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哧!”两声,玉簪碰撞冷铁的声音豁然响起,长剑“碰碰”滑落在地,玉恒帝倏的抬起头望向墨发披散,丝丝飘飘的寒宫宸,激动的笑意浮现,宸儿终是他疼爱的儿子,终是不忍见他在他面前命落黄泉的!
“当今皇上命殒御书房,皇上是想置臣于万劫不复的境地么?”寒宫宸冷冷道。
笑容僵在唇畔,玉恒帝忍不住嘴角一抽,黑眸紧紧锁住寒宫宸冷冷的身影,良久,口气中隐含着浓浓的颓败,轻声道:“宸儿,你真的不肯原谅父皇曾经犯下的错么?”
“原谅?”寒宫宸墨瞳凌厉,语出冷冽,森然一笑,道:“一曲《霓裳》,赐予即将封后的母妃一杯毒鸩;再奏《霓裳》,赐予你疼惜九子寒宫岩冷剑没胸,像这种杀妻弑子之人能博得别人的原谅么?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寒宫宸口中每每迸射出一个冰冷的字眼,玉恒帝便痛苦一分,不错,十六年前他一手将他深爱的妃子亦是即将封为一国之母的鸾韵送上黄泉,半年前,他又将自己深爱的皇儿推入同样的万丈深渊,还让自己另一个深爱的孩子为他但其弑弟之罪,仰天蹙眉,玉恒帝痛苦无声,但他亦不知为何会如此做,仿佛脑海之中一直有一个声音驱使着他这样做,无意识,却害死自己至亲至爱!
长长的叹一口气,玉恒帝一下仿佛老却十余岁的模样,良久,慢慢却颓然不已的开口:“宸儿,朕深知欠你之多,朕真的愿意弥补带给你的无尽伤害,加之朕以本迟暮之年,愿以帝王之位博得你的原谅,你以为意下如何?”
闻言,寒宫宸墨瞳愈发的暗沉,眸中散发的冷戾愈渐冷如骨髓,“帝王之位?”寒宫宸冷冷一笑,道:“你以为本王稀罕你那一文不值的江山么?江山能换的母妃和皇弟的重生么?”
“宸儿,你到底要朕如何做你才会原谅朕?”玉恒帝重重的吼出声。
“如何?你不需要如何,你是君,我本臣,岂是臣要君如何做。”说完,寒宫宸抬脚便欲离去。
“噗……”一声响动在寒宫宸身后传来,伴随着浓浓的血腥味,寒宫宸立即转身,出现在眼前的情境便是,玉恒帝口吐鲜血,眼眸泛白却荡漾着无限的绝望与心酸,身体虚弱的摇摇欲坠的模样,蓦地,心底似是裂开一道缝一般,寒宫宸只觉得心间寒风凛冽。
十几年来,他从不曾原谅自己的父皇,在皇弟尾随母后而去之时他对父皇的恨更是犹如黄河之水,延绵不断,但此刻却犹不忍心见急火攻心,口吐鲜血,眼含绝望的父皇,难道真的是血浓于水么?呵,血浓于水,如若真的血浓于水,皇弟恐是不会命丧黄泉才是罢,想到此,寒宫宸便在心底冷声嘲笑自己,须臾,转过头,寒宫宸疾步走出御书房。
“宸儿……”玉恒帝声音绵软,目光无神却一动不动的望着寒宫宸高大的背影渐渐模糊在自己的视线中,似是快解脱一般,玉恒帝唇角扯起微微的笑意,心中默念:鸾韵,为夫来与你相伴了;岩儿,父皇即将来向你道歉,你等着父皇!
当双脚踏出御书房的那一刹那,“嘭……”的声响从后直直的传进寒宫宸的耳朵,身形重重一震,寒宫宸高大的身影就这样僵在御书房门口,良久无言,心底柔软的部分亦被强烈的刺激。
下一刻,寒宫宸快速转身,奔向御书房。
经过太医匆忙抢救,玉恒帝踏出性命攸关的深渊,却陷入心脉错乱,体弱不敢,不久于人世的泥淖!
三天之后,皇榜张贴玉澜国大小州郡,只为寻求名医进宫!
简陋的小屋,朴素的秀塌,一方木桌,三把木椅构成了心洛现在的房间。
前一日方清醒过来的心洛身体之中的紫薇花之毒已经完全清解,只剩身体尚虚弱,一大早,心洛醒来便掀起身上的青色棉布被子,正欲下床之际,绿翘急急的嗓音传入耳中。
“兰姐姐,你多休息一会!”说罢,便疾步往房间踏入。
心洛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绿翘手捧一碗墨黑的汤药,还不断的撅着她红润的小嘴,微微吹着,散热,脚下却好不怠慢的往里跨,眨眼之间便把药碗放在不远处的木桌之上,然后风风火火的跑至心洛身旁,将心洛向外倾的身子压回床铺之间,口中还不停地叨念着:“兰姐姐,你身上的紫薇花之毒经过鬼医的妙手回春之术才解除,你需好好休息,将身体养的健康之时,鬼医还会替你解除让你多次受苦痛的情毒,现下你就好好待床上,其他一切都交给绿翘吧!”
“鬼医要为我解除情毒?”心洛微微吃惊。
绿翘重重的点头,还郑重其事的道:“鬼医亲口告诉我的,现下他已经出发去寻找配制情毒解药的药草了,他告诉绿翘恐怕半月不会回紫薇山,让绿翘一定将你身体养的健康无病,然后他回紫薇山之时方便施药!”
闻言,心洛半晌无语,初次见面,那个口出不医女人的男子不禁解除自己身中的紫薇花之毒,更为自己外出寻找解情毒之药,是什么让他有了如此改变,或者他另有企图?
想到此,心洛微微蹙眉,淡淡道:“绿翘,鬼医从不医治女人,然对我们他却是一再打破自己定下的规矩,即使先前齐管家也有恳求,我也出言相激,现如今他已经医治好你的病,本不需要再为我解紫薇花之毒,更不用替我解除世间奇毒……情毒,但他为何如此做?”
绿翘微微仰头,思索着心洛的话语,半晌,点点头,又遥遥头,最后仿佛恍然大悟一般,道:“抑或鬼医被你背绿翘上紫薇花之举感动至深,所以就愿意为你解毒,更何况,鬼医不是说过,紫薇山顶,有求必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