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藐上前说:“公子累了,要早些歇息。”
外面的宫婢进来,伺候了慕容子云洗漱睡下来。
红泪也躺下在软榻上,缓缓地入睡。
翌日,一大早红泪起来的时候,耳畔充斥着战鼓。慕容子云早已不在,一旁,那个宫婢已经昏倒在地上,司藐对红泪点点头,红泪迅速换上了宫婢的衣裳。
到了外头,红泪看到了慕容子云一身戎装,端坐在马背上。这一刻才明白,原来,他肯定是主动提出要上战场,所以才得以看到晋国军图。
正在这时,慕容子云忽然扶着胸口,面露痛楚。
鸾凤立刻惊慌地说:“云弟!怎么了?”
慕容子云摇头说:“药在司藐那里,吃一颗就无妨。”
鸾凤立刻看向司藐说:“还不快拿药来!”
司藐一脸的惊惧说:“糟了!药还在营帐里!”
鸾凤大怒:“还不快回去取来!”
慕容子云咳嗽一声说:“慢着,让她带司藐过去吧。司藐对这里不熟,容易迷路了。”语毕,对着红泪微微一笑。
鸾凤挥手说:“去吧!”
随即下了马,上去扶住慕容子云说:“感觉怎么样了?”
慕容子云说:“皇姐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转身的瞬间,泪如雨下,他那句话听着是说给鸾凤听,其实是说给红泪听,告诉红泪他没事,要红泪放心。
两人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绕了个小道,迅速地出了军营。出去后,红泪与司藐便开始赶路,向着王朝的营帐赶去。
紧紧地抱住锦盒,红泪咬牙坚持走着,也不管身上被树枝刮伤的伤口了。
终于,前面就是王朝军营,红泪刚想进去,却又忽然止住了脚步。这一次不比从前,若是再被当作细作捉住了,就糟糕了。
两人便在一旁草丛等候,等了半晌,红泪眼前一亮,心底却是一沉,倒霉透顶,居然是班元振来了!
再仔细一看,还好,慕容子寒也来了!红泪一喜,就要出去,却忽然身体一轻,人就被直接甩了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红泪迅速一个腾空,勉强地落地。脖子上一凉,慕屏的剑已经横在脖颈上,她的目光看向红泪,眸光一凝,厉声喝道:“公子的锦盒,怎么在你手里?”
“你说什么?”红泪心底一惊,司藐已经说:“慕屏姑娘,快住手!”随即跑过来,拉住慕屏的袖子说道。
慕屏眼眸闪过一丝戾气,看样子是恨不得立刻杀了红泪,司藐一急,赶紧冲过去说:“不可!公子可是用了自己的性命,来换翦儿姑娘的命啊!”
红泪一怔,不好的预感排山倒海的席卷而来,猛地推开慕屏,看着司藐说:“你说什么?师傅他,到底瞒了我什么事?”
司藐低垂着头说:“其实,这个锦盒原本就是一对。你手中的这个,是公子的。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底面绣的是凤,给你的那一只,底面绣的是凰。”
红泪一怔,迅速一看,果然如此!所以,锦盒根本没有找到,而慕容子云根本没有吃椒盈给的药,他是为了让红泪安心,骗红泪的!
咬牙,慕屏已经愤怒地眼睛喷火,司藐说:“公子说了,让姑娘救他皇姐。”
慕屏倏然大怒:“让她去死!我只要公子活着,别人的死活,我不管!你,我就拿你去威胁永新帝,用你换公子的命!”
红泪说:“好,只要你助我进军营,我会求皇上放了师傅。”
慕屏冷哼:“我如何相信你?”
红泪冷然地说:“我在意他,不比你少!”
慕屏眸光突然凌厉起来,随即说:“司藐,给她吃一颗毒药!”
红泪眯着眼睛,慕屏果然不是个好鸟!她是想要事成之后,刚好将红泪也一并除掉,一劳永逸。
只因为,她爱慕容子云,而慕容子云爱红泪。但是红泪怎会吃毒药?红泪身怀有孕啊!冷冷地看着她,红泪忽然垂眸说:“师傅说,其实他一直拖累你了,让你过得很苦。”
慕屏顿时就泪眼迷蒙了,喃喃地说:“才不是呢!慕屏甘愿陪他一起,那不是拖累,是慕屏最大的幸福!”
“红红!”忽然纪飞恒的声音传来:“我终于找到你了!”
红泪循目望去,纪飞恒一身衣服破败,人也瘦了很多,面色疲惫苍白,想来他一定是紧张的四处寻找自己吧。
慕屏冷哼一声说:“真是癞皮狗,居然还是没有甩掉你!”
纪飞恒懒得搭理她,上下打量着红泪说:“还好,你没事。”
纪飞恒说:“那日,我回来的时候,不见了你的踪影。地上就剩下你的锦盒了,我只好拿着盒子……”
“锦盒在哪里?”红泪闻言一喜,纪飞恒将锦盒递过去,红泪打开一看,泪水汹涌而出。
里面有椒盈给的药,还有那支没了金花的金钗,所有的东西,都在呢!
慕屏一看到药,面色勃然一变:“那是我姐制作的药,她呢?”
红泪垂着眼睑说:“她要我把这药,给师傅吃了。”
慕屏冷哼一声,迅速出手拿了锦盒,转身就要离去。
红泪吼道:“你干什么去?”
慕屏头也不回:“自然是去给他送药!”
“你给我站住!”红泪吼道:“现在兵荒马乱,你能去得了战场吗?就算去了,你能保证安全把药给他吗?”
慕屏一怔,转身看着红泪,眸光晦暗不清。
红泪继续步步紧逼;“若是一个不小心,把药给弄丢了,你这不是害了他吗?”
此时,红泪已经追上了慕屏,迅速出手,趁她不备,将锦盒多回来,看向纪飞恒说:“走,我们去军营!”
纪飞恒闻言点头,跟上来说:“皇上还不知道你被掳至晋国军营,我也没有回过军营。如今大敌当前,我……我不能让他分心。”
红泪自然明白孰轻孰重,太后要红泪前来,是帮助慕容子寒退敌,而不是拖后腿。
后面有脚步声跟来,慕屏和司邈也追了上来。
红泪对飞恒小声说:“我刚刚看到班元振了,想来外面守卫的人也是班元振的人,我们一切要小心点。”
纪飞恒笑着说:“没关系,来之前,太后给了我能够自由出入军营的令牌!”
红泪吃惊地看着她,太后果然是思虑周全。班元振的士兵,应该是不认识红泪,也不认识纪飞恒。太后给了这么个令牌,自然可以轻松进入军营,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到了营地入口,纪飞恒掏出令牌,守卫的士兵果然恭敬地说:“参见大人!”
飞恒颔首说:“皇上的营帐在哪边?”
士兵指着一个方向说:“左拐,直走就是皇上的营帐。”
红泪深知,这个时间,恐怕慕容子寒与诸位将军在讨论军情。纪飞恒显然也想到了,几人直向着龙帐走去。
不出意外的话,小顺子必然在龙帐外面守着。而小顺子,必然是认得红泪和纪飞恒的。
不一会儿,瞧见了明黄色的龙帐,刚好小顺子掀开帘子出来。
红泪心底一喜,唤道:“顺公公!”
小顺子闻声看过来,随即似乎不大相信地揉了揉眼睛,然后惊讶地跑过来说:“娘――公主,您怎的过来了?”
红泪微笑说:“你命人带他们下去休息,等皇上回来了,告诉他本宫来了。”
小顺子闻言看向红泪身后,他自然也是认识慕屏,却识趣地什么也没有问。便点头,亲自带着慕屏和司邈下去休息了。
红泪径自进了龙帐,纪飞恒跟在后面说:“红红,你面色很憔悴,应该没有休息好,你在里面好好休息,等皇上来了我叫你。”
红泪颔首说:“我去里面睡一会儿,你在外面也歇息一会吧。”
纪飞恒没有推辞,点头说:“好。”
红泪踏入内室,就看到一副晋国边疆图,若不是慕容子云事先给红泪看过了,红泪还真认不出来。
转过屏风,红泪躺到床上,随即坐起来,将师傅给的锦盒打开。怔住了,里面那只金花静静地躺着。
心狠狠地就在一起,疼的紧。原来,师傅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他什么也没有留下!
红泪禁不住眼眶一热,随即想起椒盈给的那颗续命丸,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刚把眼泪擦掉了,就听到纪飞恒说:“参见皇上!”
红泪一怔,刚下了床,就看到慕容子寒一脸震惊和激动地走进来。忽然间,他冷不防拉住红泪,紧紧地抱进怀里。
红泪诧异地唤道:“皇上?”
慕容子寒几乎是咬牙说:“朕收到辉皇的信函,说是对晋国发兵,理由就是他们扣押了大辉公主。本来朕还以为只是辉皇的幌子,想不到你竟然真的来了!”
“皇上……其实――”红泪还想要解释。
他忽然愤怒地打断红泪说:“你怎么就不明白朕的心情?朕都跟你保证,朕会很快回来,你怎就――”他说着,将红泪更加紧紧地拥进怀里,忽然心有余悸地唤道:“瞳瞳。”
这一声饱含深情和担忧,红泪一下子就愣住了。
慕容子寒又说:“朕其实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你带在身边,可是朕更加担心你的安全。茗芦之战,如非万不得已,朕怎会要你上战场?”
红泪狠狠地点头,终于是感动的无法言语了。
红泪轻抚上他的胸膛说:“那皇上知道,我是如何从晋国军营逃脱的吗?”
慕容子寒一怔,红泪说:“我带回来的人,一个是慕屏,一个是司邈。”
慕容子寒面无表情地说:“这么说,他还是来了?”
红泪瞧着他说:“皇上该知道,他为何而来。”
慕容子寒抿唇不语,红泪看得出,他不然也猜到了。先前那个太子,本就是假冒的。而慕容子云前来,其实是为了阻止这场战争。
但是慕容子寒不说话,气氛瞬间凝固起来,红泪也跟着害怕起来。
红泪知道,这一次,不论慕容子云是否想要回他的江山,慕容子寒都不能再放过他。所以,他不再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