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泪轻推开纪飞恒的手,站直身子说:“本宫无事,你回去吧。皇上的安全最重要,还有,班贵妃还在林子里头。”
纪飞恒一愣,迟疑了下,终是点头,迅速离去。
红泪抬步上前,坐到了太后的身边。那些个妃嫔一脸的幸灾乐祸,看来,都是要准备看自己的下场吧?
很可惜,红泪既然敢作,自然是由绝妙的应对了。
太后压低声音说:“贤妃,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唔,太后果然还是在意的,和不满的。
红泪却是浅浅一笑,靠近太后小声说:“太后,请漱臣妾鲁莽了。只因为臣妾兴奋过度,一时不慎。臣妾想告诉您,班副将,呵,死了!”
太后本来薄怒的眸子一紧,身体巨震,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红泪。
蒹葭也注意到了太后难堪的脸色,担忧地唤道:“太后。”
太后摆了摆手,看向红泪说:“这就是你说的,出乎意料的收获吗?”
红泪不置可否地点头,太后眸子变得欣喜而兴奋,早已把刚刚红泪被纪飞恒扶了一把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正欲开口,忽然林子里飞快地跑出来一个侍卫,上前对着太后耳语几番,然后又迅速离去。
红泪瞧向太后,太后起身说:“哀家乏了,先回去休息,你们在这里先聊着。”语毕,又看向红泪说:“贤妃,你陪着回去。”
蒹葭立刻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她恐怕以为,太后故意这样,是要惩罚红泪吧?
红泪懒得鸟她,扶着太后一起过去了御憩轩。前脚刚到,慕容子寒也后脚跟着进来。
太后忙迎上来问:“事情如何了?”
慕容子寒说:“尸体已经抬出去了,朕也已经下令此事不得声张。如今狩猎还在继续,无人知晓,朕已先行离场。”
慕容子寒说着,却忽然看向红泪。心底一阵吃惊,太后又问:“查出来,是何人所为吗?”
慕容子寒嗤笑一声,将林庆春的玉佩取出来,丢到桌子上说:“母后以为呢?自然是,林庆春了,此乃林家家传玉佩。”
红泪感觉似乎不对劲,他不是明知如此,怎么还这样跟太后说呢?
太后脸色阴沉,对红泪说:“贤妃你先下去吧,哀家有事要和皇上商讨。”
红泪低首说:“是,臣妾告退!”
慕容子寒却是忽然伸手,拦住红泪说:“慢着。母后,儿臣方才派人前去林家的时候,发现林家早已人去楼空!而且,最为令朕想不明白的是,刚刚行刺完班副将的林庆春,居然也逃得无影无踪了!”
慕容子寒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红泪,虽然那话是对着太后说的。
红泪却是倏然心惊,他的话,令红泪不禁想着,难道说帮助自己杀了林庆春的人,并不是慕容子寒派过去帮助自己的吗?
太后更加讶异了,慕容子寒却是笑着对红泪说:“怎么,连贤妃也深感离奇吗?”顿了一下,他又说:“朕还知道,今日林庆春根本没有进过林子!而班景荣死前,见过一个娇小的公子哥!”
“皇上!此事”太后惊呼一声。
慕容子寒却是看着红泪说:“贤妃,你说那个人是谁呢?庑,朕在你的马背上,找到了一件男装!”
红泪跪了下来说:“回皇上,是臣妾。”
太后吃惊地长大了嘴巴,慕容子寒却是愤怒地一脚踢翻了桌子说:“混账!你以为,这事是闹着好玩的吗?”
红泪垂下眼睑说:“臣妾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可,班景荣一死,您就可以收回皇城的兵权了,臣妾以为,自己做的值得。”
“贤妃!”太后的声音夹着震惊和不可置信。
慕容子寒怒道:“此事朕自有安排,不必你做!”
红泪知道,自己去碎玉轩见林昭仪的事情,瞒不住太后,更瞒不住慕容子寒。所以,此时是个好的机会,省的,他日被人抓住,妄加利用。
咬牙,红泪说:“皇上,林庆春只是个吏部侍郎,臣妾也不认为他的箭术会比臣妾好到哪里去。何况,臣妾在林昭仪赐死前,曾经去见过她。”偷眼瞧着他,慕容子寒挑眉,显然是要红泪继续说下去。
“林昭仪当时,求臣妾替她保她哥哥一命。她说她死了不要紧,但是林家不可以无后,林家就他哥哥一个独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红泪说完,眼睛是看向太后的。
太后那般精明,红泪这么一说,太后已然也清楚了,林昭仪死前定是想清楚了那件事是谁做的。
红泪继续说:“她哭得很惨,臣妾于心不忍,心里一软,便答应了她。”顿了下又说:“臣妾自知有罪。”
慕容子寒微哼一声,冷冷地说:“朕还真想知道,你有何罪!”
红泪吸了口气说:“臣妾找到了林校尉,要了他的传家玉佩,要他离开。臣妾的意思,班景荣臣妾去杀,罪名,他林庆春去背。”
慕容子寒面色稍缓,却仍然哼道:“你就那般信任他吗?”
红泪说:“此事一出,班家和林家就更加仇怨极深,这辈子,恐怕也解不开了。且,林家的人,也不会再露面了。”
慕容子寒冷哼一声,正欲开口,就有人进来禀报说:“皇上,班贵妃来了。”
这个时候,班贵妃来了,想来也是知道了此事,所以,现在的情况,不能让班贵妃瞧见了。慕容子寒瞧了一眼红泪,抬步向外走去。
看着慕容子寒出去了,太后说道:“还不快起来?”
红泪忙起身说:“太后,您不怪臣妾私自释放林庆春吗?”
太后叹息了一声说:“如果可以选择,哀家何尝要赶尽杀绝呢?林昭仪的事情,哀家一直心有愧疚,只是哀家想不到,贤妃你竟有这个法子!这一次,哀家要赞你!”
红泪不禁一怔,太后又说:“哀家想不到,贤妃你既然能够为了皇上做到这样。先前哀家还怀疑你,看来,是哀家误解你了。”
红泪浅笑,想起了太后喂自己吃毒药的事情说:“不,太后您谨慎是应该的。”
太后哂笑说:“哀家曾怀疑,你是谁人的棋子,想要对皇上不利。”
红给心底一动,问道:“太后,您怀疑臣妾是谁的人?”
太后却不回答,径自说:“你不必担心,哀家给你吃的药,无毒。哀家当时只是想震慑你,让你乖乖听话而已。”
错愕了,原来,太后只是吓唬自己而已!
太后拉住红泪的手说:“贤妃,你为了皇上甘愿冒这么大的危险,哀家若是再怀疑你,倒真是哀家的不是了。”
红泪却是笃定了,此事慕容子寒果然是不知道的。那个幕后帮助自己的人,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
为什么,他帮了自己,却不露面?
太后又松开红泪的手说:“哀家要出去了,贵妃那里,需要安慰,而班元振那边也是要通知的。你先回春钰斋去,不要出来了,毕竟这么大的事,暂时还没人知道的。”
“是,臣妾谨记。”红泪应道,看着太后出去了,方才松了一口气。
出了门,就看到梨落守在外面,看到红泪上前说:“娘娘,请随奴婢从侧门出去。”
红泪颔首,无论何时,太后考虑总是周到的。梨落引着红泪出了御憩轩,直往春钰斋走去。红泪可没忘记,知书去了翠屏山灵隐寺,为自己取药了。
此刻,路上几乎看不到宫人,红泪自己迅速地地迅速离去。有人还在猎场,也有人在紫宸阁那里准备晚宴了。
由于走得迅速,红泪在感觉到身后的劲风后,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了。咻的一声响,一支玄铁冷箭擦边而过,直直地射中红泪前方的树木。
猛地回头,就看到冥逸王满眼的怒气,那个女子还保持着拉弓的姿势,那支箭,很显然,是她射出去的!
红泪还兀自惊愕住,就听到冥逸王冷冷地说:“你以为,就凭你,能杀得了本王吗?”
他的话,冰冷,令得红泪有种掉入冰窖的感觉,心尖也狠狠地颤动起来。
转眸,看着那支直直射出树心的寒箭,这是威胁!他只是要震慑自己,警告自己,带着威胁的警告!
这么说,他以为红泪放出那一箭,是想要杀他吗?但是,红泪哪里知道他就在那杂草后面?纵使这样,红泪也没打算解释。
眉毛一挑,红泪浅笑说:“王爷不是说本宫的箭术令您不敢恭维吗?既如此,本宫如何能够伤得了王爷你呢?”
“你,可恶!”女子秀眉一蹙,拉开弓,从后面箭筒取出箭矢对准红泪寒声说:“王爷,留她不得!”
红泪也皱眉,后退一步,那女子瞧着自己的眼神已经从愤怒和恨意,变成了嗜血的杀意。红泪敢肯定,只要她一松手,那箭矢便会精准地洞穿自己的心口。
冥逸王回身,握住女子的弓箭说:“慕屏,你先退下!”
红泪记住了,原来那小妞,叫做慕屏?
慕屏显然不满,不愿意地说:“王爷!”愤愤地看着红泪,带着令红泪不懂的敌意。
冥逸王声音沉沉:“本王再说一次,退下!”语毕,他转眸瞧向红泪,笑得阴森无比地说:“她的命嘛,本王如果想要,自然会亲手去取!”
红泪却是心底轻颤,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才想着,就看到冥逸王大步走来,红泪下意识又后退了几步。
冥逸王却是倏然出手,狠狠地捉住红泪的手腕,森冷地说:“本王今日总算明白了,为何娘娘毫无背景,居然还可以宠冠后宫不衰!您的心,真是狠啊!”
红泪吃了一惊,没想到,冥逸王会忽然抓住自己,又说出这么奇怪的话来。
冥逸王的眼神下移,讥讽地瞧着红泪的手说:“本王很想知道,究竟娘娘这双纤纤素手,沾染了多少鲜血呢?”
鲜血?他以为,自己杀了很多人,才拥有今日的地位?心底一阵愤怒,红泪也厉声说:“你胡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