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峰后山有一个小山谷,山谷里有一片墓地,是朝阳峰历代先人羽化后的埋骨之地。
青木真人带着元礼和高远进入山谷,穿过墓地一直朝里走去。高远几次开口想问,只见青木真人一脸正重,元礼目不斜视,只得忍住埋头继续前行。
穿过墓地之后,是一片竹林。这时青木真人开口道:“跟紧了。”闪身走了进去。
高远只觉眼前一晃,不见了青木身影。元礼低声道:“跟紧我,这片竹林是个阵法,小心走丢了。”
高远紧随其后进入竹林,发现青木真人就在竹林入口。高远回身望去外面情景历历在目,刚才立身之处也就在眼前,想起刚才自己竟然看不见近在咫尺的青木真人,对这阵法的神奇赞叹不已。
青木真人道:“是不是觉得难以置信?先辈留下的东西快要丢光了,真是愧对祖师。这里是个迷魂阵和聚灵阵的复合阵法,等穿过这片竹林,你就会知道我们的先辈曾经是多么辉煌。”
青木真人率先而行,高远紧随其后,元礼走在最后。
高远只觉竹林之内,空气清晰,灵力充沛,比外面要浓郁好多。青木真人缓缓而行,有几次前方路到尽头,只见青木真人忽然转身直直朝身侧一颗竹子走去,身影一闪消失不见。高远大为惊叹,也效仿青木真人迎着竹子直接走了过去。只觉眼前一花,青木真人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一条小路也随之出现,回头身后只见两条小路连接在一起,刚才那颗竹子却不见踪影。
就这样大约一刻钟之后,高远只觉眼前一亮。最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小院,小院依山而建,院子里只有简陋的几间茅屋,院子与竹林之间隔着一条小溪,一个简陋的木桥将其连接了起来。院子被一片花海簇拥在中间,花丛中彩蝶飞舞,清澈的小溪可以看见有鱼儿在水底游动。
深吸一口气,不需要运转功法,都能感受到空气中的灵力,随着毛孔渗入体内。这里的灵力比外面要浓郁数倍,简直是修炼圣地。高远相信在这个地方,修炼到练气九层,估计有五年就够了,而自己在外面整整花了十年时间。
竹林分割开的是两个世界,一个如寒冬般死寂,一个如盛夏般充满生机。人力改变世界,竟是如此神奇,高远从心底升起对修真的渴望。这时方才明白,青木真人所说筑基才是修真的入门,而现在的自己尚且在门外徘徊。
元礼看着目瞪口呆的高远道:“是不是被吓到了?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和你差不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即便是现在,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我们朝阳峰有这么好的地方,为何不让弟子们都进来修炼啊?”高远问道。
不待元礼开口,青木真人道:“你以为这一切都是凭空而来?要想维持这里的阵法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碧落宗没落至今,就算倾全宗之力也不能负担所有弟子进来修炼,何况只是我朝阳峰一脉?就算我跟你师兄也不能经常在这里修炼,只有遇到瓶颈时才会来这里小住时日。”
高远长叹一声道:“真是白白浪费了这块宝地了。”
青木真人道:“你小子就知足吧,这地方也不知道还能维持多少年,真要葬送在我们手上,不但无颜面对外面埋着的列祖列宗,更无法给后人一个交代。”
高远兲笑着道:“师父无需担心,这种重担您老人家交给我大师兄便好,大师兄肯定能不负众望。”
元礼笑骂道:“你这臭小子,好处你占了,担子我来挑,你倒是打的好算盘。”
望着嬉闹的师兄弟二人,青木真人神色一缓,轻声道:“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老三你去准备闭关,先不要急着服食筑基丹,最好靠自己突破,实在万不得已就用了吧。这段时间就由老大陪你,替你护法。”
元礼闻言忙道:“师父,就由您在这里照看老三吧,弟子俗务缠身,没时间在这里耽搁。”
青木真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就这么定了,山上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完了知会文卿一声,他也该锻炼锻炼了。再说这不是还有我吗?现在这朝阳峰首座还不是你呢?”
元礼想要开口,却被青木真人止住,“就这样吧,我先出去了,记得照顾好老三,出了问题我拿你是问。”
元礼无奈只得答应,二人目送着青木真人出了竹林。
走过小桥,高远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中的芬芳,感受着温暖的空气轻抚着脸庞,体会灵力透过毛孔渗入体内的舒爽。这一刻,放佛时间静止,抛开了所有烦恼,只想静静感受这大自然的美丽。高远深深沉醉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高远从中醒来,喃喃道:“有一天,我要让着朝阳峰处处都像这里一样。”
身旁的元礼闻言,轻声道:“所谓日月有盈缺,天地万物都同此理。这灵力不是凭空而来,是通过阵法从其他地方摄取而来,这里浓郁了,别处自然就稀薄了。我看过不少奇闻杂记,对这片天地很早以前的描述,让人难以置信,对现在的修真者来说,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如今我碧落宗慢慢没落,其他宗门其实也一样。你可知道为什么?”
“可是人才凋落,一代不如一代?”高远道。
元礼轻声笑道:“不,先辈们确实有大智慧,能从无到有,创出这修真大道。可修真界从来不缺惊才绝艳之辈,却无法阻挡没落的脚步,这是大势所趋,非人力可挡。你仔细想想,就算我们再不济,不能像先辈那样从无到有,至少有样学样总是可以的吧?”
“那师兄所有的大势是什么?”高远问道。
元礼道:“修真界的繁荣,就意味着这片天地的灾难。人们总是无止境的从天地中获取,但这天地之中的灵力不是无穷无尽的。与古籍上记载对比,即便是这阵法中的灵力也远远不如早先外界的浓郁。不知道这修真界还能撑多少年,或许多年以后修真便是个传说,我们就是传说中的神仙。”
高远第一次对师兄有了深刻的认识,想不到在师兄内心深处隐藏着的是这样一颗悲天悯人之心。
“臭小子,干什么这么看着我?走吧,我带你去院子里看看。”元礼笑骂道。
小院里只有一张石桌,旁边有两个石墩。石桌之上黑白石子错落而置,看去像一盘没有下完的棋局。高远自小跟随青木真人,对这黑白之道颇有造诣,青木真人对此称赞不已。
粗略一看,便被元礼打断,“去屋里看看,来这里可不是看棋局的。”
这里的茅屋没有门窗,走到门口就这里看见正中间挂着一幅字画,上面只写着一个大大的‘心’字。高远自小不喜书法,青木真人却是此道高手,高远耳读目染,虽笔下无力,却眼界颇高。这个字就算落在高远眼中都是大大不屑,不知为何却会挂在这朝阳峰重地。
好奇心驱使,高远细细观察着‘心’字想要看出其中端倪。
元礼见状急忙打断高远,“这个字你现在看不得,师父吩咐过了,不到筑基后期,谁都不许看。”
高远疑惑道:“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何必这样大惊小怪?”
元礼道:“既然师父交待下来,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先出去了,你先适应下,记住不要看那个字。”
这茅屋之中除了那副字画以外,只有一个蒲团供人打坐。高远背对屋门坐了下来,运转功法,只觉灵力如泉涌而入,片刻便觉得经脉隐隐有些胀痛,只得停下功法。
此时的高远,丹田内的灵力已是到了极限。从外界吸取的灵气,经过经脉转化为灵力之后,再次逸出体内。现在对于高远来说修炼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现在他要做的是筑基,首先要打通任督二脉。
休息了片刻,高远便尝试着运转灵力去冲击任督二脉。
半个时辰后,高远轻叹一声,显然这次冲击失败了。不过倒也不会觉得失望,毕竟只是第一次尝试。如果第一次就轻易成功,那才是真正的让人觉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