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洛缓缓地放下瑾萱,慢慢的站起身,定定的盯着寒宫宸,眸中带泪的浅笑,道:“王爷,开始吧。”
寒宫宸墨瞳阴郁至极,缓缓站起身,走到刑具旁边,一把拿起长长的鞭子,似仔细端详着,却出其不意的狠狠一抽,一声狠狠的厉声响起,心洛没有感觉到丝毫痛意,然身子却被一具软绵绵的身姿抱住,心洛一阵错愕。
绿翘紧咬住唇瓣,指尖深深的陷入肉中,脸色惨败一片,她知道誉王爷刚刚的那一鞭有多狠厉。
“绿翘。”心洛惊呼出声,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绿翘竟然替她挡鞭,心洛心中微澜,动容一片。
“滚开!”寒宫宸一声厉呼。
侍卫会意,立马上前拉过气若游丝的绿翘,一声冷然打断他们的动作:“别动她。”
然后,心洛缓缓的扶着绿翘让她趴伏在地,背上狰狞蜿蜒的鞭痕,血肉模糊,殷红的血色浸透背部的衣衫,这样一道鞭痕打在背上到底是如何的刻骨铭心,痛至心扉,忍不住的,心洛鼻头一酸,缓缓站起身,坚定的道:“王爷,开始吧。”
寒宫宸凝睇着心洛眼中的坚定,心中泛起一阵波涛,但瞬间便被愤怒所代替,高高的举起鞭子,正准备挥出之时,只听得一道如清风入耳,春雨浸眸般的温润声音响起:“宸,你这是作何?”
寒宫宸放下高举的长鞭,黑眸微咪,眼中一片平静,刚刚的阴鸷不复存在。
心洛一转头,便看见一身青袍,玉冠束发,面如冠玉,温文尔雅的七皇子寒宫凌,玉树临风的伫立新月楼大厅门楼,满眼的笑意。
“七皇兄,如此深夜到访,不知意欲为何才是?”寒宫宸露出淡淡的笑意。
寒宫凌淡淡一扫躺在地上的瑾萱和趴伏着的绿翘,在看看一眼坚定的心洛,笑道:“本是看今夜皓月当空,良宵美景让我们酌酒欢歌,却不想看到这一幕,宸,你现在愈来愈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寒宫凌温温的话语在这颇为阴沉的氛围里激起一层层粼粼波光。
寒宫宸听着七皇子寒宫凌出口的话,脸色不怒反笑,淡淡道:“七皇兄,怎知本王不会怜香惜玉?”
寒宫凌信步上前,优雅翩翩,淡笑道:“宸,你这是……”
寒宫宸对寒宫凌的意有所指淡然一笑。
“既然七皇兄到府上是为了酌酒欢歌,那我们到澜轩楼怎样?”寒宫宸罔顾大厅中的一切,淡然道。
寒宫凌淡淡一笑,微微颔首。
寒宫宸率先跨步走出新月楼,寒宫凌尾随其后。
心洛凝视寒宫凌离去的背影,一阵恍惚,一阵熟悉的感觉袭来,但不容她多想,大厅中躺着的瑾萱和绿翘还需要她。
忆云苑虽然地处僻静寂寥,但空出的厢房到有几间,因此瑾萱和绿翘一人一间厢房,用来养伤。
经过那晚之后,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侧王妃险些命丧新月楼,是多么的不受宠,甚至连膳食都没有人送到忆云苑来,因此心洛每天都往誉王府的厨房跑,进进出出,一会儿煎药,一会儿准备膳食,虽然在瑾侯府她是庶出之女,但毕竟也是瑾侯府二小姐,到没有出现过自己亲自煎药准备膳食之类的事情,不想现在做起来,竟然把一身素色白衣活生生弄成黑衣,一双纤白的玉手亦沾满黑魆魆的烟灰,心洛一阵苦笑连连。
看看灶上的汤药,散发着阵阵恶臭,心洛毫不介意的端着就往忆云苑走去。
由于忆云苑离王府厨房距离甚远,还要经前院穿过寒宫宸所住的澜轩楼往深处走才到,心洛为了把药趁热端回忆云苑给绿翘服下,便急急的走着,绿翘的伤不比她的,她是练武之人,承受能力比较强,更何况绿翘还是闺阁女子,背上的伤多多少少会在她心中留下一些阴影,虽然绿翘始终柔柔的笑着,貌似毫不在意一般。
想到此,心洛走的更急,大夫交代过这治愈伤疤的药一定要趁热喝才不会留下丑陋的痕迹,她不希望绿翘因她而在背上留下这样丑陋的一笔。
心洛手端着药碗,刚走完前院,正准备绕道向着澜轩楼外的小路走去,不想没有意前方的路,一头撞进以温暖厚实的怀抱之中,手中的药碗瞬间倾倒在来人的身上,滚烫的汤药顺着那人的衣袍向下流淌。
“对不起,对不起。”心洛低头,连连道歉。
“谁的丫鬟,那么不长眼睛,竟把我翼国太子的锦袍倾倒上如此恶臭的汤药。”一声娇叱响起,一面貌清秀灵力,身着锦衣华服的女子立马上前一把推开心洛,从怀中掏出一块粉色的锦帕,小心翼翼的帮着来人拭搽着锦袍之上的药污。
“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心洛自知理亏,仍俯首道歉。
只见来人一把推开自己身前拭搽药污的女子,跨步向前,仔细的端详心洛半晌,惊讶异常的道:“洛儿,你,洛儿,你怎么……”
心洛似是不敢置信般,这声音,这声音她在熟悉不过,这是她师兄墨庭非的声音,她怎么会错认。
心洛猛地抬起头,一张清秀俊逸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再一望墨庭非旁边气愤的瞪着心洛的女子一眼,方才那女子说师兄是翼国太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心洛疑惑。
“洛儿,你怎么会成为誉王府的丫鬟?”墨庭非双手握住心洛纤细的肩膀,眼中充满疑惑不解。
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在这偌大的誉王妃隔墙有耳,心洛仅是淡淡一笑,道:“太子殿下,你恐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洛儿。”说罢,心洛低垂着头,就打算往回走,刚刚那么辛苦才熬出来的汤药恐怕得在熬上一次,只有委屈绿翘一会儿了,心洛暗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