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幽幽,竹屋亦悠悠。
盘坐着的释空墨猛的吐出一口鲜血,猩红的挂在嘴角。
幻风、幻音和幻影脸上疲倦之色尽现,幻音道"影,你休息一下,我来。"
幻影疲倦的点头,抬头扫了一眼床上的白衣女娃,身上血迹斑斑,尤其是腹部的一个碗大的血口,可是他们也只能简单的用些止血止痛的药物。
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救她。幻影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歉意,并非对相处了八年的孩子无情无义,可是,释空墨与苏湖,从来就不是一个重量的人。
释空墨微微挣开眼睛,幻风无可奈何的心疼之余带了一丝埋怨道"少主你也太不小心了,体内的毒我们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你怎么就那么冲动的使用了黑尾剑?"
此时的释空墨早已失去了往日妖孽之相,满头黑发暗淡无光,桃花眼颓废无神。
那天,他何尝不是苦苦硬撑。
天赐宝藏,天资卓越,妖孽之容,他从出世起承受了多少?又被人算计了多少?
他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啊!
他妖孽,无情,喜怒无常……从不肯对任何一个人付出真心……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心动的?
初见,她犹如一只白色的精灵,有些幽怨调皮的大眼,拿着一只匕首就以一种刁钻古怪的方式刺入了他的防线。
他心神不定之下的愣神就成了她眼中的爆发前的征兆?
她可怜兮兮、毫无诚意的认错再下一刻又使他莫名的开怀。
然后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以折磨、虐待她为乐。
看到她一副敢怒不敢言,又一副讨好的样子说出那些违心的话他就心满意足。
看到她说出那些莫名的歪理又哭笑不得。
看到她夜晚望着月亮发呆,流露出那种悲伤,孤独的心意他又忍不住想要安慰。
那仅仅是一个小娃娃而已啊。
"大师兄早。"
"那怎么能是坏事,我只是在促进蛇类的进步而已,难道你不觉得把它们打成结让它们自己解开对它们很有好处吗?难道你不觉得我打的结很漂亮吗?"
"什么《女诫》、《女训》三从四德啊?将来我相公要是敢娶小妾,我就灌他一嘴****再阉了他!"
那种感觉奇妙无比,有些甜蜜,有些开心,更多的却是害怕。
他怕她会像他所有的亲人一样,被他连累致死,释空墨不想让苏湖卷入他的世界。
所以,他从心里疼她、爱她,不许别人欺负她,可是他却绝不会为她去死。
这是他的原则,为了一个女人失去自我的男人是懦夫!
男儿生于人世,自当手握江山,睥睨天下,一笑普天同庆,一怒尸骨成山。
他爱一个人,却绝不会为一个人而死。
可是当两个橙尊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说让她"滚!"
怎么可能?
他该说的是"师妹,师父就在不远处,快把他们叫来救我……
他该让苏湖引走一个,迅速重伤另一个然后逃走!
他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他怎么会乱了自己的方寸?
释空墨自己都没想到的是,他用了黑尾剑?
怎么会?怎么会把镇压自己体内毒素的黑尾剑给用了出来?
苏湖,她又回来了!
他差点被气死!
为什么要气呢?多了一个帮手,该高兴啊。
她又在他腰上拧了一下,他一下子就惊醒理智了很多。
她不会是来送死的。
她掉入了悬崖,一半是相信一半是解脱。
她就这样死了有什么不好?就再也没有人使他失常。
他是注定要手握日月摘星辰,怎可有软肋?
黑袍人莫名的掉入悬崖,红袍人失常,他趁机偷袭占了个大便宜!
是苏湖搞的鬼,毋庸置疑。
红袍人不明所以,不自觉得拖着他就忘悬崖边上看个究竟,他也不自觉的被拖入悬崖边上。
红袍人的致命一击,那一声娇脆的"师兄小心"。
缓缓从空中掉落的白色身影……
他的心,似乎有某一个地方,轻轻破碎……
释空墨惨淡一笑,轻声却不容置疑。"幻风,我命令你们先救苏湖。"
"什么?"幻风一愣"少主!"
"这是命令!"释空墨的声音陡然一高,"我自己的毒,我自己压制!"
轻轻柔风,缓缓的吹进窗口,释空墨双眼一闭,手摆成一个诡异的手势,周身一片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