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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沉默的张二狗

在二旺和三旺的记忆里,他们俩从来就没来过张二狗家,甚至连张二狗这个人也想刻意的忘记。不过张二狗在村子里“名气”太大,要想不知道他除非一辈子都不来这个村子。

在张二狗看到三旺兄弟俩时,他想到了很久以前,那时候他父母还在,还没有大黄。他和二旺就是在这个院子里一起捉迷藏,一起喝着他娘做的手擀面。张二狗眼睛有些湿润,他简直想抱着二旺哭一会儿,可就在他想着去抱住二旺的时候,二旺却气势汹汹地怒喝。

“张二狗!你是不是不多管闲事就得死啊!你怎么就这么贱呢!”

虽然二旺十几年没见过张二狗了,尽管他不想认识这个人,可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还抖着食指指着张二狗的鼻子恶狠狠地想咬人似的。

二旺原本也并没有生这么大的气,他内心也知道他弟弟这事儿也不光荣,严格来说通烟筒这事是在帮忙,也不能赖人张二狗。可当他看到张二狗这个家的样子,看到张二狗这身脏兮兮的模样后。他心里莫名的就升起了一股无名火。因为在他记忆里,这个家不是这个样子,小时候的张二狗比他穿的都干净,人也是白白净净的。他觉得张二狗打碎了他突然想起的童年记忆。

张二狗微微颤抖了一下嘴唇,一个字都没说,他还沉浸在想要抱二旺的激动心情中,只是二旺的话有些让他措手不及,和他内心期待的声音反差太大,但他隐约也会猜出来二旺的来意,因为三旺正瞪着眼歪着头站在旁边。

“我告诉你张二狗,以后不准踏入我家半步!”

三旺双手叉着腰,说话时五官的表情很夸张,两道眉毛都拧在了一起。本来他还有些忌惮张二狗,但看着现场的情况,他一下子就放心下来。尤其是看到他二哥霸气十足、稳如泰山的不凡气度,根本就是在指着张二狗的鼻子骂。反观张二狗,屁都不敢放一个,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此时的张二狗已经很平静了,他也不在乎三旺说些什么,因为他实在不想跟二旺闹得太僵。所以三旺的话,他只当是没听见,也更没有还嘴的心思。

“张二狗,我是真想打你一顿,但我怕脏了我的手。你以后做事的时候,先用脑子考虑考虑该不该做?”

说着话,二旺拍了拍他的西服上衣。他总感觉靠的张二狗太近会一不小心就沾一身土。这身西服可是他花一千多块买的,为了能有个包工头的气派,他可是下了血本,更别说借钱买的那辆车了。

张二狗也瞟了一眼二旺的那身行头,他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有派头,有档次。不像自己,衣服从来都是在凉水里泡泡就完,十几年了,他家里就没见过洗衣粉。就连他穿的衣服都是他那两个狗友穿剩下不要的。

三旺很惊讶张二狗的表现,他觉得再孙也不能一句话也不敢还呀,他二哥都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了,就算换上是他,也应该到了受不了的程度了。更别说这传说中的张二狗,那可是浑人一个呀!

“看来是传说有误,我这几年不在家,光是道听途说了,没想到这张二狗比我都怂。既然是个软柿子,那索性就好好捏一捏。”

三旺想着。其实他在城里这几年,钱是没少挣,可孙子也没少装。在公司里被领导肆无忌惮地当着全场同事破口大骂;好不容易熬到了现在有了几个下属,还要被他们暗地里骂;去外地出差,见了客户还要点头哈腰,时时刻刻夹着尾巴小心说话。就连黑不溜秋的农村媳妇也不给他好气儿。现在看着张二狗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快感。

“如果再让我看到你去我家,你就等着后悔吧,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到时候就算你跪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可怜你!”

能这样教训一个人,三旺甚至都有些兴奋,他都快忘了他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来这里,那颗因为多年受辱没地方发泄而变得有些扭曲的心,一下子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慰藉,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将来会一直扮演这种人上人的角色。

三旺说的这些让张二狗有些糊涂,他没搞明白什么意思,他怀疑三旺的逻辑思维不正常,精神有毛病。可转念又一想,他能在城里大公司混的不错,智商至少不应该低才对,搞不好三旺这小子真是受刺激啦。一看这样,张二狗就更不想搭理三旺了,皱着眉头缩了缩脖子看了他一眼。

“张二狗,你看看你自己那样,我要是工作不忙,天天住在村里的话,我一天能揍你三遍你信不信。”

二旺不明白张二狗为什么会用那种不屑的眼神去看他的弟弟,这让他心里极不耐烦。看着张二狗那邋里邋遢、猥琐不堪的模样,他觉得浑身都不得劲,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上爬。

张二狗越听二旺说的话,越觉得他是在关心他。这些年类似这种话他听得太多了,他从来都没觉得这种话有教训人的成分,他一直都以为这是教育人的话,不管是从什么人嘴里说出来,出发点都是好的。这也让他没有一点要反驳二旺的意思。

“你给我听好了,等以后我跟我老婆离了婚,万一她要是赖在我家不走,你照样不能进我家。你要是去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三旺已经彻底明白张二狗绝对是个超级“软柿子”,也没有了任何顾虑,教训人的力度立刻提高了不少,说的话也很有条理性。业务员的语言优势,不自觉间就展现了出来,不像刚才,激动得有些过头。

张二狗依旧沉默,只要这哥俩说的话不触碰他的底线,他就会一直默默地听。

“张二狗,像你这样的人我还真没见过,光棍我见过不少,我二哥工地里就有好几个,人家可是抢着干活?你呢?你可真是一朵大奇葩啊!我估计全中国像你这样的都找不出来几个来!”

“我最恨的就是多管闲事的人,狗拿耗子,你算哪根葱啊!刚才跟你说的话你给我记住喽!不要给我打你的理由!”

“当然,也不要给我再让我来你家的理由,如果我要是再来的话,我很有可能让你张二狗真的变成狗!”

在这寒冷的冬天里,说完这些话的三旺感觉他的春天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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