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丁丁
昨晚一宿没睡好,我为自己的冲动感到懊悔。明天见到张姐怎么说?她一定会追问打电话的问题,我终于知道骑虎难下这个词的含义了。
盯着通讯录里郭亮的电话号码,我有些茫然,真的给他打吗?怎么说?说我们交朋友吧?神经病。闲聊?这倒好说,随便聊,天气,工作,明星,啥都可以。关键是,我没有拨出去的勇气。一面之交,就向朋友要了号码打电话聊天,这也太不靠谱了吧?丁丁,你真二。
早上去医院的路上,我走得很慢,但感觉这段路比平常短了不少。
突然,肩膀被人狠狠的拍了一下,一回头,是张姐。我苦笑着,埋怨她吓了我一跳。
“怎么样?昨晚聊得好吧?”
“呃.。还行。”
“你真的联系他了?”张姐的眉毛向上扬着。
“是呀,不信吧?”此刻,好胜心又跃上了我的心头。
“哇喔,厉害,佩服,佩服。”张姐点着头,冲我伸出大拇指。
第二天,我正在取药的路上,张姐突然把我拉到墙角,用手拧着我的腮帮子,虎着脸问:“老实说,你真的和他联系了?”
“是啊,咋了?”我撇嘴瞪眼看着她。
“哎,奇了怪了,郭亮怎么说没有啊。”
“张姐,你干吗呢?你告诉他了?嫉妒鬼!”
“我嫉妒啥,郭亮又不是我的老公,爱和谁和谁。只是,我感觉有点不对头。”
“那个地方不对了?”
“郭亮曾经跟我说过,有家庭的女人和小姑娘他不碰,这是他的原则。怎么又变了?”
“说什么呢姐,他说的那是情人好不好,谈恋爱另算。”
“谈什么恋爱啊,他说了,绝不再娶,单身一辈子。”
“那是没遇到对的人。”
“你就是那个对的人啦?哈哈,小样,把你能的。”
“我们还没开始呢,只是闲聊。”
“可是,他说你没联系他啊。”
“那是他骗你。你想啊,他跟你有那么一层关系,他能告诉你吗?”
“啊呸,你还好意思说这些,你明明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你咋还要插一腿呢?”张姐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
“姐,对不起啊,不过,郭亮也不止你一个,这可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我们的关系是平等竞争昂,嘎嘎。”
“死丫头,我让你争,我让你争。”张姐伸出手朝着我的大腿狠狠的拧着。
“哎哎哎,姐,我错了我错了。”我一把推开她,大笑着跑开了。
尽管和张姐胡扯起来很开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尴尬,明明没有的事,却被我描述的有鼻子有眼的,早晚有一天我会露出破绽,怎么办?
就在我发愁的时候,同事小王的一句话让我更加坐立不安起来。“丁丁,听说你和一个大你十多岁的男人谈恋爱?”
我的天呢,这该死的张大嘴,终于还是把这事捅了出来。当时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就大了,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找张姐论理去。“噔噔噔”走到急诊处门口,我突然停住了,直到现在我还为我当时做出的决定感到惊奇。我选择了放弃,至于为什么那么做,说不出来一个准确的理由。
第五节郭亮
最终,那个电话没有打给张霞。
说实话,虽然我在外人眼里可能是个玩世不恭的浪子,可我多少还是有点良知的。也许是自身条件优越,比如相貌,比如金钱。虽不敢说貌似潘安,家财万贯,但十个人有九个都说我长得很帅气,也夸我是个好的生意人。
唯独老娘不这么认为,当然,我是说现在。
在老娘眼里,我就是一个逆子。长得再帅,那也不叫帅,叫祸害。存款千万,那不叫有钱,也叫祸害。
我有三个姐姐,我是家里唯一的一个男孩。按照国家政策,我是计划外的,当年老娘怀上我之后一个人跑到江苏二姨家生下了我。家里的房子都被村里的干部带人拆掉了,包括粮食和家禽,统统没收。没办法,爸爸带着三个姐姐逃荒似的搬到了二十公里外的一座山下,靠采石这门苦力一直挺到了我和妈妈回来。
挨罚那是必然的,六千块,这在当时那可是个大数目,相当于现在的七八万。不过,老娘眼睛都没眨一下,东凑西借交上罚款,连我姥姥祖传下来的银镯子也都卖掉了。交完罚款后,在大街上,老娘抱着胖嘟嘟的我对街坊邻居说这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最划算的一笔生意。
本来指望我当兵回来早日娶妻生子陪老娘安享晚年,谁知我在二十六岁那年竟爱上了一个大我五岁的有夫之妇。老娘以死相逼不同意这门婚事,我却一意孤行在外面租了房子和那女人结了婚。结婚当天,老娘喝了农药住进医院,洞房花烛夜我和老婆是在医院的走廊里度过的。
也许是报应,结婚不到三年,那个女人又离开了我,重新回到原来的家庭。从那以后,我发誓不再结婚。就这么一过就是七年。七年,二千五百多个日夜,在老娘的怨恨下,醉生梦死,浑浑噩噩。
没离婚之前,并不知道现如今还有这么多离婚的人。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七年的时光,仅仅和我有染的离婚女人不下二十几个,这还不算那些大龄的老剩女。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的教训,我慢慢摸索出了一套怎么游离于这些女人之间的经验。
一个字,玩。别跟我谈感情,谈婚姻。玩得起就玩,玩不起滚蛋。
我承认大多数的离婚女人都想再次重新回到一段完整的婚姻里,但别指望和我完成。交往中,我会有意无意的说出我的原则,有知难而退的,有赴汤蹈火的,但结局都是灰飞烟灭。我的男性朋友都很佩服我这一点,陈浩就说,郭亮是个异类情圣,没人能复制他。
有时候,自己也厌倦了这种生活。二零一三年认识小薇时,我曾经有过再次结婚的念头,也带着她去见了母亲。可是,一个人独惯了,冷不丁进入一个二人世界很不习惯,咬牙坚持了两个月后,最后还是决定分手。直气的老娘不再认我这个儿子,孙女可以帮着抚养,而我,不准踏入家门半步。
唉,说实话,我自己都拿自己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