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他又说:“那香囊包分明是朕赏赐给纪青明的东西,怎会在你手上?”
他还是怀疑啊!红泪淡漠地说:“那香囊包是臣妾身边宫婢听琴的,是她在杜府的时候,她的主子赏赐的。”
慕容子寒忽而起身说:“纪青明与杜府忽然交好,杜府的老爷闲职在家,逐渐沦为商贾。纪青明一品大员,忽然这般,朕本来是想不透的,直到选秀的时候……咳咳!”
红泪暗自心惊,关于杜府百鸟朝凤的预言,显然不能够现在说出来。
慕容子寒喘着气说:“朕还知道了,你本是杜府嫡女,因为母亲被贬为妾,也成了庶出的小姐了。”
红泪低垂着头说:“臣妾本就没有欺瞒皇上。”
慕容子寒紧紧抓住红泪的手说:“你的外公,是帝师,也是前朝丞相。贤妃,为何,欺瞒朕?”
红泪惊骇,随即说:“臣妾从未欺瞒皇上。臣妾本就说了,家母已经逝去,臣妾名为林翦瞳。”
慕容子寒冷笑:“你以为这般说,朕便不会怀疑,你与大学士之间有联系了?”
红泪好笑地说:“皇上,臣妾的外公一家辞官归隐,据说只有一位表哥留在朝堂。皇上应该信任臣妾外公,臣妾自是不会辱了他老人家的脸面,败坏他的清誉。”
慕容子寒忽然说:“林府?呵呵,贤妃啊,你与林昭仪是什么关系?”
红泪诧异:“林昭仪?”随即心底一动,惊骇地说:“莫非,林昭仪是她是林府的千金?”
慕容子寒仔细审视着红泪,最后笑得意味深长说:“贤妃,你知之甚浅啊!林昭仪的父亲曾是你外公的义子,后被逐出林家,但是他却始终固守林姓不放。”
红泪的心这才放下来,倘若林昭仪真是自己哪位表姐,那可真就为难了。
慕容子寒眉毛一挑:“贤妃,你咳咳!”他的话说了一半,又使劲咳嗽起来。
顺公公在外面担忧地唤道:“皇上,奴才给您宣太医!”
慕容子寒面色一变,怒斥道:“小顺子,闭嘴!”
“皇上!”红泪心疼的给他揉着胸口,真希望他没有生病啊!他可以生气,可以骂自己,唯独不要这般生病啊。
慕容子寒看着红泪说:“朕这样,贤妃你,会心疼吗?”
红泪闻言再也忍不住,哽咽着抱住他说:“会,臣妾很心疼!”
慕容子寒却是冷哼说:“哪里心疼了?朕怎么没有感觉得出来?”
红泪紧紧抓住他的手,低声说:“皇上您不是已经选择信任臣妾了吗?不然,您也不会冒着病,来甘沐宫。”
“是,朕打算信任你。可是贤妃你呢?你还是没有跟朕说实话,那日山洞里你坐着的石块,本来是在洞口的,你不要说是你的宫婢搬过去的,朕不会信。”
红泪倏然一惊,慕容子寒的脸色也越加难堪了:“朕还知道,武试那日,纪青明的儿子纪飞恒夺得武状元,成为代理御前侍卫统领。”
呃,红泪不得不佩服他了!果真是,什么也隐瞒不了他呀。
低垂着头,红泪脱口而出:“皇上,臣妾和纪公子之间,清清白白。”
“既然是清白的,为何还要故意隐瞒?”慕容子寒眸子阴翳,一瞬不瞬地瞪着红泪。
红泪语塞,总不能说,那是因为人言可畏呀。
“哼!既然对他有念想,就不该进宫来!”他冷冷地说着:“既然进了宫,就记清楚了,你是朕的贤妃,是朕的女人,这一辈子也只能是朕的女人!若是让朕发现你再与其他男子纠缠不清!哼,朕定让你好看!”
红泪暗暗咂舌,这是个皇上说出来的话吗?好看?呃,他是在吃醋吗?虽然有点儿难以置信,红泪心底却是忍不住雀跃起来。
他吃醋,是不是代表,他在乎自己?
想清楚了,红泪浅笑着,把头放在他的胸口说:“皇上,您乃是真龙天子,不会与个外人这般计较吧?”
“外人?你果真,是这样以为的?”慕容子寒面色稍缓。
红泪点头,嗯了一声。可不是嘛,在自己和慕容子寒之间,纪飞恒是算外人了呀。
就在红泪以为慕容子寒总算计较完了的时候,就听他又恨恨地说:“朕病了,所有妃嫔都来,唯独你迟迟不来!”
完了,他这执拗的脾气上来了。
“贤妃,你好大的架子!哼,非要朕亲自来!”慕容子寒忽然咬牙切齿地说着。
红泪却是终于露出了久未的笑容,紧紧的抱着他说:“臣妾错了。”
慕容子寒叹了口气说:“朕好痛啊!”
红泪一惊,吓了一跳,立刻抬起头问:“皇上,哪里痛了?要去宣太医吗?”
慕容子寒像是小孩子似的:“头痛,心痛,胸痛,哪里都痛!”
红泪看着他,他的眼睛紧闭着,面上隐隐流露出痛苦之色。
红泪揪心,摸了摸他的额头,居然还像火烧一样。便开口说:“皇上,臣妾去宣太医,可好?”
慕容子寒没出声,似乎已经睡着了。
红泪想起来刚刚打开门的时候,甘沐宫所有人都跪在外头,便又轻声说:“皇上,让外头的人都下去可好?”说完便起身,轻声走到门边。
门开,小顺子一脸担忧地问:“娘娘,皇上如何了?”
红泪压低声音说:“皇上睡下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顿了顿,看向椒盈说:“姑姑,烦请去准备一碗枇杷露。”
小顺子闻言起身,看了看里面,小声问:“娘娘,皇上可是睡着了?”随即看向一旁的宫婢说:“快去将枇杷露端来!”
红泪诧异,小顺子解释说:“娘娘,这枇杷露一直在炉火上温着。”
红泪颔首说:“嗯,你们都下去歇着吧。皇上那里,有本宫看着。”
端着枇杷露,红泪开门,小声唤道:“皇上?”
慕容子寒轻嗯一声,红泪不禁汗颜,居然就醒了。
行至床前,红泪端着枇杷露坐下来说:“让人煮的枇杷露,您喝点?”
慕容子寒微点头,红泪便扶起他,将碗送到他的嘴边。慕容子寒喝了一大半,忽然抬眸认真地说:“贤妃,你曾经这样服侍你的师傅吗?”
红泪很是诧异,怎么会问这么个问题?云无名,怎么可能呢!他除了在初始教导自己练字和作画的时候手把手教导,平常是不允许红泪近身的。
摇了摇头,红泪说:“不曾,师傅从不让臣妾近身半步。”
慕容子寒哼了一声说:“朕不信!”
又来了,像个淘气的孩子。红泪失笑:“臣妾做什么欺瞒皇上?”
慕容子寒撇撇嘴说:“对了,朕记得上次遣人去宫外寻你师傅,可曾有什么消息?”
红泪倒真是很失望地说:“没有,师傅早已走了。现如今,臣妾也不知道他的去处。”
“是吗?”慕容子寒看着红泪,剑眉微挑,眼眸盯得红泪一阵无语。
红泪不语,将剩余的枇杷露全数喂完了,便起身。倏然,慕容子寒伸手捉住红泪的手腕,面色不悦地说:“朕感觉,你那个师傅走了,你很惋惜呀!”
红泪愣怔,不明白这个慕容子寒,是什么意思?
“真是可惜了,朕很想见一见你那个师傅,看看能给教出你这个聪明徒弟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他的眼神深邃,脸色看不出喜怒,声音带着难以辨别的嘶哑。
红泪怔住了,忽然间关于云无名的记忆,像是放电影一样全数在眼前流淌。
他总是笑吟吟的唤道:“翦儿!”
他那张银色的面具,阻隔自己和他之间距离的面具。他的声音犹如泉水般清澈,温润。
正想得出神,手腕忽然一松,慕容子寒居然又松开了手。红泪迅速转身将空碗放到桌子上,转身看去,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红泪低声问:“皇上,感觉可是好了些?”
慕容子寒哼了一声说:“你方才,想起了你的师傅吗?”
红泪简直是纳闷,今天的慕容子寒很奇怪,他怎么老是提起云无名?吃错药了吗?
见红泪不语,慕容子寒忽然轻哼一声,猛然坐起身子来。
红泪惊了一跳,看着他似乎面露苦色的扶着额头,便说:“皇上,还是早些歇息吧!”
慕容子寒抬眸,怪异地看着红泪,就在红泪快要受不了这种眼神的对视时,他蓦然说:“朕总以为,不该是这般的。”
红泪纳闷了,他这是怎么了?不该是怎样啊?
慕容子寒的手已经伸过来,仔细地抚摸红泪的脸庞,掌心很是炙热。红泪想着,难道还没有退烧?
红泪捉住他的手说:“皇上,臣妾扶您躺下可好?”
慕容子寒摇摇头,自顾自地躺下。红泪随意把鞋子踢掉,也爬上去,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半晌,慕容子寒又说:“贤妃,朕很好奇你那位师傅。”
红泪直接无语了:“好奇?皇上好奇什么?”
慕容子寒横了一眼她说:“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朕很好奇。”
红泪闻言试探着说:“皇上既然好奇,若是有机会的话,可否让臣妾见一见师傅?”
慕容子寒闻言不悦地拧眉说:“你难道忘记了自己是贤妃了?”
是啊,后宫妃嫔不得私自出宫。私自?红泪眼眸一亮:“那么皇上,您会允许吗?”不准私自出宫,有恩典了,便可以出宫呀。
慕容子寒却是哼了哼说:“贤妃,你娘亲曾经是天朝第一美人,也是那时候的才女呢!”
红泪不语,随即淡淡的说:“可惜识人不清,错把负心郎当成了良人!”
“呵,你倒是看得清楚。”慕容子寒的声音带着耐人寻味的调侃,红泪下意识靠向他,他伸出手一捞,便把红泪搂进了怀中。
过了一会,就在红泪以为他睡着的时候,慕容子寒又问:“既然杜府的两个名额是你两位姐姐,你如何进得宫?”
不是废话么?红泪说:“有人不愿进宫,偏偏又有人想要进宫,就这么简单。”自己与杜明月互换花轿,这事情,慕容子寒必然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