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又是翻来覆去直到三更才缓缓睡着。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正午,他醒来心里就是一惊,赶紧穿好衣服带好头盔出了帐篷。
外面的军官见到阮哲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阮哲走过去问道:“今天可有不寻常的事?”
军官大声道:“将军,从昨夜起一切正常,没有看见敌人的影子!”
阮哲哦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朝粮草营走去。
兵马未行粮草先动,粮草是行军打仗最重要的保证,每天阮哲都会早晚巡视一次。只不过今日他去的迟了,阮哲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睡了那么久。
走到粮草营远远就看见了副官在那里指挥,阮哲一来,所有人都是赶紧行礼。
阮哲摆了摆手,问道:“情况正常吧?”
副官回道:“一切正常,将军!”
阮哲暗中纳闷:“昨日一战胡军进退有度,不像是完全溃败的样子,而我军不太擅长这种平原作战,按道理他们应该猛攻我们才对。”
副官忽然绕了绕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阮哲。
阮哲笑道:“有话就说,大家都是兄弟,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儿!”
副官被他说的笑了起来,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揉了揉鼻子道:“三天前收到了我老婆给我来的家书,可是一直都没机会回信给她,几个副官手里都没有笔墨,我知道将军那里一定有……”
阮哲把信塞给他,笑道:“这么点小事你也好意思憋这么久才说,你直接去我房里拿就是。”
副官忙摆手道:“不不,我的字太丑了,我怕我老婆都看不懂,我是想……”
阮哲有些明白了,没想到样子粗俗的副官心思竟这么细腻。
阮哲道:“等我巡视回来你来找我。”
副官如吃蜜糖,笑着大声道:“是!”
不知不觉,三天已经过去,一切都还是那么静悄悄。
阮哲心里越来越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么呆下去会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可是偏偏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他手下的人都唯他马首是瞻,自然不像他那样考虑这么多。
这天晚上阮哲是怎么也睡不着,无聊之下回想起了五年前的自己。五年前的时候阮哲还是个一心想考取功名的书生,一次偶然的机会参了军,当初阮哲想的就是死在战场算了。时间如流水,五年后自己竟然当上了将军,而手下还有上千名将士,自己一个决定就能决定几千人的生死。
真是造化弄人,百无一用的书生当了将军!
想到深处,阮哲不由得叹了口气,翻身起来,手一扬,整个手掌立马变得火红。
如果此刻有别人在一定会惊讶的说不出话。大谱手也是广为流传的一门功夫,但是越是简单,练功练的精的人就越少,因为世人总是渴望上层武学,而不会在意如此简单的大谱手。
人人都知道大谱手以手掌的颜色来区层次,手掌越是通红,说明功夫越是深厚。当然,这并不是一门很深奥的绝学,也无法主宰一场战斗,所以阮哲也并没有把这当成多么了不起的事。
就在阮哲深思的时候,忽然帐篷外面飞快的闪过了一条人影。
这人影一晃就过去,显得非常匆忙。
阮哲惊道:“是谁!”
那人似乎并没有听到阮哲的低喝,阮哲心中疑惑,轻声走了出来。
帐篷外的将士已打起了重重的鼾声,这些天持续的打仗杀人已让他们十分疲倦。
阮哲一瞥之间只见那条黑影正越过粮仓向深处而去,只是看背影,这人似乎自己非常熟悉。
他当即不再迟疑,夺步追了过去。
此刻并没有穿上盔甲,阮哲只感觉脚下生风,两步三步就跟在了这黑衣人的后边。
迎着月光,一张熟悉的脸孔显现出来。
“参军曹参?”阮哲心里默默惊道,这人多年来都还算是自己的心腹,他这么晚穿夜装是打算去哪?
来不及多想曹参已跳进树丛之中,此人虽然是参军,但也是一门好手,脚下功夫一点也不逊色。
阮哲缓步跟紧他,料想曹参也想不到这么晚会有人踪他。
曹参似乎一路上极重隐蔽,走的都是偏僻的小道,偶尔还伏地观望,显得格外谨慎。
阮哲越跟心里越惊,这方向分明是往胡军而去!这曹参星夜而往,莫非是要去胡军告密?阮哲心中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冰水,曹参几乎对自己行军布局了如指掌,粮草运输路线他也是比谁都清楚,更糟糕的是第二批粮草此刻已经在路上,他如果把这些消息透给胡军,这一仗不用打自己就已输了!
曹参一路向北而行,走了大概三里路之后,来到了一处废弃的破庙。
他环顾四周,确认没人跟踪后,拿出了一根哨子,用力的吹了吹。
只有片刻,寺庙深处也传来了一声哨子声。
阮哲再不多疑,哨子是胡军军官通信的手段之一,曹参相会定然是胡人!
等着曹参进入寺庙后,阮哲也悄悄靠了过去。
顺着寺庙门口的余光,他依稀能看到里面曹参正和一个胡人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阮哲不禁心中大怒,忽然跳出来,大喝道:“曹参,我待你不薄,你竟然投靠了胡人!”他这一吼如晴天里响了个霹雳。
曹参和那胡人都是大吃一惊!
阮哲大手一会挥,大谱手红光顿时照亮了破庙,阮哲蓦地跳起,大谱手直捏曹参喉咙!
曹参大惊失色,叫道:“世子快救我!”
阮哲忽听西边高阁响起了两声轻响,两道暗器飞快的向他打来。他一心只想将曹参毙命,根本没有想到黑暗中竟然还会有暗器打来!此刻阮哲人在半空,无法闪避,若是用掌力反击,定会被暗器上的毒液沾到!
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候,他右袖一振,犹如风帆般在空中一接力,身子向左飘起,一股柔和的内劲发出来,将两枚毒针从空中打落下来!
此刻,寺庙内黑暗无光,忽然四下里灯笼火把将寺庙照耀得十分明亮!从这寺庙的前后忽然涌进了几十个胡人!
众人眼见阮哲潇洒自如的滑行在空中,无不惊叹。
就在这时响起一声惨呼,曹参的胸口露出了半边带血的弯刀。曹参万万没想到自己投靠了胡人才十天就已命丧黄泉!
一个灰衣人慢慢走出来道:“阮将军息怒,这叛徒我们帮你把他杀了。”
这人长得十分高大,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只看仪表神态就知道他是这里的头目。
阮哲怒喝道:“你们是故意用曹参引我来的,对不对?”
灰衣人淡笑道:“真是聪明,不过你以后再也聪明不起来了!给我上!”
阮哲还未来得及说话,背后就听见一个人阴里怪气的道:“刚才打落我两枚银针,这次看你能不能逃的过!”
此人站的甚远,半边身子还是躲在佛像之后。
阮哲不去理他,面前两个粗壮大汉脚下发力已向他扑来。阮哲左手拉起身边的大鼎,低喝一声,奋力向这两人掷了过去。
手上大鼎刚脱,耳里就听见一个极细的声音,阮哲一惊,刚才这人发的暗器还算好对付,这次这人显然是瞄准了自己的死穴。阮哲用力跳起,那大鼎撞上了两个大汉,顿时把他们砸的晕了过去。
阮哲一跳之后正好遇见两把迎面砍来的大刀,阮哲使出大谱手的功夫,一把将这两把大刀握在手中,忽然大力一提,这两个大汉的兵器就脱手而出。
阮哲恨极那背后发暗器之人,大刀被他如暗器般发了出去,那阴里怪气之人吓的躲在佛像身后,谁知这大刀直接插进了佛像的心口,只听“啊”的一声,这人被活生生钉在了佛像身上。
空中两人本来打算偷袭阮哲,没想到刚一出手就被阮哲夺了兵器,他们本是世子请来的高手,初次出手就被对方打成这样,顿时觉得脸上无光。两人又齐齐扑上。
阮哲人随影动,一把抓起他们其中一人,另一人一掌劈来,阮哲人形换位,他这一掌正好劈死了自己的兄弟!
阮哲冷笑一声,将这死尸一脚踹出,那灰衣人没想到阮哲如此凶悍!
碰的一声,死尸狠狠的撞在了地面上,脑浆迸发,贱了灰衣人一身!
蓦地,一股奇亮的光芒从寺庙外射来,忽然一个白衣少年一脚踢开了刚才那劈死同伴那人,不知这人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这么笨重的一个汉子,被他一脚竟深深踢进了墙里。
阮哲见这人出手狠辣,武功似乎比这群人高了不知多少倍,心下暗惊:“胡人手下竟然也有如此高手!”心念微动,已然跃起。
谁知自己这一跃刚刚跳起,这少年的脸孔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人明明没动,怎么会忽然来的这么快?
阮哲大惊,左掌大谱手抓出,径袭他胸口。少年冷冷一笑,身前绿光闪闪,阮哲的两掌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可是并没有打中这少年。
再看这少年正不屑的看着自己,阮哲气上胸来,运气了十分气力,大谱手更是红遍了手掌,忽然他只感觉自己脸上被人踢了一脚,这一脚好快,他的身体如刚才那人一样,眼看就要狠狠砸进地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