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慕容子寒给红泪撑着,红泪不好好利用大好的机会,不是太浪费资源了吗?
“娘娘!奴婢奴婢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碧荷却是哽咽着,再次跪了下来。
红泪有点儿心虚,自己可是有私心的呀!摆摆手,红泪道:“快起来吧。”
不一会儿,知画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看上去很是慈善的男子,想来便是林太医了。
林太医对着红泪见礼说:“微臣参见贤妃娘娘,娘娘千岁!”
红泪嗯了一声说:“林太医免礼吧。”
林太医抬眸,瞥到了床榻上的绾太妃,面色骤然一变,惶恐地说:“微臣听闻娘娘身体不适,想不到娘娘您竟在寿阳宫。”
红泪心知,他这是知道了,自己宣他来不是因为自己身体不适,而是给绾太妃看病。
红泪浅笑着说:“本宫愚钝了,想来林太医如此聪敏,必是明白了什么。”看向知画一眼,知画立刻会意,拉着碧荷退了下去。
林太医立刻惶恐的说:“娘娘谬赞,微臣愧不敢当。请教娘娘,现如今微臣是该为娘娘您请脉,还是绾太妃?”
真是够聪明够小心了,为了防止慕容子寒和太后的怪罪,她是非要红泪亲口说出,宣他来,是为了给绾太妃请脉!
呵呵,红泪打得也就是这个主意。就是这个所有人都不知道,慕容子寒再怨恨太妃,心底必然还是关心生母的主意!
笑了笑,红泪道:“唔,本宫记起来了。林太医是专为熹妃娘娘请脉的太医,应该是忙人,也罢,林太医就快些给太妃瞧瞧,好早些回去呀。”
红泪分明清晰的察觉到,林太医脸色倏然变了变,随即恢复如常道:“微臣不敢当,这便给太妃娘娘请脉。”
搭上绾太妃的手腕,林太医道:“娘娘,太妃因为感染了风寒,加上身体虚弱,所以高烧不退。臣开个方子,让太妃按时服用便会好转。”
红泪颔首道:“唔,如此本宫也不叨扰林太医了。”
林太医很尴尬,恭敬地说:“娘娘,您的身体可不适?”
红泪不禁嗤笑,这会儿又虚伪起来了?不在意地摆手,红泪说:“本宫无事,林太医可以回了。”
林太医难得脸一红道:“是,微臣告退了。”
红泪轻唔一声,随即晒笑着说:“今日之事,本宫在这里,向林太医谢谢了。”
林太医脚步一个趔趄,好在及时收住脚,回身惶恐地说:“微臣愧不敢当,这是臣应该做的事。娘娘若无吩咐,微臣这便告退了。”语毕,再不迟疑,飞也似地像是逃跑一样落荒而去。
红泪嘴角微微翘起,小样,任你再怎么仔细谨慎,也逃不开红泪专为蒹葭和寒烟设的计。林太医只是个太医,只是小虾米一个,更逃不开偌大的牢笼。
隔了一会,知画与碧荷进来。碧荷慌忙问道:“娘娘,太妃情况怎么样了?”
红泪安慰说:“太医说无大碍,开了几贴药,你记得服侍太妃按时吃药,不出几日,太妃便会好转了。”
碧荷这才放下心来,红泪又坐了一会儿,见天色已晚,便说:“你好生照顾太妃,本宫这便回了。”
“是。”碧荷应了声,便跟着送了出来。
红泪扶着知画的手离去,走了很久,猛然转身看去,寿阳宫外面,碧荷瘦弱地身影居然还停在那里,心底不禁泛酸。
想起昨日在西郊的时候,知画说宫婢也是需要找个好的主子,那样才可在宫里活下去。现在想起来,的确就是那个事。
碧荷跟了绾太妃,能不受欺负就不错了,更不必说是否能够享福。想那次初次相遇的时候,碧荷被香菊欺负,忍辱不敢出声的样子。
宫里头,不仅是妃嫔们在明争暗斗,就连宫人之间,也是暗潮涌动。
回到了甘沐宫,椒盈迎了上来,接过红泪的貂敞问道:“娘娘,可感觉不妥?这里面奴婢多加了暖炉,你感觉,是不是够暖和?奴婢再命人,多添几个?”
红泪失笑摇头说:“够暖和了,不必再添了。姑姑,本宫的身子,哪里那般娇弱了。”
椒盈闻言笑言:“娘娘今日这般赶路,回宫了也一刻不曾歇息,您早些休息吧。”
红泪的确感觉很累了,点点头。椒盈便转身出去了,红泪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唤道:“姑姑,等等。”
椒盈转身诧异地问:“娘娘,还有事要吩咐奴婢吗?”
红泪摇头说:“不是,本宫想知道,知书那里,可有什么?”回来这般匆忙,本来红泪是打算亲自问知书的,但是这么多眼睛瞧着,不妥当,现如今也只能问椒盈了。
椒盈摇头说:“娘娘,知书也只不过出去几日。目前尚无任何情况,这事奴婢会留心注意,娘娘您啊,就不必费心了,早些安歇吧。”
红泪只得说:“嗯,你先下去吧。”椒盈转身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红泪却是取出了玉佩,仔细把玩着。这是慕容子寒的玉佩,上面雕刻着上古瑞兽,只是似乎下摆的吊坠以及线穗似乎坏掉了。
虽然留下了玉佩,碧荷是因为不敢去漱婉祠还,而红泪现在冷静一想,自己去送玉佩,是为不妥。
迷迷糊糊中,红泪拿着玉佩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红泪简直想要爆粗口了。不止是肩膀酸痛,浑身都是乏力。遂记起来,慕容子寒说自己小时候,更加辛苦,太后对他期望很高。
现在他这般睿智,太后对他,应该是满意的了。
梳洗完毕,红泪前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这一次,聘妃没来,就连蒹葭也没有出席。倒是寒烟,冷冷地坐在一旁,冰冷地看着红泪。红泪识破她的身份,两人因为纪飞恒,终究是决裂了。
红泪没想过拆穿明月的身份,但是也不会掉以轻心。
太后似乎也不大高兴,早早打发众人回去。红泪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却被太后叫住了:“贤妃,你留下,哀家有话问你。”
红泪咯嘣一声,心下微惊,转身道:“是,臣妾遵命。”
太后嗯了一声说:“昨日,你未与皇上回甘沐宫吗?”
眼皮一跳,红泪低垂着头掩饰说:“太后,皇上他心情不好。”眼角余光扫过去,太后似乎面露不悦,倒也没说什么。
红泪回了甘沐宫,刚坐下来,接过茶盏,就听到小顺子高喊:“皇上驾到!”
红泪一惊,倏然记起来,昨日他说了,会来惩罚自己的。
慌忙放下茶盏,红泪立刻先跪了下来,待慕容子寒一进来便道:“臣妾参见皇上!”
慕容子寒愣怔了一下,似乎被红泪如此大礼给镇住了,随即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说:“贤妃,何以对朕行如此大礼?”
红泪暗自在心底腹诽,居然先不叫起来,只得老实跪着说:“臣妾犯了错,内心惶恐,皇上您倒是记性好,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慕容子哈却是轻笑一声,显然心情很是愉悦。他遣了众人出去,自己将门全部关上,然后拉起红泪。
红泪本以为,自己这般懂他的心意,总该是温柔地扶起自己吧?不过美梦瞬间破碎,慕容子寒几乎是拽起红泪,不待红泪反应过来,便一把抱进怀里笑言:“那么,既然有错,便从实招来吧。”
红泪不敢怠慢,稳了稳心神说:“臣妾昨日去了寿阳宫,绾太妃的宫婢碧荷说,太妃落水被救起后,就一直高烧不退。”
慕容子寒拧眉,想来他是知道滋味不好受的。那****发着高烧,来到甘沐宫兴师问罪的,对红泪就软软地抱怨过,说什么头疼,难受。
红泪猜得没错,他是的确在意绾太妃的。只是他有太多的无奈和理由,不能去看绾太妃。
只不过,只要他还在意绾太妃,红泪的计划便可以施行下去。
想了想,红泪小心翼翼地说:“皇上,臣妾斗胆宣了太医去寿阳宫。可那太医居然如此不上心,许是因为太妃在后宫无人管,态度便怠慢了。臣妾想,太妃烧不退,便是被耽搁了。”
红泪却又想起来,自己诓她说皇上来了,她便立刻醒了过来。想来她的病,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心病吧。
潜意识里,她其实希望病不好,就是抱着奢望和侥幸,兴许慕容子寒会去看她吧?
慕容子寒抿唇,拧眉道:“昨日,哪位太医去请脉的?”
红泪心底暗自高兴,面上却是平静地说:“林彦林太医。”
“林彦?”慕容子寒瞧着红泪,诧异地问。
红泪不露声色地说:“回皇上,正是。臣妾恐太后问起来怪罪,只是称是臣妾身体不适,宫婢请来太医,臣妾才瞧见居然是林太医。”
慕容子寒便缄默不语了,红泪又说:“臣妾记得,林彦太医是给熹妃请脉的太医。昨日他那般匆忙,想来也是因为要赶去春熹宫,臣妾便没有说些什么。”
话落,余光已经看到了慕容子寒隐忍的怒气,女人的话,有时候就是奇妙。慕容子寒动怒的时候,眸子里反而更加平静如一汪深潭,只是全然瞧不出笑意。
红泪心知,自己做得够了。何为火上浇油,自己已然做到了。剩下的事情,便是要慕容子寒出马了。
果然,慕容子寒没有缄默太久,平静地唤道;“小顺子。”
外头,小顺子恭敬地应道:“奴才在!”
“去,给朕把林彦宣来!”慕容子寒的声音倏然升高,吐出的林彦两字隐隐带着怒焰。
“是,奴才遵旨!”小顺子应道,外头便响起了他快步离去的脚步声。
屋里的两人都在沉默着,慕容子寒不语,红泪自然识趣地一声不吭了。猛然,慕容子寒起身,坐到了桌子边。
红泪迟疑了下,终是抬步过去,站到了一侧。
空气似乎也凝固了,他产生的威压可真得令红泪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