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一觉醒来,发现奇怪的事在小镇上发生着。
行人会忽然被黏到脚,几番挣扎也不得解脱。最后只得留下鞋子离开。
到井边打水的人还没来及将水桶顺下,绳子便黏在井沿儿上。脸色凶悍的大汉也无可奈何,挠着后脑勺憨乎乎的呆着。
最开心的是孩子,麻雀在地上跳来跃去,忽地就被黏在了地上,这下孩子们能陪这些小伙计好好玩儿了。
但大人们没有这种广交朋友的心情。走路走不成,喝水喝不上,衣食住行四大项便少了一半,生活难以维持。人们走街串巷火急火燎的探讨这怪事,越说越玄乎,诡异的气氛在小镇上传开。
毕竟是与胶有关,常言道肚子疼找老能。
大家找到胶人。
胶人寥寥几语人们就明白了。
原来,小院中那棵古松纳了风云变换产生的戾气,树胶幻化成了胶气,一片一片扩散在小镇空气中,时而漂移,时而聚沉,聚沉时便自然的黏住周围的东西,所以有的人被黏在地上,有的人井绳儿被黏在井沿儿上。
胶人补充说,如果松树邪气不除,树胶源源不断的扩散下去,会给人们带来更多的不方便乃至危险,此外呼进的胶气多了,甚至人们的呼吸道也会黏住。
人们听了纷纷变色,立刻用手去捂口鼻,但忽然想到什么,又触电般地将手收回,怕树胶聚沉,手黏在脸上拿不下来。
乱作一堂的大家手足无措,都向胶人求救。
当天夜里,胶人带了大小胶桶各一来到小院外,身边还有一个神色肃然的中年道士。小镇上有胆大好事者也远远跟着,探头探脑的看。
胶人在小院正偏八个方位洒下小桶中一种血红色的胶,然后才回到道人身边,轻声说了几句,道人听了神情更加严肃,沉吟了一下,便举起袍中桃木劍,正方位四面高符咒,副方位四面低符咒,高低共祭起八面符咒,一明一暗陆续飘至小院上空。
这一切都在死寂中进行。
随道人剑锋下移,符咒骤降。触地刹那,院内狂火大起,一瞬间,小院中浓烟滚滚。
火势越来越大,仿佛烧尽了周围的空气,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不得了了!不得了,火神下凡了!只有神能造出这么大的火势!”尾随而来的镇民惊呼。
眼看冲天的火苗要烧到邻里。
胶人洒下的血红色的胶像被火吸引一样,从地面沿墙面爬至墙头,正要向外窜的火苗一下被黏在了墙头上。
从外面看,墙面布满了血红色的胶,错综复杂,像血管一样。这墙将院内院外隔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个狂火怒烧,一个敛气屏声。
浓烟从墙内窜上高空,气氛说不出的紧张与压抑。
大火烧了估摸一刻钟,并无十分异常,浓烟也渐渐稀薄了,围观人们心中惶恐少了些。
就在这时,门旁边忽然晃出两个人形黑影,一矮一高,惨叫声穿过熊熊烈火的爆鸣声直刺入人们耳朵,让人不寒而栗。
道人见了,连连向胶人大叫不好:“这必是那松树的魂魄!快快离开此地,等其消散再作计议。”
胶人似乎也吃了一惊,向道人大喊:“若当真如此,那这两个东西出了这个门,镇民们就危险了,还请道长与我背水一战,誓灭此邪!”
道人似也料到后患无穷,长叹一声,决定此刻放手一博。
胶人见道人回心转意,急忙从腰间锦囊中拿出一块玉石般的晶体,扔向道人,语速也快了一倍:“这胶遇火即化,请道长…”话音未落,道人剑气已将胶击至黑影脚下,火海中一阵”滋滋”声,两个黑影一脚踏了上去,便黏在了地上,只管夸张的扭动着上身。
胶人趁黑影脚不得动之际,油中捞面似的从地面掠了一只蚂蚁,抹了些蓝色药水,然后把蚂蚁放到门上,片刻,成千上万只蚂蚁像是被它吸引,从四面涌来,很快大门被蚂蚁埋没了,胶人迅速向聚集的蚂蚁群上泼了修桥用的那种重胶,用手滴了血,胡乱爬行的蚂蚁便凝在了胶中,动弹不得,大门便被这堵胶墙封死了。
大火烧了半夜,院中的惨叫,冲天的黑烟,狰狞的人形影,血管似的墙壁,布满蚂蚁尸体的胶墙,让尾随而来的人们胆战心惊,甚至连拔脚离开的勇气都没有。
天亮之后,果然小镇上奇怪的事都消失了,一切恢复了正常。人们都感激胶人救了大家。
小镇上出了这样的异事,人们显得异常兴奋,每个人都变得高谈阔论起来,同时人们谈论的话题还有一个:传言铁面无私的大总督林则疾与一名名叫铁焦的捕快在这个小镇消失了。
他们为何而来,为何悄无声息,又为何无故消失,大家毫无头绪。
但人们正是喜欢这样的事:神秘毫无证据、紧张又事不关己,这样的事情多发生几件,人们就会感觉活的更加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