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忘我地弹了好久的琴,良幽觉得似乎有些单调,桃花虽美,可毕竟是静物,不能体现一种灵动美。
“师父,这么好的琴音岂能这么独和,我为你伴舞可好?”良幽大胆地走到清风身旁笑着说道。
“哦?”清风难以置信地望着良幽,他的徒弟从前无论自己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能使她去学。那时候木夕总是和他说,舞蹈是女子该学的东西,而我虽身为女子但却住着一个豪侠的灵魂。于是,那时清风便依了她,只是没想到这丫头学了一些皮毛法术之后就觉得自己很厉害,苦口婆心教她也不愿再多学。
良幽看出了清风的疑惑,解释道:“我刚来到凡间的时候是不会跳的,后来不是在宫里待了一阵子嘛,宫廷宴会太多,所以我不得已去学了舞蹈。”
清风窃笑了一下,修长的手指又开始在琴弦上游动,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琴音抚平了所有不安分的因子。良幽踏着他的节奏,竟也有模有样地跳了起来,远处的朵朵祥云此刻也开出了绚丽的桃花,只不过那花瓣是多彩色的。
红翊这时候悄无声息地也来到了桃花园,看到他们二人当下的这个场景,更加证实了她之前的假想。于是她以最快的速度将其余的两大上神集合到了一块,大步地往桃花园走去。他们来到的时候,清风还没弹完一曲,良幽的舞姿却已僵硬在了半空。清风回过头来,一把拽过了良幽将她护在了身后,他不允许他们再伤害她。
“清风,你想干嘛?”太夜有些生气地问道。
一向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尼罗也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清风,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就算我们不来处置,玉帝恐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把她交出来吧。”
“你们想怎么处置她?”清风始终没有放松警惕,不敢有一丝松懈。上一次木夕被害是他没有察觉,这次他一定不会让相同的事再次发生。
太夜冷冷道:“我们怎么处置你也管不着,你已经做到了师父该尽的责任,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要是我说不呢?”清风将身后的良幽拉得离自己更近了,已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
良幽实在想不到师父会为了自己与其他天神反目,她实在不想成为他的负担,但现在她也不能被交出去,该做的事还没做,她还不能死。凤栖于飞,凰鸣于箫,泠泠青音,三生有路,其名为岸。子若不悔,永伴君侧;子若已悔,君心陌路。
“清风,你……不要以为我们不会动你!”红翊十分愤怒地说道,她实在想不通一个万人敬仰的天神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子。
“师父……”良幽不安地小声地喊了一声,在抬起头的那瞬间,她清楚地看见红翊与太夜血红的眼眸以及清风紧锁的眉头,那眉梢处弯弯细细的皱纹,它们盛下了岁月的稳重,风霜的侵扰,却放不下他静好的青春年华。
“清风,你们快走。”只见洛华用尽全力在为清风抵挡太夜他们的进攻。他们是趁清风不注意的时候发动了进攻,还好洛华及时阻止了,不然清风与良幽都会伤于他们手下。清风也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急,若没有洛华的帮助,仅凭一己之力,他纵然拼尽全力也未必能从他们手中逃脱,于是带着良幽快速地逃走了。
层层云障聚集成团不一会儿又散开,高低不一的山头像是一根根突破天幕的铁针,顿时无穷的苍穹就变成了一块绣布,向人们展示着它的变幻莫测。清风腾云驾雾了半天也不肯停下来,似要逃出这五界之外。
“师父,停下来吧,我们逃不掉的。你把我送回魔界,然后你回你的桃花宫,从此以后你我便再无瓜葛。”良幽扯住了清风的衣角低着头道。她不敢再多看一眼清风,生怕清风真的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更怕玉帝会像对付父亲那样来对待清风。
“良幽,以前是师父没有保护好你,现在有一个弥补的机会摆在我面前,你就让师父兑现对你娘亲的诺言吧,否则我此生都会活在歉疚之中。”清风转过身一把抱住了良幽,一如多年前那个小丫头每次看见师父都会兴冲冲地扑上去抱住一样。
“师父,哪怕被废除仙籍,背上骂名也无所谓吗?”
“或许我离开的理由可以有千千万万种,它们可以辞藻华丽,冠冕堂皇,却没有最原始的那份真心来得更有意义,那虚有的浮名岂能与你相提并论。”清风抱住良幽的力度加大了几分,轻声在良幽耳边道。良幽第一次听到这般温馨感动的话,泪水或许是因为兴奋而忍不住跳出眼眶,她一定要找回自己的记忆,找回曾经和师父一起的点滴,不然她的人生就像是原本完整而明亮的月亮突然被天狗狠狠地咬了一个大口子一样,残缺中闪耀着一些遗憾。
就这样良幽和清风回到了魔界,在玉心悠的引领下,良幽和清风见到了在寒玉冰棺中沉睡着的寒璟墨。虽然隔着厚厚的冰棺,寒璟墨的容颜还是很清晰地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良幽哭着在棺旁跪了下来,从未谋面的父亲,朝思暮想的父亲,夕儿终于见到你了,你能不能睁开眼看看你的夕儿啊?清风在一旁静静地站着,玉心悠着急地示意他去安慰良幽他也一动不动,此刻他眼里的良幽终于释放了自己,不再压抑,不再有所顾忌,但愿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是一个美好的开始。前面的路途漫漫,凶险多少未可知,他们想要的结果老天会愿意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