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还是少喝点吧，年龄不饶人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看到敬之想到了当年是吧？没关系，这次我赞成你，支持你。只要你赞成的，我就支持。老爷子也很后悔当年的决定，说当年换个方式，也许中国现在的风云人物有你一个。你不合适仕途，现在也看出敬之也不合适是吧？他像当年年青的你，有王者之气，而没有王者之相。”
赵局睁着猩红的眼睛，“老伴，这一辈子我没怪过你，也没怪过老爷子。现在有敬之横空出世，我已足够。本来我想以老爷子的方法栽培敬之走我这条路，他这段时间的表现太出乎我意料之外。所以，我今天宣布，从今往后我全力支持蓝敬之角逐事业，他的成功代表我的成功。”说罢一杯酒一口闷，空酒杯向蓝敬之扬了扬，“敬之，你不要有任何压力，话说回来，没有压力就没有奋发，我看好你。”
“爸妈，你们在说什么呀？我咋一句也听不懂？”赵琦看看这看看那，云里雾里，给酒桌的他们整得糊里糊涂，头都大了两圈。
没人理她，包括她的妈妈。
某千金小嘴一撇，拎起旁边的一个袋子，“爸妈，这是敬之孝敬你们的，请二老收下。”
赵琦妈饶是大家闺秀，见识何等渊博，经历何等广泛，仍耐不住啧啧赞叹。把手表从精美的盒子小心亦亦地拿了出来递给赵局，“老赵，你看他们这是”
赵局很给面子，拿劳力士左看右看，但说出的话令其他三人大吃一惊。
劳力士金表，瑞士手工打造，手表界的天皇巨星。金黄黄，亮晶晶。犹其十二颗微形蓝钻与金色凹凸星形时针面构成完美的图画。如金色的夜空下的星星点点。尊贵中透着典雅，大气中含着内敛。
潮州女人是女人中的极品，优秀传统文化的卫道士。在外事业如日中天，在家依然是贤妻良母，永远是颗小行星，围着太阳公转。赵琦尽管非常喜欢准女婿送的LV坤包，但仍然微笑着附和着老公对劳力士的评价，或许评价的水平还没她高。
她在省财政厅工作，级别与赵局一样是处级。
“好，好表，是我今生收到过的最好最有意义的礼物。”赵局将手表立即戴在手腕上接着道：“地球分为白天和黑夜，世界上的国家分概分成红色与绿色两个阵营，社会内部分为白色和黑色，但有多少人真正理解万事万物的自然规律？白天与黑夜的衔接是不白不黑不亮不暗，也就是灰色地带。国家分为社会主义阵营和资本主义阵营，其实哪有如此经渭分明，比如说中国的制度就是介于两者之间，所以才称为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国家内部是以法律及道德将两者直接划分，‘大白于天下’的白色，是正统的社会，而地下，见不得光的，违反法律及道德准绳的谓之为黑社会。但是其中依然夹杂着灰色地带，既动用黑社会的某些手段，又不会严重触犯法律，至多是一般违法。只要有相当的人脉资源，当可稳坐钓鱼台，纵横商界，与白色世界共舞。你们知道什么方式是提高效率或积累财富的最好办法？”
长篇大论，最后抛出一个令在座的人人疑惑的问题。
“爸，你说得啥呀？可别教坏敬之。”赵琦首次被她老爸的反动言论弄得一愣。几十年的老父亲咋就变得让人看不懂？难道敬之身上有妖气？不会呀，与他相处这么久，她没有丝毫的受影响，仍然坚定自己作为一个警员，为社会的安定鞠躬尽瘁。
蓝敬之瞥瞥其她两位默不做声的母女，只好勉为其难道：“纵论人类的发展史，奴隶制或军方管制最能激发个人的最高效率，现代科学创新是企业的整体效率的提升，而非个人。从前苏联分裂到中国的改革开放，最有效率的当数白色、黑色、灰色三驾马车并驾其驱的策略最能极短的时间内产生富豪。所以说每一个发展迅速的企业都有原罪，而它的原罪在财富的光环照耀下，令民间心态失衡产生仇富情节，而政府却乐于接受。为什么呢？全在于他们的路径在合法与非法间，走的是灰色捷径。政府从整体激发社会的进步与财富，放水养鱼的考量，而民间从个体出发。两者之间有分歧实属正常。”
“好，还是敬之说得好。我今天隆重宣布，我赵某人又复活了，从今往后，极力辅佐敬之的事业。”赵局似乎觉得不够蛊惑人心，拍拍蓝敬之的肩膀差点称兄道弟，“敬之，我的理想全都交给你啦！”又转向赵母，“咱们帐上应该有五十万吧，是我们将来的养老金。本不想以后不增加琦琦的负担，现在豁出去全都交给敬之，现在正是需要金钱上的帮助。”
“老赵？”赵母的老尔弥坚的俏脸阴晴不定，不知是喜还是忧，或许两者都有。
“爸，咱们可是人民警察？”赵琦刚才没有得到父亲的解惑，心中不平腾腾上升。
“这并不矛盾。琦琦呀，你妈妈用二十多年才理解我当年的抱负，你可不能重蹈覆辙。多向你妈学习学习，做个贤妻良母，多支持敬之的事业。将来有一天，再回首，不会再为曾经的错误决定而后悔。连你的外公对当年的决定都后悔不迭。爸爸已老，英雄迟暮呀，英雄迟暮。本来我寄希望于王瑞，可惜你琦琦不喜欢他，再说此子也只是勉强合我心水，而敬之就不一样喽，比起我的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是咱们的琦琦的眼光好啊。我终于后继有人，我赵某人终于有个可心的儿子。”说罢的赵局竟然老泪纵横，握着蓝敬子的手无语哽咽。
“爸！”蓝敬之难以自已地哽咽。想不到自己的内心世界因为第一次拜见岳父而得到认同和鼓励，且有无上的指点。就像一盏黑夜里的明灯照在前方黑暗的道路。赵父的理论更加坚定他的信心，与黑白灰世界周旋到底的决心。
赵琦没有她母亲当年的教训，没有切身体会，对一老一少相互亲热相见恨晚的衰样举动嗤之以鼻不以为然，“喂，你们俩人咋回事，是不是都商量好的。怪不得这段时间的蓝敬之鬼鬼祟祟的，一会儿飙车，一会儿要练枪法，一会儿要打黑拳，不知道他哪个神经搭错？爸，我可明说，你们男人要干事业是你们的事，可别犯事儿，要不我会大义灭亲。”
反动言论，反得彻底。
“好，不愧为我的女儿，乖女儿。如果敬之犯法，那是他的水平太差，当我看走眼。”见女儿咬牙切齿，赵局很理解女儿。当年她的妈妈阻止自己，怕的恰恰是相同的问题。
常在江边走，哪有不湿脚的。
蓝敬之明白，而在座的三人不明白。他有着特殊的身份，某种程度有个免死金牌，就看他如何使用。水平太次不是错，但仍要角逐灰色世界那就是他的错，一个不容原谅的错，就算打入十八层地狱，也是咎由自取。
“爸，这次敬之打黑拳，他已答应一次为限。如果食言，我会带领我们的特警一中队封锁天凡会馆，谁的面子也不会给，就算老爸您也不行。”赵琦爱之深，恨之切。实在不明白男人的世界是如此复杂变态。她只要平平淡淡的生活，她不要敬之为了所谓的事业，连命都不珍惜。他的收入足够小家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又何苦搭命追逐。想不通呀，想不通。俩个妖人的聚首，她感觉和谐美满的婚姻生活离自己渐行渐远，想要抓住却力有不逮。她还真奇怪，为啥俩人真正的第一次碰面比亲生父子还亲热，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忘年交。前几个小时，她还隐隐担心俩个人是否合得来，是否能和平共处。老爸曾经希望她与明大兄弟地产集团的纨绔公子哥王瑞结成夫妻，在自己的坚决反对下才气呼呼作罢。
要不，她也不会怂恿某人玩啥围棋。不就是担心同性相斥嘛。
想不到这俩只家伙一见投缘，投的还不是一般的缘，把整个家庭带入未知之中。老爸是个孤儿，对他的家族没有丝毫影响，可是外公一家却不一样，或多或少也受其左右。福祸难料。
“行。蓝敬之只需要一次，一次便足够，是胜是败都微不足道，只要不死去，足以立威，足以宣布王者归来。你们知道是次打A拳的选手是谁吗？”
蓝敬之隐隐知道属深圳大世界集团，具体是何许人，他当然两眼一抹黑，根本没有头绪。
“是谁？”赵母的语气好似很平淡，她没有女儿赵琦的激烈反对的口吻，当年做错事的是自己，弄得老公壮志未酬，在处级干部的位置无法动弹。作为一个官员，她深深地明白，仕途的擢升与背景与机遇有莫大的关系。
中央内部很少有广东籍官员的位置，原因是历史形成的，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当年叶剑英元帅在打倒******及改革开放中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也未官至巅峰，便能说明问题。
仕途最好的方式是借机进入中央党校，然后进入直属机关，通过空降磨砺，自然飞黄腾达，再加上有个红色背景的助推。
她和女儿的阅历的不同造就认识的歧义。
“琦琦，你爸说得没错，咱家以后要围绕着一个中心点，也就是敬之的上位。也许你现在还不明白你老爸的想法，用不了几年，你会有深深的切身体会。仕途无望，可以做无冕之王，敬之具备你当年老爸的质素，而且远远超越。你最了解他，但不仅仅是从外表，而要从他的心灵深处，精神深处，知道他的诉求，知道他的理想和远大的目标。没有本事，男人可以认命地默默无闻，对身边的精彩远望即可。偏偏拥有能力的男人最无法做到平庸，他们只有两种选择，用你爸的话来讲，要么在灰色世界里纵横驰骋，权倾天下，做无冕之王；要么郁郁不得志，在生不逢时的哀叹中死去。咱们作为女人，作为潮州女人要做的就是默默在身后支持，做好他们精神生活的依靠，避风的港湾。也许你现在对这个不能理解，如同我的曾经。爱人是你选的，你要对自己行为的负责，可能只有一个，无私地奉献，哪怕再不甘，再有委曲。就算以后牵着稚儿替老公收尸，你都要告诉自己的儿子，这是你的爸爸，虽然他失败，但是他没有平庸过，他为他的理想奋斗过，只是天不遂人愿而已。仅此而已。”
缄默，静思。
泪滴在敬之的双颊划过，无声无息。
赵琦亦然。
蓝敬之没有睡在书房，与赵琦同床相拥共眠。俩人哭得死去活来一塌糊涂，泪水浸满双方的睡衣，打湿了彼此的衣裳。
他没敢明示的话语，由岳父代为效劳。他朦胧中不成熟的理论，岳父帮他完善。他没有看到的前路，岳父像一盏明灯作为路标。
他的顾虑的是赵琦，一个几乎与世无争善良的女孩，在他的魔爪之下成为善良的妇人的人。
没有说对不起。对不起太见外。
静默中相拥相泪。相拥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也许是错误的决定，将双方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从此和谐欢乐甜蜜的生活，也许离他及他们而去，称霸路上太多的不确定性，太多的玄机，太多的迷雾他有心理准备，而她或她们呢？
玩枪的水平大兽真不是盖的，五四手枪在他的手中跟玩儿似的，三秒之内，枪栓、枪柄、撞针、弹匣等全变成一堆零件，三秒之内又变成一支完整的手枪。魔幻般。
蓝敬之觉得在他的眼中，大兽的玩枪比他的空间魔术还神奇，神奇得令人眼花缭乱。
五十米快速移动靶百分百中，而且是十环，手枪的极限。
大兽得意的斜腻被惊撼而睁大眸子的某人，大嘴儿一歪，“你试试十米固定靶。”
蓝敬之带上耳罩，侧身，转头，右臂平直，“砰”地一声，子弹眨眼如流星飞出，固定十米靶毫无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