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拨开临花园的百叶窗,从窗户里跳进了房子。他们的脚步声于是开始在房子里回荡。布莱里奥发现客厅的地板上堆着一些纸箱子,还放着几件盖着白色床单的家具。位于走廊中间的一间屋里亮着一个没有灯罩的灯泡,里面还有几件工作用的简单设施。
整套房子只有厨房还有人住过的迹象。这个厨房装修很豪华,全部都是整套的不锈钢设备,厨台是大理石,冰箱特别大,而且是玻璃门的。
“她是做什么的?你的这个亲戚,芭芭拉?“他一边问着,一边用手在她背上轻轻的抚摸。(好像自从他们进入这套房子,他们就再也不敢相互对视,也不敢再拥吻。)“她是搞审计的,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旅行。这个时候,她正在新加坡工作。“她说,“她跟我姐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嘛,我是整个家族里的跛脚鸭。“她说着话拿来了一瓶酒和几个杯子。
“你还一直没跟我说你在伦敦干什么呢。“
“我在那里学戏剧,学校就在坎墩路(Camden Road)。课实在没有什么意思,我觉得还不如回巴黎来呢。“她回答说。边说边靠在窗边喝酒。窗外就是花园。
“应该是九点多一点了,也许是九点半。“布莱里奥一边盘算着时间,一边欣赏着晚霞——晚霞余晖对他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他沉默了片刻,眼睛只盯着手里的酒杯。
胆怯与激动之下,他感觉双耳里面嗡嗡作响,以至于忘了对戏剧这个话题该说些什么好。
喝完了手中的酒,又抽了一支烟后,他终于小心谨慎地问她——表达错误总是在所难免的——想不想一起去卧室里,因为他在厨房里待腻了。
“你说怎么,就怎么好了。“她回答说,而同时那双褐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他。
卧室是一个没有什么家具的大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台电视,让人不免想起宾馆的房间。此外,还有一个卫生间,还有一处凹陷进去的空间,算作壁橱。娜拉带来的东西放得满地都是。
“芭芭拉答应我九月份会弄些家具过来。“她跟他解释说,同时打开了电视,然后蜷起短裙下的双腿坐在了床上。布莱里奥有点吃惊,惊讶于她的这种坐姿,也想模仿一下——结果就倒在了床上。
脸上没有露出想触碰她的意思,他却靠紧了她。一只手揽住了她的纤腰,他开始轻轻地咬她的脖子和肩膀,而她一直在不停地换台。
“我希望你回来是为了看我,不是为了看斯班赛。“他突然开口说话,好像在怀疑什么。
“路易,你还记得咱们的约定吗?“她对他说,手中的遥控器停在了一个正在播放娜塔利·伍德的片子的频道。“当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人都不存在。不过,为了让你更放心,我可以告诉你:斯班赛现在住在爱丁堡,已经结婚了,管理着他父亲留给他的那家公司。“
“他之后的那个人呢?“他说。
“他之后的那个人一直住在伦敦。如果你乐意的话,我更想谈点其他的事情。“
接下来是片刻的犹豫不决。
“我向你发誓再也不会谈这些事了。“布莱里奥回答她说。这时他的双手已经有意无意地罩住了她的乳房,而且很明显他激动得甚至有点失控——当人们的身体接触到他人的身体时,大脑都会有这种复杂的反应。
似乎是在梦中,但是他的手不是在做梦。因为她的乳房现在就被握在手中。
为了肯定他的这些爱抚,娜拉抽空将电视关了,又安静地坐在他身旁,并将嘴唇凑了过去,还顺手解下了他的领带——那么自然,似乎经常这样做。
脱下他的衬衣后,两个人不紧不慢地站在卧室中间,一点儿也不疯狂的以相同的动作继续为对方脱衣服。他脱下鞋子后,她费力地往下褪他的牛仔裤,而他则轻轻解下她的裙子。犹如在梦中一样,他的指尖划过她光滑的臀部,仿佛一阵电流击中他的身体。
当她浑身赤裸、双手枕在头下躺在床上时,布莱里奥感到喉头一阵打结。他仔细看着她身体的每一部分,一切都是失而复得。她的乳房,她的阴部,她的骨盆,她那结实的、青春的双腿,她的那双瘦削而有点大的脚,她的那个有点突出的肚脐眼——就像气球上的结……一切都给他带来阵阵眩晕,无论是触觉还是视觉,都让他有点飘飘然。
“你知道,内维尔,已经两年了啊,两年。“他强调着时间,身体向她倾过去。他那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的双眼,他看不清她的目光。
“是的,路易,我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你原谅,“娜拉说,“来吧,好好利用它们吧。“
这是他听到最奇怪的句子,也是最刺激的句子——他还从没听到过。
于是他压在了这个充满忏悔的身体上,脸埋在她的脖子里。就这样,他们待在黑暗中,不说话,但是身体因激动而不住地颤抖,两人都似乎能感觉到多巴胺在大脑内流淌。
然后他双手撑起身体,好继续看着她。当他慢慢地,聚精会神地进入她的身体,开始这个奇怪的结合方式时,他觉得这是一个挑战——因为两个人的身体共生共存只能靠一个点。这时,他觉得娜拉的眼睛是那么澄澈,如虚似幻,宛如月光。
他们忘了窗外此刻是白天还是夜晚。布莱里奥觉得他们的交合可以持续几个小时,可以创造纪录——不管会不会被记录,被认可。
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萨碧尼“这个名字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萨碧尼独自一人在家里等他。于是,他中止了插入,突然陷入了空虚中。
之后,他摇摇头,从这个想法中摆脱出来,立刻又开始了新的冲击。他们都达到了忘我的境界,彼此分享着快感,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像在燃烧——直到娜拉突然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就像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要说。这时他的耳朵里传来一声长长的、温柔的呻吟声,就像是传说中海妖那神秘的歌声。
这一瞬间之后,他的双腿开始抽搐,几乎痉挛。而她则身体反弹了一下,似乎要一跃而起,还发出非常不一样的叫声:她的小腿抽筋了。“抽筋?“布莱里奥很惊讶,似乎他从来没有抽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