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红泪不知道,掬妃日后会不会将矛头指向绾太妃呢?毕竟,绾太妃是慕容子寒的生母呀!
所以,她要是真的去动了绾太妃,那可就要踩到慕容子寒又一个底线了。慕容子寒虽然怨恨绾太妃,却并不希望她过得不好,不然绾太妃生病的时候,他也不会旁敲侧击想要从红泪那里探听消息。
知画闻言这才笑了:“娘娘您不知,听闻若不是碧荷抓住了太妃,恐怕太妃真的要更加用力了,没准儿掬妃娘娘的花容月貌就要变成了恐怖丑颜了。”
碧荷?那个可怜的小丫头,也难为了,整日要为绾太妃担惊受怕,还要承受来自别的宫婢的欺辱。
知画随即又皱眉说:“娘娘,奴婢想不通,昨日柔修容居然去了寿阳宫。”
明月去了寿阳宫了?她去那里,红泪可不认为,是同情心泛滥专程探望绾太妃的。随即,红泪心底一动,怪不得绾太妃好好的,竟会跑去掬宝宫。此事,恐怕明月没少费工夫。
红泪一早就知道,掬妃拉飞恒下水的事,明月必不会善罢甘休。好在,明月爱的人是飞恒,红泪禁不住庆幸起来,不然的话,明月对于红泪来说,是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知画迟疑了下,又说:“当时出事的时候,是班贵妃及时赶到,宣了太医。但是奇怪的是,贵妃娘娘居然指明宣了马太医,后来,奴婢听闻贵妃还私下传召了马太医问话。”
咦,红泪不禁眸子一亮,班聘婷终于是从她哥哥的死讯中清醒过来了。她本就不笨,自然不会坐等后宫妃嫔露出原形,那么她这是要出手了!
私下传召马太医,想来针对的是蒹葭。不过,是想要针对蒹葭腹中的龙嗣。
当日红泪故意透露林昭仪的话,班贵妃一直没有动静,不代表她忘记了这事。
红泪不禁好笑,她们一个个的真的是好算计啊!不用红泪去出手,就开始一个个按耐不住了!
红泪含笑,回身坐下来说:“太后说什么了?”
知画应道:“太后没去。”
怪不得,昨日小顺子会急急来唤慕容子寒前去,只因为事情当事人,一个掬妃,一个绾太妃,全都是太后讨厌的人,太后不去,谁也不会疑心,那么,只能慕容子寒出面了。
红泪颔首,随即又问:“对了,可有姑姑的消息吗?”
知画摇头说:“奴婢不可以去前面,所以并不知晓,想来姑姑应该是在甘沐宫待着。事关大事,奴婢才可以听他人之言。”
红泪点头,也是了,大事整个宫里头传遍了,知画才能够听到宫人议论。随即,红泪一惊,明月去寿阳宫的事情都被传开了,怎么还会安然无恙?
是了,此事难道是太后首肯的?明月那心机,做事怎会留下把柄呢?所以,只要她小小的动个心思,太后定会恩准,只要是对慕容子寒有利的。何况,这次,明月可是对付掬妃呢!
这么一想,红泪又想起来,之前在天乾宫外遇到绾太妃的时候,她似乎说了水柔和前朝太子的事情,按理来说,水柔与前太子也是表兄妹,见面也正常。
但,绾太妃那时候的语气,总会令红泪感觉似乎另有隐情。却又想不出所以然,毕竟绾太妃疯癫了,说出的话,也不能够全信。
知画见红泪缄默不语,低声问道:“娘娘可是累了?奴婢扶您休息吧?”
红泪点头,由着知画扶了躺下,随即拉住她的手说:“你也一起躺下,休息吧!”白日里忙碌着,加上身上的伤,想必知画也承受不了。
知画却是惊恐地摇头说:“娘娘,奴婢怎可以与您同卧一榻呢?”
红泪见她坚持,想起古人的规矩就是头疼,于是摆手说:“也罢,那你就去榻上歇息吧。”
好在知画并没有再次推拒,而是应道:“是,奴婢谢娘娘体恤。”
红泪点点头,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方才听到知画脚步声。
红泪很郁闷,想了一整天也没有想出,一个能够出长门宫的法子。慕容子寒费心将红泪放进长门宫保护着,若是知道红泪反而想方设法要出去,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
但是,红泪想得事情太多,不得不出去。那些事情,红泪不便告诉慕容子寒,就只有自己出马,亲自去查。
而慕容子寒心底,必然也放了很多事没有告诉红泪,纵然他不说,红泪懂他至深,也知道。
每每回想起昨夜他说的那些话,红泪就不由自主地心尖颤动,狠狠地揪在一起。如果仅仅是内忧外患的缘故,红泪压根不怕,最不济的结果,就是与他一起共赴黄泉。
但是聪明如红泪,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红泪心惊肉跳,不愿意去想,更不愿意去相信。
不管有什么事,倘若真有那么一日,红泪绝不会,带着他的记忆独活!
五年前,红泪重生到这个异世界,带着本尊的不屈和恨意,加上云无名与纪飞恒给的希望,选择了好好生活。
那么现在,红泪就是为了慕容子寒一个人而活。
屋子里一片寂静,红泪甚至都听到了知画均匀的呼吸声。可怜的丫头,想来也是累得不轻了。
忽然,红泪听到了脚步声,心底蓦然一喜,坐起身来静静地看向门。
果然,门开,又轻声地关上,红泪看到熟悉的男子身影向自己走来。心底警觉的同时,那人已经走到了床侧。
他看着红泪,然后,露出温润的笑容。
红泪一怔,他已经先一步开口了:“好久没看到你了,见到你我就放心了。我就是来看看你,就走。”
红泪终于是浅笑:“放心,我一切都好。”
他又说:“那就好,我就真的放心了。”
红泪回他真实的笑容,又听到他说:“我要好久没法见到你了,等我回来的时候,相信一切也都解决了。”
倏然一惊,他说等他回来,还说一切都会解决。
他依然浅笑温润,一如红泪初见他时候的样子,永远那么温和温煦。
忍不住抓住他的手,红泪问道:“飞恒,告诉我,你说的事情是什么事?”
不知道什么原因,红泪潜意识里感觉,慕容子寒和纪飞恒,都在刻意隐瞒着她什么。
纪飞恒一怔,随即轻笑说:“红红,你相信我吗?”
红泪却是忽然怔住了,好久了,他不曾这么呼唤自己了。他总是刻意与自己拉开距离,唤自己娘娘。
纪飞恒见红泪不语,又说:“红红,请相信我,也请你,相信皇上!”
“飞恒!”红泪惊呼出声。
纪飞恒却是道:“亲眼瞧见你无事,我也就放心了。我不便久留,这就走了。”
红泪猛然跳下床,拉住他说:“飞恒,告诉我,韩愈的事情如何了?”
纪飞恒脚步停滞,转身笑言:“如你和皇上所料,韩愈对班元振并不是全然忠心。”
红泪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又不免诧异,难道说慕容子寒在纪飞恒面前,也会提起自己吗?
纪飞恒已经拂开红泪的手,一边向着门外走去说:“你休息吧,等我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语毕,人已经消失在夜幕中。
红泪沉默了,他说很久不见了,还说要好久没法见红泪了,还说等他回来一切都会解决了。
他说的很久和好久,究竟是多久的时间呢?怔怔地看着门出神,他还说,要红泪信他,信慕容子寒。
红泪自然是信的,但是他的话,却也令红泪心底不安。
“娘娘?”知画的声音透着关怀,红泪转眸看去,知画已经下了软榻,急急跑过来说:“娘娘,您怎么站在这里?”
红泪摇头说:“无事,忽然感觉口渴了,想下来喝水。”
知画哦了一声,面带古怪地转身倒了水递给红泪说:“奴婢好像听到说话声了,娘娘是不是还是方才来过了?”话到最后,知画面上不禁隐隐流露出喜色。
红泪啜饮一口水,真是甘甜啊!摇头,红泪说:“哪里有人来?再说了,这么晚了,皇上自然也不会前来。你一定是听错了,外头风大,想来是吵着你了。”
知画哦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红泪跳上床说:“别多想了,睡吧。”
知画嗯了一声,瞧着窗户和门都关紧了,方才上了软榻躺下去。
红泪看着门,忽然惊觉,还没有告诉慕容子寒这药丸都是云无名给的,要是吃完了药,谁来帮自己去取呢?
到时候,一个不巧,有人看到了红泪的真颜,那可是欺君大罪,慕容子寒也是保不了红泪了。
心底默哀,红泪只得寄希望于,无人会前来这里。
天还没亮的时候,知画就匆匆起了床。红泪去看剩余的药丸,大概还可以用个一个多月的样子。
现在,红泪几乎是一天需要吃一颗药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副作用吗?
也许,这是红泪最后的药了。所以,红泪打算,能省即省。
知画来送饭的时候,见到红泪就是一惊:“娘娘,您怎么又没有吃药?”
红泪不在意地笑言:“无妨,反正无人进出这里。”
在长门宫的日子,过得很快。红泪每日把自己当成两个人,自己与自己对弈,或者是玩纸牌,再后来红泪干脆跳起了健美操。
然后,红泪听到了鼎山刺客最终的事情,据说是刑部侍郎。永新三年的时候,其子当街强抢民女,逼死那女子一家人,本来此事被压了下去。却因为慕容子寒彻查此事,斩了其子,故而怀恨在心,买凶欲刺杀慕容子寒。
红泪知道,此事定然是那个刑部侍郎背了黑锅。至于究竟是班元振所为,还是慕容子寒所为,红泪不得而知。
之后,班元振再去理由留下,不日就离开皇城返回了锦州。至于后宫那些妃嫔们,倒是忽然间安静了,只是偶尔会有一些小动静,都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