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
“开门。”
那头理所当然的态度让她反感。
苏桃下意识的骂了句:“神经病。”
“我在你门口,这么晚了,不想弄得响声震天。”
这里不隔音,他要真闹出点动静。估计楼上楼下都能惊动。
苏桃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将头发是大大的挽在脑后,开门,果然看到一脸颓然的顾予苼。他应该是站了有些时候了,地上落了一地的烟头,听到声音,淡淡的抬头看了她一眼,越过她走了进去。
完全没有往日的嚣张气焰。
苏桃讪讪的跟了进去,犹豫了一下,“顾总,您要喝什么?”
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皱眉,“去把头发吹干。”
靠,我头发碍着你了?
苏桃在心里骂了一句,乖乖的去房间里吹头发,她不喜欢湿哒哒的感觉,怪难受的。
这大概跟小时候家里经常淹水有关系,那时他们家的地势矮,夏天,经常睡到半夜,就感觉是在睡水床了。
吹干头发出来,顾予苼还坐在沙发上看着某处出神。
这感觉,不对劲啊。
迟疑了一下,想着他既然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她说,“你……”
“你这里有什么?”
“啊?”苏桃慢半拍的听懂他在接自己吹头发之前的话题,“哦,白开水。”
咖啡,速溶的,他一贯不屑。
果汁也是冲调型的。
顾予苼像看白痴一样横了她一眼,见桌上有苹果,“榨杯苹果汁。”
苏桃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我只能给你拿到案板上拍碎了,做成苹果泥。”
“额……”
顾予苼没说话,苏桃站了几分钟,就有点站不住了。
这么大晚上的,他没这么变态跑到她这里来继续当顾总吧。
就他没开口的打算,苏桃最先沉不住气,“顾总……”
“你去睡吧,”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予苼打断了,见她一脸见鬼的神情,第一次耐心的解释:“我坐一会就走,你去睡吧,如果不放心,可以把门锁了。”
苏桃想,就这么一个破门,也就一脚的事。
能防个屁。
看他心情不好,苏桃识趣的转身回了房间,“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了。”
顾予苼听到门锁反扣的声音,又是一阵重物搬动,接着就彻底没声了。
忍不住苦笑,真当他是豺狼虎豹了,这么费心防着!
外面杵了个人,苏桃在床上烦躁的翻了近半个小时,起身看了眼被单人沙发挡的严严实实的门,又躺下,折腾了许久,才勉强睡着。
早上拉开门,才发现顾予苼真的走了,她拍了拍脸,洗漱去上班。
到了公司,顾予苼不在,十点多的时候打了个电话,才知道临时去美国出差了。
苏桃觉得他估计是心里真有事,这种毫无交代的临时出差,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而且,也没听说美国公司那边有什么重大事件需要总裁这么赶急的过去。
知道这些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迟疑了一下后,也没有任何别的情绪。翻开行程表,一一打电话跟对方解释,致歉!
顾予苼不在,她这日子过的特别闲,从每天忙里忙外到现在每天整了整理急件,给他发过去。
这趟差,出了有半个月之久。
中途,他们只是发邮件的之后,偶尔有需要特别交代的,顾予苼会打电话吩咐她,但都是说公事。
生活,又回到了以前枯燥无味的日子。
某天,她正埋头整理文件,总裁专属电梯门突然开了,顾予苼欣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里面。
苏桃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眼手机,确定自己没收到他回国的消息。
她迎上去,欠身,“顾总。”
“倒杯咖啡。”
他从电梯里出来,步履迅速的走向办公室,带起的风都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
顾予苼蓄了胡须,成熟中更显出几分落拓的颓废,脸上的皮肤很干燥,嘴唇干裂起皮,向来熨烫工整的衬衫有些褶皱,应该是匆忙间回来的。
这应该是十八九岁的小女生所崇拜的‘欧巴’。
苏桃坏心眼的想,他难道不是去了美国,而是去了敦煌体验异域美女风情?
但不得不说,这半个月的分别,他们之间冷淡了很多,不像之前那种连眼神都隐藏着丝丝缕缕的暧昧。
‘砰砰砰’。
她敲了敲门。
“进。”
苏桃进去的时候,顾予苼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被阳光笼罩的脸很温柔。
“嗯,回来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别管。”
宠溺的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霸道。
不用猜就知道,是箫随心。
她退出去,正准备关门,里面又传来男人近乎粗暴的呵斥声:“我说了让我处理,既然我知道了,就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当初你和他订婚,我就说过,如果有一天他对你不好……”
他视线的余角撇向门口,苏桃正将拉上的门锁上,深吸了一口气才平静的说:“既然伯父伯母都不在,照顾你,是我的责任。”
那边,传来箫随心低低的抽泣声。
半晌过后,“予苼,我痛。”
“嗯,我等一下过去看你。”
挂了电话,走到办公桌前,咖啡的温度适中,顾予苼端起杯子一口饮尽。
手指摩挲着骨瓷杯的杯壁,材质一般,上面还有公司的LOGO,自从上次那个摔了之后,苏桃就去后勤部给他领了这个。
这种员工待遇,她也真好意思端给自己。
当真是一点心意都没有!
他没在顾氏呆多久,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苏桃正埋头整理文件,见到他出来,急忙起身目送他离开。
顾予苼眸子一暗,这些细节,她一直做的很好。
他没告诉过她今天回来,行程表上没有安排,她就没问他去哪。
萧家。
佣人见到顾予苼很是惊讶,自从小姐和霍家的公子订婚后,这顾公子就在没来过,他们都以为,这下,他可能再不会来了。
见林嫂一副惊讶的目光看着他,顾予苼微微不悦的蹙了蹙眉,“随心呢?”
林嫂回神,“小……小姐在房间里,也不知怎么了,昨天霍公子送她回来后,就一直呆在房间里,三餐都是在房间里用的。”
“嗯。”
他点头,熟门熟路的走到她的房间。
房门半掩,如果是以前,打过电话说要来,他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但现在,她已经订婚了。
曲起手礼貌的叩了叩门!
“进来。”
顾予苼推门而入,箫随心穿着长袖的睡衣,抱着膝盖蜷缩在床上,下颚搁在膝盖上。
听见声音抬头,眼睛水汪汪的还含着泪,那模样,格外楚楚可怜,引人怜惜。
室内开了冷气。不觉得热,顾予苼走到床对面的沙发前坐下,双腿交叠,“这么热的天,怎么还穿长袖?”
“你……”
她本来想问,你干嘛坐那么远。
后来似乎想起了她和霍启政订婚的事,笑了笑,将原本的话又咽了回去。
“给我看看,蹭到哪里了?”
他没有起身,只是看着她问。
箫随心又是一阵恍惚,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早就坐到自己身边,迫不及待的卷起她的衣袖查看了。
可是,他没有。
顾予苼只是慵懒的坐在对面,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她动了动嘴唇,却答非所问的说了句:“你变了很多。”
“嗯。”
顾予苼没否认。
至于变不变,他还真不知道。
变了吗?他只是在恪守该有的礼节。
两人无话,只听见冷气呼呼的声音,箫随心卷起衣袖,手肘到小手臂那一块的地方,有大片的擦伤,已经结痂了。
暗红色的。
顾予苼半眯了眸子,闪过几许冷意,“他推你,你怎么也不躲开?就算躲不开,难不成不知道先拉着他,稳住身体。”
箫随心像个被教训的小学生,低着头,也不吭声,他是没看到霍启政昨天有多凶。
就因为她说了句‘七七已经死了’,他那样子,就恨不得掐死她。
这些她不敢跟顾予苼说,怕他生气,昨天,她是实在痛得受不了了,才给他打电话。
在电话里,她只说是不小心摔倒了,不知道顾予苼怎么知道是霍启政推的。
箫随心垂下脑袋,双眼放空,一脸委屈的盯着被子上的书,“予苼,你还会关心我吗?”
顾予苼正准备点烟,手指几不可查的僵了一下,“说的什么话,伯父伯母临走前将你交给我,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你。”
箫随心发了好长时间的呆,才‘嗯’了一声。
其实,她也不大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问这个问题,顾予苼的答案在她预料之中。
但是不是的——
她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她想知道的是,如果没有爸妈的嘱托,他还会像现在一如既往的对她好吗?
“林嫂说你这两天都没好好用餐,走吧,吃点东西,厨房里还温着你最爱吃的莲子羹呢。”
箫随心坐着没动,眼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悠悠的开口,“予苼,你知道吗?启政他对我不好。”
顾予苼本来已经准备起身了,听见她开口,又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