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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各怀鬼胎

“大哥,不能放!”三天王低叫:“将这厮送到少林寺,请晦道老神仙裁决。”

“这主意不错!”古风耳力超人,接口叫:“请吴大侠将敝师弟送往少林寺,贫道即刻回山,禀明家师,率全派弟子,前往少林寺听候老神仙处置。吴大侠,请!”说罢,让开了道路。

“三弟,休要胡说!”二天王喝住宋凯仁,策马上前,陪着笑脸道:“道长,这样是一场误会……”

“既然是误会,为何还不放人?”

“这……大哥,你看……”

“放人!”吴崇挥掌下令。

雷鹏一路之上都在寻找机会,奈何官道一边奇峰连绵,一边泾水滔滔,人马只能循着官道走,无路可逃。终于机会来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猛然一磕马腹,纵马向前闯。龙虎门贼人已至十丈之内,一旦叫破他的身份,便难以脱身了,不能再耽搁了。

三天王就在前方,两马相错的刹那,雷鹏飞起一脚,踢在三天王的坐骑后腿之上,暗中用上了三成内家真力。

马儿吃痛,一声长嘶猛然窜出,撞向古风师徒三人,三人两边一分急躲疾闪。两马飞驰而过。雷鹏心中恼火,反手一掌,拍在三天王宋凯仁的左臂之上,大叫:“师兄,小弟奉命前往西安公干,后会有期!”狂驰而去。

坐骑突然发狂,宋凯仁正在全力控马,猝不及防,英雄落马,七窍生烟,冲着雷鹏的背影大声叫骂。

“拦住他!”龙虎门徒众中有人狂叫。

古风并不阻拦,反而打个手势,横在道中蓄势以待。

龙虎门与霸王庄人多势众,而己方仅有三人,此人落入任何一方手中,他势单力薄,绝难与之颉颃,不如保护他逃脱,逃走了才有希望。无主之物,人人可得。

“吴庄主,我等有要事待办,请借条道!”一名红衣大汉纵马上前,客气地叫。

吴崇也在打同样的主意,听到龙虎门下有人高叫“拦住他”,他便知自己中了古风的诡计。这名被古风称之为“古鹤”的老道,绝非“古鹤”,而是龙虎门正在追杀的神秘高手。少林主持晦道老神仙曾要他秘密查访龙凤玉符的下落,而他也有染指之意。这次倾巢出动,正是为了秘密查访龙虎门的动静与龙凤玉符的下落。龙虎门崛起武林,如日中天,如果此人落入龙虎门手中,霸王庄便休想虎口夺食了。

因此,他不仅不让道,反而策马上前,笑吟吟抱拳问道:“请问尊驾尊姓大名?”

“不敢,在下贱姓乔名德禛。吴大侠,请了!”姓乔的贼人伸长脖颈向远处眺望,看到雷鹏的身影愈来愈远,满脸焦虑之色。

“原来是中卫一带遐迩闻名的贺兰神行剑乔大侠,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不意在此地邂逅,幸会幸会!”吴崇一味胡搅蛮缠,就是不让道。

乔大侠心中有气,提高嗓门道:“吴大侠,乔某有公务在身,不能耽搁,劳驾请借条道,乔某感激不尽。”

“公务在身?”吴大侠故作恍然之状,笑吟吟道:“是了!适才隐约听得贵介中有人高叫拦住他。敢问乔大侠,此地除了敝庄上下,便是崆峒派的几位道爷。请问乔大侠,你要拦住敝庄还是几位崆峒派的道爷?”

“大概是贫道。”古风也走上前来凑热闹:“贵庄乃是赫赫有名白道英豪,在中原武林闻名遐迩,又与少林寺往来密切,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捋贵庄的虎须?这位乔大侠,莫非要吴大侠拦住贫道师徒?请问贫道犯了哪家规矩,这般兴师动众地赶来要杀要打?”

“非也非也!诸位误会了……”

乔大侠急得满头大汗,但却不能说出正在追赶什么人。三方各怀鬼胎,在官道上夹缠不清,便宜雷鹏渔人得利,乘机一溜烟走了。

二十年后,雷鹏之子雷天鸣途经此地,与霸王庄发生冲突,险些命丧其手,这是后话不提。

夜幕降临,雷鹏一口气逃出廿余里,拐入一条峡谷中销声匿迹。这一夜,官道上人马如潮,各路群雄闻风而至,向东穷追猛赶络绎不绝大索天下。

雷鹏好整以暇,在山谷中一夜好睡,次日拂晓前渡过泾水,进入崇山峻岭之中,沿着小道直奔西安。

*****

西安,古称长安,又称西都、西京、大兴城、京兆城、奉元城等,为历代古都,自汉、魏、晋、前赵、前秦至后秦、大唐等等,前后有十二个朝代俱都于此。地当渭水南岸,形势颇为壮观,城中有东西南北四条大街,中央钟楼高耸,城外有大小雁塔、慈恩寺、阿房宫、未央宫,文特鼎盛古迹繁多。城内有九市八街,闾里一百六十。城周有关中八景,还有……太多太多,数不胜数。

在多数朝代,西安属郡、府级建制,名称也各有不同。到明洪武二年,废元奉元路设西安府,西安由此得名,并且被沿用下来。

乌金西坠,一名中年道士,背负行囊,风尘仆仆来到西安城下,在南门外荐福寺附近的万安客栈落店。

此人不是别人,便是雷鹏。他闯过各路群雄的围追堵截,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程化赠送的人皮面具十分精妙,他在途中屡易其容,不仅成功地瞒过了龙虎门爪牙,也瞒过了群雄的耳目,但却没能瞒过一双眼睛的盯梢,一路跟踪下来,住进了对面的迎宾客栈。

盥洗已毕,店小二送来一壶热茶,放在桌上,殷情地说:“道长一路辛苦了,请用茶。有事请在门口呼唤一声,小的马上前来伺候。如要吃饭,小店的各色菜肴,乃南关一绝,道长一试便知。”

雷鹏自幼居住深山,便是近在咫尺的平凉城,也很少光顾,此时乍然来到这花花世界,颇感生疏。他取出几块碎银,赏与店小二,说道:“贫道初临贵地,人地两生,不知城中可有道观?何处最为繁华?”

小二得了银子,满心欢喜,哈腰说道:“多谢仙长赏赐。人言关中处处皆妙境,一点也不过分。城内有钟鼓楼、城隍庙,城外的小雁塔碑林和慈恩寺大雁塔都近在咫尺,驰名天下。向东有骊山、华山,南边有翠华山、南五台,西边近有未央宫遗址,远处有汉唐以来的各代帝王陵墓连绵不绝,太多太多,小的一时记不得多少。说到道观,最大最有名的莫过于西南约六十里的重阳宫,那可是在重阳真人故居上建成的。小的建议仙长先游骊山,而后去华清宫体验温泉水滑洗凝脂的妙趣,然后再去华山。西岳华山,五峰异立,奇拔峻秀,万分险峻,险则险耳,却是峰峰皆是洞天福地,峰峰妙境各不相同,令人流连忘返,便是蓬莱仙境,也要逊色三分。仙长既来关中,不去西岳一游,可谓虚此一行……”

雷鹏看到小二摇头晃脑,咬文嚼字,滔滔不绝,不禁哂然,神往之情却油然而生。

“既然如此,待我改日再去游览。”

小二闻言,愈发殷情,建议雷鹏先在近处游览。

“多谢施主指点,贫道明日便去。”雷鹏打断他的话,说道:“此外,贫道尚有一事请教施主。”

“仙长尽管吩咐,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请问施主,西安附近可有武林人物活动?”

小二脸色骤变,张皇四顾。

雷鹏忙道:“数月前,贫道云游外省,风闻西安附近有大批江湖人物杀人放火,不知所为何事?”

小二犹豫再三,,看在银子的份上,小心翼翼地看看门外,走进前来,压低嗓音说:“不是小的不说,而是不敢乱说。仙长既是方外之人,又如此眷顾小的,小的便斗胆对仙长说说,万望仙长切勿对外人乱说。那干人皆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惹不得。”

“施主但说无妨,贫道乃方外之人,安能信口开河?”

小儿又靠近一步,耳语般说:“元宵节前后,附近忽然来了无数扎眼人物,小店也住进了十好几个,整日价横眉竖眼,骂骂咧咧,动辄扬起拳头打人。”说着摸摸面颊,大概也挨过耳光老拳。

“这干凶神白日躲在房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一黑便不安分起来。小的曾好几次半夜听得房上瓦片响,估计一定都是飞来飞去的飞贼前来作案。足足闹腾了半月,这才离去。后来小的听说,咸阳、礼泉、凤翔一带,有大批武林人物厮杀,闹腾了个把月,这才平息下来。详情如何,小的只是耳闻,不敢乱说。”

“不知这班江湖英雄,与何人厮杀?”雷鹏轻描淡写地问。

小二又看看门口,低语到:“据说是和朝廷派遣的武功高手厮杀哩。”

“清廷鹰犬也参与了?”雷鹏心中一惊,不动神色地道:“好大胆!竟敢与朝廷对抗!他们究竟为着何事?请施主赐教。”

“这个……好像是为着甚宝物来着。仙长,小的只是个下人,所知有限,仙长若想知道详情,城西三桥庄杨三宝乃是武林世家,与江湖人物常有来往,何不前去三桥庄打听?小的有事在身,告退了。”

“多谢施主赐教,施主请便!”

*****

雷鹏有事在身,无暇游览名胜古迹,但方圆左近的胜景和西安城却不能不去一游。

西安乃西北第一大埠,繁华之地,龙蛇混杂,打听消息最是方便,不去一游,真的是虚此一行了。

至于三桥庄,他对武林人物深怀戒心,去与不去,尚在两可之间。

次日清晨,运功已毕,他信步走出店来,进了南门,沿着南大街信马由缰走去。

雷鹏刚出店门,对面客栈内,走出一位华服少年,亦步亦趋,远远相随。

西安街头,车水马龙,仕女游人比肩接踵,川流不息。两侧店铺林立,玲琅满目,叫卖叫买,不绝于耳,十分繁华。

游罢钟鼓二楼,东西南北四条大街,天已近午,信步出城向南走。

流浪汉曾暗示他,到了西安,不妨前往慈恩寺一游。

李闯王东征兵败,退守西安,高夫人正是在西安遣散了八千子弟,关中一带散落着不少令下弟兄,前去看看,也许会有所收获。

来到慈恩寺前,天已过午,腹中饥馁,登上了寺旁的聚仙酒楼。

聚仙楼是寺旁的一家百年老店,店中菜肴,色香味俱全,百年佳酿,更是远近闻名,而慈恩寺则是一座闻名于世的千年古刹。

相传慈恩寺乃是唐高宗李治为其母追荐冥福而建。寺中之塔原名慈恩寺塔,据《慈恩寺三藏法师传》记载:一日有群鸿飞过,忽有一雁离群坠羽摔死地上。僧人惊异认为雁即菩萨。众议埋雁建塔纪念,故名大雁塔。

此塔高二十余丈,登高眺望,西安城历历在目,尽收眼底,乃关中最著名的名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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