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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又进呈河中推勘申王发事,余云:「刘何按举王发违法,不合受理;兼王发指论刘何不公事,未见虚实;及刘何捃拾王发、慕容将美,情状甚明。不知何以便复差遣?臣不敢喋喋,乞令三省敷陈。」夔云:「刘何按慕容将美事若无过,兼是密院指挥,故三省商量,与复差遣。」余云:「蔡卞言不曾商量,祇是立谈间复了。」惇、卞皆默然。余又云:「刘何本以密院职事罢,若三省以为可复,亦须与密院商量,却一面进呈复差遣,是何意?外议皆言:三省意谓密院罢何,三省却复,但欲形迹密院尔。然刘何职事乖谬如此,何可复作监司?」惇又曰:「刘何恐无若事。」余云:「惇为何亲,岂可一向为何说道理!」夔云:「臣不敢避此嫌。」余云:「所言公,则不避嫌可也。王发实有罪,朝廷足可施行,刘何职事乖谬,亦当罢。」卞云:「王发、刘何皆可推治,何且移一差遣,或权罢,皆可。」余云:「以臣所见,刘何终身不可为监司,欲移之何地?权罢尤不可,依旧是本路监司,如何推鞫得实?何在永兴路,怒王发不合申陈保甲陪钱,便捃拾王发。在秦凤路,怒慕容将美直申秦凤妄冒功赏事,便勘将美。监司所至,怙权作威,蒙蔽朝廷如此,无乃不可!」上云:「两人俱有罪,总令推勘,权罢亦不可,须令罢差遣。」许将云:「自朝廷差勘官去为便。」上云:「朝廷差大理官去。」余云:「谁可差者?」许将云:「大理正朱牧。」余云:「臣未敢保他。缘刘何是惇亲,又三省有曲主何意,勘官恐不免观望,乞慎选。三省能祸福人,兼事如意必迁擢,若违怫祸患立至。密院不惟不能祸福人,兼臣亦不敢如此,人亦不怕。」夔又云:「王发云:『刘何言祇为吕观文敦迫。』须要奉削监司发摘人,还肯如何说与他?」上云:「如此妄,却照管他?」余云:「何先举发升陟,必恐说与我不欲捃拾,祇为吕观文敦迫。」上云:「如此必是。」再对,遂奏云:「适争论纷纭,却未曾差定勘官。」上云:「来日姓名与三省同进呈。」

庚午,同呈环庆路进筑白豹了毕,乞依城及赐名,诏以白豹城为名。上顾二府云:「如何?」皆云:「自庆历边事以来,范仲淹之徒皆以得金汤、白豹,则横山为我有。其名已着,故不欲易以他名。」是日,中人刘文益至密院,赐批答断章,例送五十星。又奏已筑骆驼巷,夔云:「福至心灵,胡宗回一并筑了城寨,亦可嘉。」上云:「人力亦不易。」卞云:「臣累与执政言,宗回可用。」余云:「臣与宗回瓜葛,然亦与法不当避。亦曾与宗回同官,其它才略虽未可知,然实有干力,肯向前集事。」夔亦以为然。又奏,乞赵世忠充白豹蕃部巡检,从之。又赐城白豹帅臣以下茶药。泾原奏:统制官以下先以推恩,作王恩改防御使,苗履、姚雄、古迁横行使额,种朴、雷秀迁遥郡,康谓、马仲良转一官,减三年磨勘,李譓除秘阁校理。譓出上旨也。余初欲与康谓除合门祇候,夔亦云:「边事向罢,近责降人皆不用叙法,须稍优与迁叙。」上云:「须一体。」卞亦云:「臣意亦谓当然。」遂已。

又进呈差官勘刘何、王发事,得旨差曹调。上云:「此事莫不难勘。」余云:「王发罪状已明,但刘何事要推究,恐观望尔。曹调必对,乞更赐戒饬。」余又欲昨日所批圣旨内添入:「刘何按举王发及勘慕容将美有无捃拾因依情状,及观望出入人罪,制勘官吏并当法外重行断遣。」夔指陈云:「密院又于昨日圣旨内增添此数节。」上云:「何故?」卞云:「夜来三更方送来。」余云:「王发事欲尽勘,刘何事岂可祇勘一半?」卞云:「刘何捃拾事状,祇可看详,无可勘。」余云:「如此须是朝廷看详,欲祇移此一节在后,云刘何捃拾因依情状,候案到取旨。」上云:「如此莫好。」卞亦以为然。余初以谓王发不须勘,朝廷据罪状勒停、冲替无不可,夔云:「他有赃罪,何不可勘?」余云:「如此,祇是要结正刘何赃罪,为刘何快意尔。」上又问:「何勘将美,在申陈秦凤妄冒前或在后?」卞云:「在先。」余遂检元申,将美是六月二十八日申陈,七月九日差除彦孚制勘,刘何是七月二十三日方申勘将美,岂是在先?兼王发是前年十一月替,去年二月差官体量,至十月方牒转运提刑司施行。如此,非捃拾如何?再对,余云:「两日以王发事喋喋,冒犯圣听,实负皇恐,然业已开陈,不尔则事理不明。三省近日以来,窥伺密院不一。臣亦曾说与蔡卞等云:『人皆怕执政及台官,唯臣不怕。何以故?臣不怙过,兼职事不至乖谬,但请搜寻检点,恐无不当者。三省职事,外议传笑者不一。叶祖洽尝云:章惇为勘当他孙子理亲民差遣不明,骂他作『鹊突尚书。』祖洽云:『此固不敢避,但恐三省鹊突更甚尔。孙杰自察访回,乞先次上殿,却送吏部勘当。』」卞亦云:岂独此事,锺正甫上殿,乞选守令及学官以厚风俗,亦送吏部勘当。此尤可笑。」余对三省亦于上前云:「三省检点密院不当。若不于密院前开陈,或可信;若对密院开陈,恐难屈。三省文宇,凡合与密院贪书者,十有八九不当,须退难,如臣所改定,乃敢着字。」又云:「刑部勘当刘何事,住滞不当,侍郎、郎官皆降一官。乞令三省检寻,自来六曹勘当公事不当,有例曾降官否?」三省皆默然无以对。

是日晚归,与冲元马上云:「两日喋喋,非得已也。」冲元云:「如此亦足矣。」又言:「陈次升因言『程奇事出于仁恕,乞降付史官,免狱吏观望入人罪。』上怒其有『观望上意』之语,遂具其元佑中曾言:『诉理伸天下之寃』,及『罢封桩,免掊克之弊』,深诋先朝政事,比含容使之自新,而不改故态,每事观望,今与远小处监当差遣。遂差监全州酒税。」程奇者,家有六岁小儿,因饮酒戏谵,自称「官家」,为乳婢所告,其母亦有与之酬答之语。上以其年小不足深罪,遂令开封推治,乃乳婢教令之使为此语。上令杖乳婢,送畿南编管,他皆释之,程奇以分析不实冲替而已。都下翕然称颂上德,故次升有此奏,然谓「狱吏观望入人罪」,诚非所宜言也。次升立朝,无所附丽,然此举士论深惜之,恐次升罢盖不独缘程奇也。西人叩关请命。

六月壬申朔,以忌前朝崇政。同呈河东奏,北人于贾胡疃拆石墙,侵入天涧取水。诏经略司指挥折克行,如北人先行粗暴,令顺宜应接施行。

令回谢泛使十六日进发。

又令降祠部度牒二千道修拱圣营。泾原赏功,王恩更与回授亲属一官,康谓、马仲良各迁两官。

再对,令吏部依条与武球磨勘。球昨逐出,上云无过也。

癸酉,昭宪忌。

甲戌,同呈鄜延乞降差叶石悖也与崇班。近旨与供奉官,赐银、绢、钱各三百,而惠卿云已给公据,许与崇班,及已赐银、绢、钱各五百。诏特依奏,仍令后名目与敕榜不同人,并奏听朝旨,不得先许与官职及支赐,诸路准此。

再对,梁从政病假,乞差权官。从政以修内司为两御药所侵,无兵匠可使,以年满乞罢,得旨令再任,故在告。

乙亥,同呈环庆进筑定边城,赏功转官、支赐有差。此一节乙亥也。丙子,同呈环庆奏蕃官赵世良所到逃叛蕃部首级,令速保奏。曹调乞上殿,从之。再对,令代州王崇拯再任。是日,以本命及腹散早出,而面陈以衰残,久病脏腑,数乞早出,但以独员,不敢在假。因问圣体此来更康和否?上云:「稍安。」因言:「耿愚用药皆古方书,颇有效,可信,但味苦辣颇难吃尔。」余云:「良药苦囗而利于病,忠言逆耳而利于行。此理之常也。」因言:「国医进药,但以味甘美色鲜好者为先,此何足以愈病,兼止以争功为意,殊无谓。」上亦笑云:「祇为如此。」云:「两三日来,玉色极悦泽,此必药之效也。」丙子,鄜延奏:西人复遣使斋牒及白札子来。诏令收接公牒,仍谕西人,如遣使赍到告哀谢罪表状,当发遣赴阙,如无谢罪表状,即难议收接。西人比去来甚迟迟,今此复来,故益示以开纳之意。丁丑,天贶节假。戊寅,夔以子妇风恙不入。同呈鄜延奏,西人说话,令依五月指挥施行。环庆走马阮易筒奏:之字平无水,乞权住修筑。诏胡宗回更切相度施行。再对,呈送伴泛使语录。己卯,同呈熙河筑青南讷心毕功,赐帅臣以下茶药银合。河东奏,进筑河外城寨,乞调保甲。从之。

雄州奏,涿州牒报,戎主于沿柳湖坐夏,去中京十一程。又报,六月一日接回谢使过界,曾畋等接伴泛使,坐朝旨牒北使及争人马过白沟交割,自云无可困可屈之理,经疏决特放罪。林邵拜受香药,于语录内隐避不奏,约法合罚铜三十斤,放;张宗高合追一官勒停。上以林邵为首,宗高为从,轻重未允,宗高特免追官,并邵各罚金三十斤,勒停。时彦供语录在前,奏不实后,合从事发更为,又以首增一拜,特追一官勒停,人吏、亲从官各勒停、降配。序辰、嘉问辈初扬扬自若,以为必无患,闻邵等被责,乃震恐。嘉问尤诞妄大言,谓上意必主之,众莫不窃笑。高遵惠见序辰与兄书,亦云必无事,但宽心无虑。序辰兄从遵惠辟,故见其书。

庚辰,同呈熙河青南讷心赐名会川城,本路言据三川之会故;环庆骆驼巷赐名绥远寨;赐帅臣以下茶药银合,又赐进筑之字平将士特支。

再对,易河北兵将官欧育等,以上旨欲选人也。

辛巳,旬休。

是日,梦大名云,在阴府极稳便,进室号恸久之。

壬午,回谢泛使欲以德音对答虏人,从之。又令依例乘宣借御马入。

又同呈河北修城池楼橹等约束,令安抚转运司体量,兵官不得力者,具名奏,差人替。又令二府各选差知州、通判内不可倚仗者,选官对移,或非时督责限修完了当,每岁差官点检,有不如法及稽违,重行停替。河朔连岁霖雨,城池多隳坏,累督责修完,而财力不给,又官吏多不职。边报多言北虏颇生事,戎孙专政,虑不能安静,故降是诏。仍听支免夫钱及借诸司封桩钱应副。

癸未,同呈令孙路应接邈川事。先是,知河州王瞻,自五月二十三日奏,溪巴温杀鬼章子阿苏夺溪哥城,自称王子,河南部族多叛瞎征而归巴温。巴温本董毡亲侄,董毡无子,而巴温见疑,遂逃遁。而董毡死,竟为阿里骨所篡。阿里骨死,瞎征立,而多杀首领,人情不附。又以溪巴温佛种,人颇附之,巴温遣长子杓拶往夺溪哥城,为阿苏所杀,故巴温因众怒而起,攻溪哥城,城中人为内应,遂杀阿苏而据之。部族翕然归附,牛羊仓库皆为其所有。鬼章子边厮波结等,与鬼章妻鬼毛及其妻孥,并河南鬼章旧部族,皆叩河州、岷州境上,乞归汉。瞻屡以闻,及报经暑司,而路不敢纳。又报黄河桥已断,瞎征已去;又言瞎征相心牟钦毡亦叛瞎征,而与溪巴温通。心牟钦毡,瞎征所得以立,今既叛矣,则瞎征之不能保无疑矣。然边厮波结等,皆鬼章之党,纳之,则溪巴温必怨;不纳,则河南一带部族未肯附溪巴温,不乘此时抚而有之,则恐失机会。故令孙路子细斟酌敌情,相度收接。边厮波结等云,若汉家不纳,即借路往投夏国。盖其下已离,势已迫蹙,不得不尔。溪巴温初亦求助于汉,而瞻、路辈不能深知其谋;已济,亦不详以情状上闻;又不敢应接。巴温已得志,亦不复来求助。方阿里骨之篡,朝廷为加封爵,而溪巴温之立,又无以助之,异时犹恐其与我为仇也,顾边臣所以抚御应接之何如尔。

鄜延再奏,西人来议告哀二石已收接公牒,欲便谕以已奏朝廷,乞发遣告哀使赴阙,朝廷必须允从。上令从其所请,众亦称善。惠卿云:「诸路进筑未已,不尔,无以取信也。」

甲申,同夔及小凤、左辖入谢。夔独班于大班后入,余三人为一班亲王后入,进谢恩。马六疋,赐对衣、带、鞍马退。会都堂,二府供一御筵。故事,各为一御筵亦可。酒五行,罢归西府,中人刘友益押赐银绢各一千,赠银绢共一百。黄安中久病,赐告,然未上免表,病愈乃入谢。

乙酉,同呈泾原奏,进筑汉蕃兵人附干粮十斤,多已费用及除破。从之。

河东乞豫调兵夫入生界采进筑材植。令相度无虞,即依奏。

再对,河东报:代州对境伐薪烧炭,准备戎主今冬西山打围。

是日,同三省曲谢赐银绢。奏事退,遂同诣景灵宫谢,徧十五殿,约六十拜,行八十里。是日,夔疲惫呻吟,众颇笑之。

丙戌,御史台制勘所乞差录问官,上令差刑部侍郎周之道。先是,序辰四问不承,制勘所上殿得旨,令更一问,如不尽情供招,取旨追摄。勘所遂坐旨再勘序辰,序辰乃答云:「既奉旨追摄,更不敢依前分析。」仍不肯云所招并是诣实。勘官再对,言其违法不实之状甚明,众证灼然,又同使李嗣徽悉已伏罪,唯序辰多端避罪,意待翻覆,将来虽结案录问,必不免翻异。乞依吕温卿近例,止以众证结案,更不取勘录问。奉旨,范镗以下结案录问,蹇序辰依所奏。以此狱方具。曹调奏,乞干连人勘讫责出,如在命官,罪状明白,取问不承,乞便令参对及追摄禁勘。得旨,令再问不承即追摄,余依所奏。

泾原奏减罢近里城寨官员。韶诸路并依此相度,速具可以减废员阙闻奏,并戍守兵马,亦速依近旨,裁减移那废并。

再对,易河朔守臣及兵将官。又呈环庆张诚等出界赏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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