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泪下首坐的是田婕妤,她的对面是秦妃。红泪瞧过去的时候,秦妃刚好看过来,对着红泪浅浅一笑。
红泪也回之一笑,看到了秦妃下面是夏修仪和寒烟,而田婕妤下面是齐美人和向美人。
这时候,太监高声喊道:“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众人都起身,见礼:“参见皇上!参见太后!”
红泪低了头,瞧见一行脚步从身边走过。抬眸瞧去,看到太后跟在慕容子寒旁边,而班贵妃则搀着太后,走在一侧。慕容子寒身后,跟着两位王爷。
待慕容子寒与太后都入了座,众人才纷纷落座。班贵妃去了慕容子寒右手边下首坐了下来,继而目光看向红泪,得意地一笑。
红泪不禁哂笑,不过是个座位!刚刚,蒹葭不也是如此挑衅了吗?按理来说,红泪是贤妃,蒹葭只是普通熹妃,红泪都没计较,何况是班贵妃本就是四妃之首呢?
心底暗自冷笑一声,回眸瞧着身边之人,必是琛王无疑了。相比于慕容子寒和慕容子渊,琛王慕容子琛身材更加魁梧,周身隐隐更有犀利和霸气。
似乎感受到被人注视的目光,琛王猛然转身,红泪吃了一惊,立刻别开眼睛。刚好与对面的渊王目光相对,慕容子渊对着红泪微微一笑,红泪也勾了勾唇角。
回眸的时候,蓦然瞧见慕容子寒正直直地看着自己。心底一慌,红泪面上却是古井无波,平静地与慕容子寒对视,直到慕容子寒自己别开目光,红泪方才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这种时候,要是红泪刚刚哪怕露出丝毫惊慌,或者躲闪开眼神。那可就糟糕了!
慕容子寒说道:“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已经五年过去了。朕与你们已经五年未见了,若不是这次朕的生辰,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与你们相见啊!”
太后轻笑着说:“皇上一向崇尚节俭,这次生辰的事情还是哀家的主意。哀家可也是存了私心的,就想要见见你们俩。”喟叹一声,太后又说:“哀家老了,这时常就会念着你们这些小辈。”
红泪在太后说到节俭的时候,下意识去看渊王,然后看到他脸上显而易见的不悦,不过很快就一闪而逝了。
想来,渊王是想起了慕容子寒的春猎之事了。红泪想,看起来,渊王还没有对慕容子寒提起此事。
只是红泪与渊王巧遇的时候,他说是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去见慕容子寒,将此事说出来呀。莫非,太后有别的事,与渊王说了,所以他才没有来得及与慕容子寒提起春猎的事情吗?
正想着,忽然听到身旁地琛王说道:“母后多虑了,皇上不召见臣弟们,才是朝廷之幸呀!”
红泪一惊,好大胆的琛王!他此话的意思,便是太后故意借慕容子寒生辰之际,找借口要他们来皇城,目的就是要瞧瞧他们是否有异心。
果然,此话一出,太后面色骤变,却瞬间恢复过来,没有发作。
倒是渊王说:“三弟说话还是直来直去,母后也深知他的脾性,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一点儿改变。”语毕,举起酒杯对着慕容子寒说:“此番臣弟回皇城,还不曾与皇上多说话,臣弟先自罚一杯!”语毕,将酒一饮而尽。
刚刚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慕容子寒浅笑着举起酒杯说:“好在这一次要住一段时间,朕不怕没时间与二弟和三弟好好叙旧。”他笑着,又转向琛王说:“三弟,朕这一杯也敬你。”
琛王立刻举杯:“臣弟不敢!”而后也一口饮尽杯中酒。
太后本就是很能隐忍的,此番脸上早已没了不悦,而是笑吟吟地说:“哀家听说子琛前年娶了王妃,听说是吏部尚书的女儿?”顿了下又说:“此番回来,为何不带王妃来给哀家瞧瞧?哀家老了,也想看看自己的孙子啊!”
琛王说道:“劳母后费心了,儿臣感觉带着他们不妥。孩子还小,离不开王妃,儿臣便一个人来了。”
红泪心底暗自腹诽,既然琛王怀疑太后昭他们前来有什么阴谋,自然不敢带着妻儿前来。毕竟留在封地,她们才是最安全的。
只是红泪也心知,太后说了那么多话,恐怕为的就是那最后一句话吧?
孙子呀,只是可惜,不适慕容子寒的孩子,而是琛王的孩子。
所以,太后才要后妃们赶紧诞下属于慕容子寒的孩子。前朝的贞元帝,忽然驾崩,太子又火烧东宫,倏然出事,没了继承大统的人在。才让慕容子寒钻了空,继承了皇位。
琛王虽然也要唤太后为母后,可毕竟不是亲生的。慕容子寒虽然也并非太后亲生的,但是总归是太后一手抚育长大。太后可以依靠的,也唯有慕容子寒这个儿子了。
听了琛王如此说,太后笑着说:“哀家也明白,这孩子还小,自然经不起长途跋涉的折腾。”
太后的话刚落,就听到慕容子寒笑着说:“母后光顾着三弟,倒是忘记问二弟如何了。”红泪心底一动,记起来他对自己说过,要将璃国冥逸王之妹赐给渊王为王妃的事。
太后轻笑一声说:“此事啊,哀家也早有主意了。”
“咦?”慕容子寒的眸子瞧向太后,笑着问:“难道说,母后为二弟已经选好了王妃?”
红泪下意识瞧向渊王,却发现他居然面色平淡,似乎丝毫不在意。红泪不禁奇怪了,毕竟是自己的婚姻大事,他难道就不在意吗?他是王爷,对于自己的婚姻,还是有部分选择权的,怎的,他似乎感觉不那么重要啊?
还有,更为诡异的是,渊王都已经封王了,如何他的婚事还需要太后来张罗?瞧人家琛王,那王妃不就是自己册立的吗?
而且,这册立王妃一事,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向慕容子寒上书禀报就可以了。
太后笑着说:“哀家自然是要关心的,下午子渊早一些到了。哀家想着皇上反正也有事在处理,便命人去招了渊王进宫,顺便说了此事。”
红泪一惊,不是渊王自己进宫的吗?他本来是为了慕容子寒春猎一事,想要找太后相商的。怎的,太后会说,是她传召渊王进宫呢?还是为了,相商为他册立王妃!
红泪这才明了,原来他在慈宁宫待了那么久,居然是与太后商谈自己的婚姻大事么?只是,看他表情那么淡漠古井无波,红泪怎么就有种怪异的感觉呢?
果然,慕容子寒也是很诧异,瞧着渊王说:“朕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母后竟连朕也不曾提起,便直接与二弟相商了。”
何止是慕容子寒,红泪想,有此想法的大有人在。班贵妃也是一脸的好奇,转眸瞧向太后。
太后笑容不减,笑吟吟地说:“皇上可还记得,上个月璃国传来消息说,璃国冥逸王之妹,璃国的那个郡主要来我朝和亲。哀家以为,那璃国郡主才貌双全,贤良淑德,给子渊做王妃,最是合适不过了。”
红泪怔住了,瞧向慕容子寒,他举着酒杯的手明显一滞。虽然慕容子寒一早就这么打算过,只是,却让太后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看着慕容子寒的表情,想来渊王并没有来得及说出春猎一事。当时慕容子寒与红泪就说过,要渊王不改奏折上的话,才会将郡主赐给他的。
慕容子寒的脸色略微阴沉下来,太后却是不管不顾地说:“哀家原以为子渊会拒绝哀家。不曾想,子渊却说此事全凭哀家做主。皇上,你以为如何呢?”
“朕……”慕容子寒略微皱眉,随即浅笑一声说:“朕也曾想过……呵,母后居然比朕还快了一步。”
慕容子寒脸色有些怪异,他本就那么打算的,却被太后抢了先。红泪也奇怪了,太后怎么忽然管起这事了?而且,居然未与慕容子寒提起过,先一步与渊王提了。
正想着,太后笑着说:“既如此,子渊,还不快快谢恩?”
红泪抬眸,正好瞧见渊王起了身,福身说:“臣妾叩谢皇恩!”
真是神速啊!红泪不禁感叹着,人家璃国的人还没有到,就先把这璃国郡主的婚事给定了下来。想来,那璃国皇帝的目的,是想要那郡主入主慕容子寒的后宫,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了此事,该是做何感想呢?
红泪有种感觉,太后之所以如此迅速将此事办好,是恐怕那郡主成了慕容子寒的人。只是太后不知道的是,慕容子寒不想要她。
慕容子寒略微顿了顿,然后说:“起来吧,既如此,那朕再为二弟即将到来的喜事,先干为敬!”语毕,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渊王也喝尽杯中酒说:“臣弟谢皇上!”
众人开始觥筹交错,喝了一大圈。红泪余光瞥到,边上的琛王似乎喝的有些微醉意了。就听他说:“臣弟听闻,晋国的皇后也会前来,就是不知道皇上您,安排她住往何处?”他的声音隐约地夹杂着些微讥讽。
红泪同样想过这个问题,江山虽然还是慕容家的,但是却不是原先那一支了。
慕容子寒却是面色平淡地说:“自然是安排去西郊,那里宫殿甚多。”
这么说,其他的贵客想必也是要直接安排去西郊的。距离皇宫甚远,倒也不错。
喝了那么多,就看到慕容子寒微醺,抚着额头,一旁的班贵妃立刻关切地问道:“皇上醉了吗?”
慕容子寒轻笑一声说:“唔,朕有些不胜酒力。”随即看向太后说:“母后下午提早召二弟进宫,想来要说的话也说完了。倒是三弟还未曾与母后说说话,朕头有些晕,想先回去了。朕让三弟留下,暂且陪母后,母后以为如何?”
太后怔了怔,却也没有拒绝,只说:“既如此,那贵妃陪皇上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