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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遥远的桥”:市场花园行动

1944年9月17日至25日,盟军发动“市场花园”行动。作战主旨是最大规模的空降部队奇袭,配合地面装甲部队快速移动,夺取荷兰境内的重要桥梁,控制这些桥梁后,即可跨越莱茵河这个德国边境上最后的天然屏障,在短时间内结束战争。

1944年7月25日,巴顿率领第3集团军率先冲出诺曼底地区,开始在法兰西平原上追击德军。为了从北面迂回齐格菲防线,直取德国鲁尔地区,以便在“圣诞节前结束战争”。蒙哥马利元帅提出了代号为“市场花园”的大胆计划,具体方案是英国第30军向比利时最大港口安特卫普发起进攻,同时由诺曼底登陆后,盟军重编的第1空降军团(由美军101空降师、第82空降师、英军第1空降师及1个波兰伞兵旅组成)共35000人组成的空降部队,采用“蛙跳”战术,依次在63英里战役纵深上的艾恩德霍芬(埃因霍温)、奈梅亨和阿纳姆(安亨)三地空降,夺取跨越莱茵河、瓦尔河等河流上的一系列重要桥梁后,从荷兰直插德国腹地。

整个“市场花园”行动可以分为两部分:

市场行动:系指空降部队的作战。盟军第1空降军团负责攻占莱茵河流域的桥梁及附近地区。

花园行动:以英军第2军团为主的地面部队向北前进,由英军第30军为先锋部队。在英军第30军驻地与其突击目的地莱茵河北岸之间,必须通过8个障碍,包括数条主要河川以及3条运河。“市场花园”行动的目标是同时攻下横跨这些水域的桥梁。

预定用来作为行军路线的69号公路(后被称为“地狱公路”)有两个车道,比荷兰低洼地区要高一些,而公路两旁的地面太过松软,不利于军用车辆通行。

9月17日,美英空军的5500余架运输机、2596架滑翔机,在8000余架战斗及轰炸机的掩护下,同时在艾恩德霍芬、奈梅亨和阿纳姆三地成功地空降了35000人、568门火炮、1927辆军车、5230吨物资,发动了这场规模最大的空降作战行动。

“市场花园”行动主要由英军指挥,地面的作战也主要由英军担当。第一批空降后半小时,17日下午2时15分,第30军军长霍洛克斯将军下令“花园”部队发起攻击,爱尔兰禁卫装甲师开始向正面德军防御部队的5个营发动攻击,第43团和第50团在禁卫师之后跟进,迅速推进了几里。在第30军正面防御的德军瓦尔兹支队,仓促间发挥不了战斗力,爱尔兰禁卫装甲师的先头部队从路上一直攻击,将瓦尔兹支队分为两部,德军防线开始崩溃,被驱逐向道路左右两侧退去。

然而,在战役发起前,盟军为了让荷兰地下组织配合行动,把作战计划透露给他们,一个绰号“金刚”的德国间谍,让德军有了充分的准备。

蒙哥马利并不知道在盟军预定着陆地区,德军已经部署了党卫军第2装甲军的两个装甲师和空降第1集团军的部分军队。缺少重型装备的盟军空降兵在德军装甲兵头上空降,而且平均跳伞高度在366-457米,很多士兵在德军高射炮射击下,还没有降到地面就被打死了。

尤其糟糕的是,盟军发起空中突击不过两小时,德军空降第1集团军司令司徒登特便从一架打下的滑翔机中得到一份盟军作战命令。他立刻报告B集团军群总司令莫德尔,策划德军反攻。在德军将领中,司徒登特比任何人都更熟悉荷兰,也了解空降部队的重大缺点,诸如在地面上欠机动及缺乏重武器。最后,莫德尔选择安亨作为党卫军装甲部队一部的整训地区,阻止盟军空降部队和战车部队的会师的地区。

第101空降师在费赫尔空降后,当天就夺取了附近南威廉斯运河大桥并攻占宗镇,18日与地面先头部队会合,攻占了艾恩德霍芬。第82空降师在赫拉弗地区空降,当日夺取马斯河和马斯河-瓦尔河运河大桥,19日与地面先头部队会合,20日日落前夺取奈梅亨附近的瓦尔河大桥。两支空降部队伤亡了3542人,才与地面部队会师。

由于战线拖长,装甲部队前进停滞,盟军供给不得不一减再减。101空降师和82师在10天的“市场”作战中伤亡近万人。

参与“市场行动”的部队为盟军第1空降军团5个师中的3个,分别是泰勒少将的美军第101空降师,预定降落在英军第30军的北方,负责占领索昂地区艾恩德霍芬西北方的桥梁以及费赫尔桥,而101空降师和第30军之间的距离也是3个空降师当中最近的。距离次远的是由加文准将的美军第82空降师,他们在英军第30军的东北方着陆,攻击赫拉佛及奈梅亨大桥。乌奎特少将的英军第1空降师和波兰独立伞兵旅则降落在离第30军最远的北边,同时也是第30军行进的终点站——阿纳姆。英军第1空降师必须占领位于阿纳姆的公路桥梁以及欧斯特贝克的铁路桥梁。

在英军进攻地带内,由第30军(装甲师1个、步兵师两个)实施主要突击,其任务是:在狭窄正面地段上突破敌人防御,利用空降兵在该军进攻地带内夺取的渡口通过江河障碍,向艾恩德霍芬、赫拉沃、奈梅亨、阿纳姆一线推进。为了实施炮火准备和炮火支持,在步兵第30军进攻地带内集中了880门火炮。步兵第8、12军在突击集团的两翼行动,以扩大突破正面。为了对该集团军的行动实施航空兵保障,动用了650余架飞机。英军地带内的兵力对比有利于徳军,步兵和炮兵、飞机和坦克占绝对优势。

经航空火力准备,英国第1伞兵师,美国第101、82空降师分别在欧斯特贝克、索昂和格罗斯贝克降落,目标是迅速夺取穿越运河和河流的桥梁并为从南方推进的英国地面部队铺平道路。这条“走廊”从比利时的里奥波德堡经瓦肯斯沃德、艾恩德霍芬、赫拉佛和奈梅亨到阿纳姆。

美军101师进展顺利,在夺取计划的5座桥的过程中只在一座桥上遇到了德军的强烈抵抗。但101师依然完成了任务。82师一部夺占了默兹-瓦尔运河上的一座桥,主力则驻守格罗斯贝克公路阻滞德军增援部队。

英军第1空降师运气不佳,大批吉普车等重型装备因为滑翔机坠毁而丧失,大部分通讯设备也无法使用,更不走运的是阿纳姆正好有近万德军休整。进攻开始后,第1旅的1营、3营被德军小股部队阻挡,仅2营抵达阿纳姆大桥北守桥,但两次企图夺取大桥的进攻均被德军击退。入夜时,英军已经基本陷入了包围。

由于协同不灵,直到下午2点35分,第30军才在短促的航空火力准备和炮火准备后转入进攻。该军第一梯队中的装甲师突破敌军防御,两个步兵师也随后跟进。至第一天日终前,盟军向纵深推进了6-8千米,但却未能如期进入埃因霍温与101师会师。

9月18日:德军第9装甲师对据守阿纳姆桥的英军发动突击,被英军击退。英军第4旅第二批空降因浓雾造成相当误差,遭遇德军高射炮火的密集射击,尽管三个营依然存留,但损失惨重。入夜,第1旅1营和3营不足200人的残部抵达阿纳姆城,大部分军官和士兵已经被俘。

南线作战也并不顺利,第82师505团死守第二批伞兵部队的空降地点,成功保护第二批空降部队(3个步兵营、3个野战炮兵营和1个医疗营)安全抵达,并收集了空投物资。第101师控制的索昂桥被德军夺回,中午,第30军部队进抵埃因霍温北部,与第101空降师会合。随后工兵架设了浮桥,保证了向埃因霍温的畅通,但计划已过去两天。

阿纳姆英军发动了向南岸的第三次进攻,但很快被德军的炮火和阻击部队击退,除第2营外的4个营仅剩500人,退守欧斯特贝克村。第2营的600人则据守北岸的城内楼房,尽管德军逐房爆破,但2营坚守不退。英军第4旅在欧斯特贝克村也进退两难。

在奈梅亨,第30军在上午与美军504团会师并于下午进入奈梅亨,但依然未能攻占奈梅亨的瓦尔河大桥,空投的物资也大多丢失。第101师则被增援的德军拖住,无法按预定计划撤离。

第30军的后续部队的前进也不顺利,面对德军持续的猛烈抵抗,第30军行动困难,而且德军破坏了那里的一些桥梁。另外,两万多辆车辆包括笨重的履带车很难通过从范肯斯沃德到奈梅亨狭窄的69号公路。美军称其为“地狱公路”。

9月20日:盟军攻下位于奈梅亨的瓦尔桥,但最终因为位于安恒的最后一座桥梁-阿纳姆大桥,步兵援军无法抵达而失败。直到1945年3月,莱茵河仍然是盟军与德国本土间无法跨越的屏障,令人惋惜的是,让无数盟军、德军付出性命的阿纳姆大桥,因防止德军反攻,被一个中队的B-26轰炸机摧毁了。

无法攻克阿纳姆大桥的第82空降师504团用皮艇强渡瓦尔河,因为不习惯英军皮艇而行进缓慢,付出相当惨重损失后攻克瓦尔河大桥,这一战也因与奥马哈海滩登陆战一样惨烈而被称为“小奥马哈登陆”。而82师和101师的其他部队则艰难地防御德军企图切断高速公路的进攻。

此时,阿纳姆的事态已不在盟军控制之内了。第2营坚守桥北近两天后,在21日晨,电台发出最后一封电报:“弹尽粮绝,神佑吾王。”随即与德军展开白刃战,最终全军覆没。师部所在的欧斯特贝克村也已被包围,而其他几个营突破德军包围圈与主力汇合后均已不足百人。

9月21日:在欧斯特贝克村,3500名英军依托轻型反坦克炮死守,英军一部使用法国喷火坦克负责防守西南的一个高地,这个高地可以俯瞰南岸的霍夫多普渡口,但这个高地很快在德军猛烈攻击下失守。英军不得不在狭窄的村庄中继续防守。

波兰独立伞兵旅因为天气状况而推迟至21日才空降在南岸的德里尔。因调度失误和德军空军的阻击,补给品被空投到15千米之外。本打算渡河支援英军的波兰军队在原定位置找不到渡船,当在下游找到渡船时,渡船已经严重损毁,只得退入德里尔村防守。

在奈梅亨,英军第30军在肃清残存德军后休整了18小时,于午夜出发。而与第1师预定会合的时间是18日,已经过去了整整3天。

9月22日:德军由于惧怕英军的反坦克炮而未对欧斯特贝克村发起冲锋,采用攻打阿纳姆的办法逐房爆破。波兰部队的加入,使德军不得不抽调2400人到南岸对付波兰第一旅。夜间,第30军终于抵达德里尔,与波兰军队会合。同时有52名波兰士兵渡过莱茵河与北岸的英军会合。但英军与波军试图在河上建立舟桥的尝试却失败了。

9月23日至26日:德军切断英军控制的69号公路,但很快被逐出这一地区。23日,加拿大冲锋舟将150名波兰士兵送到莱茵河对岸。24日,总指挥部放弃了对阿纳姆大桥的进攻,在奈梅亨构筑防线。英军的撤退直到25日才开始。至26日晨,英军仅撤出了空投时的10600人中的2398人。

9月27日至29日:英军进至下莱茵河南岸,但被迫转入防御,未能在北岸夺得登陆场。此外,战役开始作为策应的加拿大第1集团军对安特卫普西北部的进攻进展缓慢,加拿大部队直至9月末才进到斯海尔德河口。而此时“市场花园”行动已经宣告失败。

直到1945年3月,莱茵河仍然是盟军与德国本土间一道无法跨越的屏障。“市场花园”行动失败的原因之一是盟军没有注意到莱茵河下游的德里尔渡口,该渡口可以帮助盟军伞兵部队避开德国守桥的两个装甲师,以便快速渡过莱茵河,袭击德军,也许该行动还会成功。

“市场花园”行动失败的原因是后勤补给问题。德军的主要作战是防御莱茵河,如果盟军正面猛攻,也能达成“市场花园”计划的战略部署。但蒙哥马利不作此想,希望以大胆的突破,惊人的计划,一举攻克莱茵河防线。结果弄巧成拙。

9月27日,经过10天苦战,盟军不得不承认“市场花园”行动失败。此次作战行动中,德军仅伤亡3300人,而盟军则损失17000多人。其中,美第82空降师伤亡3400人,第101空降师伤亡3800人。而突击在最前方、负责夺取阿纳姆大桥的英国第1空降师和波兰伞兵旅在得不到任何援助的情况下,损失更加惨重。波兰伞兵旅1000名空降人员中伤亡近700名。第1空降师伤亡与被俘人员近7000人,只有不到2000人从德军坦克包围下突围成功。该师的一位指挥官面对他们未能到达的阿纳姆大桥哀叹:“那座桥对我们来说太遥远了!”此战结束后,美军第101师和第82师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余下的时间里,都再未进行过空降作战。“市场花园”行动因此成为二战中美军精英空降部队大规模空降行动的绝唱。

英军奋力争夺的阿纳姆大桥并没有在战争中遗留下来。为了稳定莱茵河以南的战线,并阻止德军使用,美国陆军航空队第344轰炸机中队的B-26轰炸机在10月7日炸毁了这座桥。它在1948年为另一条外观类似的桥梁所取代,并在1977年12月17日被更名为约翰·弗罗斯特桥。

阿纳姆地区有一系列的纪念碑,一个纪念碑文上镌刻着一段话:“对于海尔德兰的居民;50年前,英国和波兰空降部队士兵在这里进行极端不利的战斗以打通进入德国的道路和使战争早日结束。虽然为我们带来了死亡和毁灭,但我们从来没有埋怨他们。这个石碑标志着我们钦佩你们的勇气,特别是妇女记住照料我们的伤员。在之后漫长的冬季你们的家人冒着死亡隐藏盟军士兵和空军官兵,而抵抗组织成员引领获得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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