厉害,至少猜对了某人来历的一半。至于是不是季德胜的传人,那是随意的猜测。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任何领域的名人往往和皓月当空的老前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院长是俗人自然不能免俗。季德胜中医,蓝敬之听说过,只不过名气之大,连广州的小医院的院长都知道大出他的意外。这也难怪。他曾经只专注烹饪,那些街头巷尾的典故也只是道听途说。性格使然,他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不是个合格的好学生。
“呵,刘院长您真神,我并非季老师的传人,偶尔喜欢寻些偏方,帮助朋友而已。”某人相当谦虚。越是谦虚,越显得深不可测。
“这是我的名片。”刘院长毕恭毕敬地双手捧着名片递给蓝敬之。某人以示对他的尊重,只好勉为其难从包里取出名片交换。他不想没事儿找事儿。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来得轻松惬意。
“唐大夫,你跟护士长商量商量,挑一个咱们院里业务水平最高,最细心的护士交给蓝先生。告诉她们,工资奖金院里照发。如果蓝先生满意,另外加出差补贴。”
这是哪儿跟哪儿?外行人蓝敬之说的外行话竟然如此奏效,在场的几个人大跌眼镜。这小子也忒神奇了点,到哪儿都有运气,出门都能踩到****。
不过大家心知肚明。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运气,欠下一个大人情,迟早都得还。
不仅如此,刘院长还安排120救护车送张伯夫妇到香格拉里。好在治疗兰凤枝的三蛇戏虎汤还有十天的用量,打电话给那个野味档的老板,又预订了三条。
安排妥当的蓝敬之接到二兽的报告。后者与宫拔奇和五个战友秋风扫落叶般的横扫六个菜市场,塔罗公司的小喽啰吃了不少苦头,那个陈总被他打断了腿送到镇派出所交给了罗所。
下午五点的飞机直飞北京。田甜无暇分身来接,告诉他们详实的地址后自行前往。
田老爷子的灵堂设在八宝山公墓大礼堂,供国家领导人、党政机关、亲戚好友及广大人民群众吊唁。门口有荷枪实弹的值守。蓝敬之和赵琦由田甜亲自来迎接,便做了详细的登记,才踏足这个传说中的风水宝地,国家领导人的长眠之地。
田甜素面朝天,不施任何粉黛。天生丽质的她强颜欢笑地迎接他们。不消说,红肿的眼睛刚刚雷雨初歇,小俏脸儿悲悲戚戚愁容满面,我见犹怜的感觉。如果不是照顾琦琦的感受,某人有着拥抱佳人的冲动。很想借她一个不算很厚但结实有力的肩膀让她依靠,给以博大的安慰。
“田甜,节哀顺变。”老朋友了,没有任何礼节性的招呼,只有默默的关怀。
“嗯。”田大美人点点头,眼泪围着眼眶打转,垂垂欲滴。赵琦轻挎一步,小手捏小手,“田甜,往事已矣,保重身体。”此时的俩人,往日的嫌隙一扫而空。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蓝敬之而生的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木已成舟的境况下,已然成为昨日黄花。尽管内心欲离还休,恋恋不舍。
蓝敬之步入礼堂,排在吊唁队伍的后面。好在是第一天,而且是晚上,队伍不算很长。一般国家最重要的领导人过来吊唁送行是出殡的最后一天,举行告别仪式。
敬上鲜花。蓝敬之和赵琦各自点燃三柱香,以家人的身份行三跪磕头大礼。田甜作为主人本想要还礼,给赵琦拉了起来。
情同兄妹。田甜帮蓝敬之戴上黑纱,佩上白花,俩人站在家属的侧尾,对前来吊唁的人们还礼。
到十点钟,除了家人和不多的直系亲属,若大的礼堂只剩下十几个人。田甜这才开始介绍,她的家人包括父亲、母亲、哥哥、叔叔、唐姐、唐弟。
田甜的父亲温文尔雅,六十刚出头的年纪,态度比较平和,不知身居何种要职。她的母亲,蓝敬之听田老爷子说过,是驻新加坡中海油分公司的老总。正如传说中的女强人,五十七、八岁的半老人,非常干练不让须眉。她不时瞄瞄站在蓝敬之身边的赵琦,眸子如同利箭,不停地打量。琦琦也算见过不少世面的主,心理素质在同龄中算是相当过硬,仍然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由自主的往蓝敬之身边紧靠。她的兄长,约摸三十二、三岁,气魄宏伟,器宇轩昂,和田甜一样吸取了父母的全部优点,身坯比父亲高小半个头,差不多与蓝敬之平齐。
介绍完毕,田甜的母亲点点头道:“蓝敬之,跟我过来一下。”说罢扭头向后就走。
蓝敬之看看赵琦,又看看田甜,不知她母亲打得是啥算盘,为啥单独找自己。田大美人摊摊手,耸耸肩,很无奈的样子。
没有办法,蓝敬之跟在她母亲的身后。
田甜刚跨出一步,她母亲好像后脑勺长着一对眼睛,“你别跟过来,我请的是蓝敬之。”
平和中夹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某人好像意识到什么,心儿怦怦乱跳。心理素质好,也要看在什么场合,对着什么样的人。
礼堂的偏门有休息间,有服务员。
田甜的母亲招呼蓝敬之坐下,等服务员斟上茶后,让她离开并关上门。
“蓝敬之,您别见怪,阿姨就开门见山实话实说。”
“好的阿姨,请您直言。”坐定的那一刻,某人终于恢复平静,如同在广州一般。他的眼中再也没有啥遮遮掩掩的。
“对我家田甜,你究竟是怎么看的?”这个问题对蓝敬之来说的确有点大,从何谈起有点费神。好在他的逻辑思维能力比较好,总结了几点。
“田甜是个开朗大方的好女孩,各方面非常优秀,不愧为是阿姨亲手调教出来的孩子。”某人不忘拍点小小的马屁,以期对面这个事业上如日中天的巾帼不要言辞尖刻,让自己下不了台。作为田甜的母亲,他的长辈,无论如何不想也不能撕破脸面,甚至于小小的不愉快都不应该发生。
这小子算是滑头,高谈阔论言词好似恳切,实质内容空洞,随大流的赞赏,避开关键的不谈,拐弯抹脚,避重就轻。
“我是指的感情方面。”一针见血。某人小小的伎俩哪能逃得过经历政坛风风雨雨的老人毒辣的眼光。田甜母亲并未因他伶牙俐齿拍个小马屁而有所缓和言辞。虽然口气没有咄咄人的架势,可是问题单刀直入比较棘手,想要绕弯儿力所不逮。敬之无奈的发现,忽悠的空间全被封闭,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
某人略作沉默,好似组织语言。其实暗暗下定决心,实话实说,以免产生误会,发生不愉快。
“我相信不仅是我,任何男人只要见到令媛,都会被她的美貎所打动。相识之后,也一定被她的善良、善解人意而倾心。我是男人,所以概莫能外。”意思很直白。他倾心于她,没啥好疑问的。所谓置死地而后生,直言不讳。
田甜母亲想不到某人的回答如此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不由地重新打量蓝敬之,频频点头,暗叹孺子可教也。可惜
她的眼眸暗了暗,有点伤心地道:“你知道田甜是老爷子的心肝儿,对当年我和她爸持完全不同的态度。虽然重视家族的利益,想要政治联姻。可是老爷子并没有强迫她,知道田甜倾心于你,回来后很意外的和我通了一次电话,说好李小子两年之内追不到她,就成全你们。我当时感动得差一点放声痛哭。虽然人在新加坡或北京,但这个小妮子的一举一动我了如指掌。对于当初的你还不以为然,随着在广州的蒸蒸日上,我知道我女儿的眼光比之她的母亲我更好,看得更远。”
靠,事情急转直下。令蓝敬之万万想不到的是她的母亲,这个看起来不让须眉的政坛兼商业老手,竟然能对他刮目相看。一股暖流从心底冒起,不大的眼睛微微湿润,如此真实而不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