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青寒着一张脸,身上的伤本来就没痊愈,这一下子气极攻心,就更加让我体弱气虚了。
小白自嘲地一笑,说道:“你长着一张让人犯罪的脸,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总是让人情不自禁。”
“闭嘴!别再说了!”
我揪紧丝帕,心绪起伏不定。
我用力地推开他,月光下,他的脸深陷在藤萝里,一片昏暗不明。
“虞妹妹……”
他坐在一旁,朝着我的脸,伸出手。
“啪”!我一把打了下来。手上的丝帕落了下去。
“别再跟着我,不然,以后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
我快速地爬起身,跑了出去。
一路上,风呼呼地吹,冷得我的整个心彷徨无措。
后院的几棵杏树,被风吹得哗啦哗的响。
春天里,最后一场的杏花雨,在春末的时候,绽放异常的热烈。
白色的,粉色的,红色的花瓣,在风中如雨点,纷纷摇落。
我边擦着脸上的泪水,边疾步奔跑。
我想哭,狠狠地大哭一场!
今晚小白对我做的一切,让我不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办?
我对他充满着恐惧和后怕。
他话中那些所谓的爱,太可怕了。
那些他强迫下的爱,让我无力承受!
远方一大片的乌云,飘了过来。
我边跑边哭,我不敢回头看,我怕小白又追上来,把我擒走。
杏花零落低飞,渐欲迷人眼。
风吹得呜咽,我哭得压抑。
丝帕落在了假山凉亭,我只能用手背去擦掉不断涌出来的泪水。
迎头,和一个人撞了满怀。
怦!我一下子收不住脚,被撞在了地上。
眼前的杏花一片零乱,月光下,一袭绯衣的红鸾被我撞得后退了几步。
我抬起泪眼,透过泪水薄雾,红鸾的眸子泛起水榭月影,他往前踏了一步。
一看是他,我立刻说道:“别过来,别碰我!”
一想到他和小白是一伙的,我好害怕他要把我绑起来交给小白。
红鸾站住,嘴角抿紧,他有些局促,凝视着我,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绣着红梅纹饰的丝帕,他蹲下身,没有再靠近我,只是远远地伸长着手,缓缓地摊开,把丝帕递到我面前。
那帕子上绣着一树红梅,就像落梅时节,飘落在无人知晓的河畔边的红梅烙印。
他嚅了下嘴角,轻声地说道:“我……我似乎想起以前的一些事了。”
我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泪珠滑落下来的时候,他的眼眸变得深沉幽紫:“别……哭……我不碰你。”
这时,小白走了过来。他冷冷地盯着红鸾手上的红梅丝帕,跑上前,一把抢过红鸾手上的帕子。反手就丢到了一边,帕子被扔得远远的……
天边的乌云滚滚,一条闪电打了下来。
轰隆!
绵绵的细雨下了起来。
小白咬牙切齿地说:“你想要什么东西就跟我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会送你!但别的男人的东西,不准要!”
红鸾的余光盯着远处的丝帕,自动离了我和小白几步远,他闭了一下眼眸,牙关一咬。接着,默默地垂眸站在一边,袖子里的手,慢慢地握紧。
小白走向我。向我伸出手,要拉我起来。
我凝涕,告诫自己要止住泪水,不准再哭!
我不看小白,自个儿从阴冷的地上爬了起来。
我顶着寒风,淋着雨,往前跑。
一路泥泞,一路的跑。
小白跑上前,攥住了我的手腕,往后拉。
我挣扎着,怒视着他:“为何要一直逼我!”
“我只是想送你回去。”
“不必。我有手有脚能自己走。”
我昂着头说道。
他迟疑了一下,看着我坚决的眼睛,说道:“别生气了好吗?难道要我砍下你的手和脚,你才肯留在我的身边吗?”
他生气了,眸内的红,就像一束噬人的焰火。
我盯着他的眼睛里那一抹腥红,笑道:“不!你错了。即使你砍了我的手和脚,我的心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小白咬着牙根,一字一停顿地回道:“为什么你要这么执迷不悟。他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你为什么还要沉沦不醒!是不是要他们全死了,你才能正视我对你的感情?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地……好好地……接受我。”
“我没办法。我就是这样的人,就是死了,我的答案也是如此——如果你再逼我,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我瞪着他,双手攥紧,目光冷然。
小白后退了一步,目光乍冷:“虞妹妹……你这是在逼我杀你吗?”
红鸾跟在他身后,猛然地抬头,盯着小白,也盯着我。他的目光充满着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做如何的判断和抉择。只好来回巡视着我和小白。
“要杀便杀。总比一直被人逼迫的好。如若我没有自由,我宁愿死!与其被你砍断手脚,关一辈子,不如死来得痛快!”
我咬紧牙关,凛冽地说。
绵雨下得疾,好像针一般扎着我的心。
又冷又疼。
小白寒着整张脸,站立在一旁,冷冷地盯着我。
红鸾抖嗦了下唇角,走上前,插到我和小白的中央地带,对着小白作楫,恭敬地说道:“天色很晚了,先回去吧。”
小白凛了他一眼,轻吐了一句:“这里没有你的事。给我退下!”
红鸾默默地看了我一眼,雨下了大了起来,他的目光充满着担忧,只好又道:“下雨了,让……”一瞧见小白寒冷的目光,他的手颤了一抖才勉强把话补完:“回去吧。”
“你是什么身份,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给我——滚!”
小白冷着脸,眸光如血,一身肃白,寒霜剑影。
红鸾低下头,垂下眼帘,拱手一礼:“她的伤,还没有好。让她回去吧。”
“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小白冷然地瞪着他。
我被雨冻得心寒,手脚打颤,全身都是冰冷的。
可是,我把嘴角抿得紧紧的,一句话也不想说。
轰——隆!天边又在打雷下雨了。
雨花,淋得人心凉。
我紧崩的神经,终于在另外一声雷响之后,轰然崩塌!
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我晕倒了在雨帘里。
我真想好好地睡一觉,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就单纯地想倒地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