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醒的阳光总是那么温暖。
“早饭那么丰盛啊。”闻着味道走到了餐桌前,我刚想用手去拿那金灿灿的油条时,手立马被晓元打掉了。“刷牙,洗脸都不用的?”
“哈哈,看到美食,一时往我,一时往我。”
“对了,大年初三,外面还有店能开着,买到早饭。”我一边刷牙,一边问道。
“是玄子拿来的。”
“那他人呢?”
“晓元一早要开工拍一条广告,他陪着去了。”
“今天还要工作?当明星真是辛苦啊。”
洗漱完毕,我独自坐在餐桌前享受着一大桌早饭。
“我说,你不吃吗?”我嘴里咬着油条,口齿不清地问晓元道。
“早吃过了,等您老人家起来,黄花菜都凉了。”晓元坐在客厅的落地窗钱,一个人拼拼图。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黄花菜凉了才好吃。”
“好吃?你能不能说点有营养的话,老师,你以前说话都很有营养的。”
“行,我说点有营养的话,你觉不觉得欣怡有问题?”
“没发现啊,哪里有问题?”晓元一下从地板上蹿了起来,坐到了我的身边。
“我觉得她是k的人。”
“什么?你现在是不是被k吓唬了几次之后得了被害妄想症,她怎么可能是k的人?”晓元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以我对她言行举止的观察,她和k是同道中人的可能性不大,但很有可能是被k威逼利诱的。”
“那你说说,你这么说的证据是什么?”
“谈不上证据,就说几个疑点吧。第一,是她出现的时机,我们刚刚被k因为小Q失踪的事绑架了两天,然后接着她就出现了,她是以前帮助我们扮演过小Q,她现在被k跟踪这个逻辑也很合理,来投奔我们也不奇怪,但是如果一件事逻辑合理的像编好的小说一样,那这件事是不是有些问题呢?”
晓元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道:“方大教授,事情逻辑合理,你也觉得有问题?你是不是人哪里不舒服?”
“你听我说完,这件事本来只是在我脑中一闪而过,并没有真的怀疑欣怡的,真正让我怀疑的是,她昨天拿来行李之后一系列的表现。刚开始,我问她身世,她拿出了一张她父母的照片,讲她父母被武装分子劫持,飞机失事而死对吧。”
“对啊,这件事有什么问题?”
“这件事本身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出在她在描述这件事的时候,语言逻辑和情绪都不对。”
“她当时是说……”晓元托着下巴仰着头拼命地回忆。
我抢先说道:“她当时说:'他们去年出去环球旅行,途径斯里兰卡转机的时候,遭遇恐怖势力的武装劫持,最后整架飞机失事了。'”
“嚓……整个句子都被背下来啦,一字不落的既视感。”
“晓元,我上犯罪心理学课的时候说过,你应该看的出有问题呀,上课肯定没认真听讲。”
“对哦,这一点你好像说过,我有些忘了,那欣怡应该怎么说才是一个真的事件当事人该有的情绪呢?”
“我爸妈去年飞机失事去世了。”
“只要说这么一句?”
“对啊,一件痛苦的事,你会自己自动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来,拿来回忆吗?就算她说了前因后果,也是应该先说结果再说前因。”
“先说结果再说前因?这个你的课里好像没有提到。”
我喝了一口豆浆继续道:“嗯,如果一个人在情感极度悲伤的情况下,人的感性一定是远远要大于理性的,那她所表达出的逻辑应该是情感逻辑,回忆起当时那一幕时,一定是把父母的死讯先说出来,而不是当成一个事件用叙事的逻辑说出来。”
“对哦,但是就凭这些就说欣怡是骗子,好像总觉得有些不能说服自己,那还有没有其它的疑点呢?”欣怡急切地问道。
“当然有,第二点就要说到她的情感转折的时间,这个时间过于短了,当时她说完不幸遭遇后,你去安慰她,然后她哭得更厉害,接着,你就去厨房煮面了,最后是我去安慰她,我才说了一句话,她就破涕为笑了。”
晓元白了我一眼:“说明是你魅力大呀。”
“这怎么可能,一个人的情绪转变不可能会这么快,特别是这种至亲的人去世,而且才发生了一年。”
“那你当时说了什么?”
“其实也没说什么。”我有些心虚道。
“你刚才讲话时摸鼻子,双腿不自觉抖动,赶紧说,别让我生气。”晓元仰着头,坏笑地看着我。
“好好好,男子汉大丈夫,自己说过的话还不敢认吗?我当时说,我就是个简单粗暴的人,让我抱抱。就是这样。”
“安慰人还挺有一套的哦。”晓元反话道。
我陪笑着:“是啊是啊。”
“是毛,色狼!”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还有非常重要的第三个疑点。”
“你说。”
“你记得我昨天说到我朋友那段故事吗?”
“嗯,怎么不记得?”
“那你记不记得,我说这段故事的时候,欣怡一系列的反应?肯定不记得,我来细细说给你听。刚开始我聊到,我朋友在战地遇到的那个女孩,欣怡是不是产生了极大的同情甚至已经泪流满面了?”
“是啊。”
“但是,我讲到我朋友在印度被印度当地的武装恐怖份子杀害的时候,她基本上是毫无反应。”
“一个是无辜的孩子,一个是曾经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军人,虽然欣怡的情绪对比有些大,但她毕竟是个演员,可能感情比较丰富,我觉得她作出这样的一个反应还算在正常的范围之内。”晓元客观评价道。
“你这样说可能在正常的背景下会成立,但在这件事上是一定不成立的。刚开始,欣怡说到她父母遇害的那起空难,我就有所怀疑,所以我中间去煮面的同时,又用手机上网查了一下欣怡说的这起斯里兰卡的空难,网上是查到了,但是当时这起事件正是印度和斯里兰卡的交战期,主谋就是印度当地的恐怖份子。你说,当我谈到她杀父母的仇人,也杀了我的朋友的时候,她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呢?”
晓元眼睛一转:“我知道,你后面说的那个故事其实是假的,是故意用来试探欣怡的!”
“可以啊,你终于有一些长进了。而且直至最后,她说那一段感人肺腑的话的时候,仍然全都是对于那个女孩的同情,而对于我朋友的遭遇只字未提。”
我说完,晓元脸上有些不自然。
我开解晓元道:“其实,我觉得你心里不要有顾虑,我们当不知道这件事,按照正常的节奏生活工作。因为k让欣怡来我们这里的目的很明显,想通过我们找到小Q的下落,所以暂时他绝对不会对我们不利。第二,前面我也说了,以我对欣怡的观察,她很有可能是被k握有什么把柄而威逼利诱她这么做的。虽然,这件事看起来我们在明,k在暗,但是现在我们分析出了内情反而对我们有利,我们可以利用欣怡,去反侦查k的动向。”
“嗯,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晓元听了一愣一愣直点头。
“哦,对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我觉得k对你还是很有好感的。所以,暂时他应该也不会对你做一些不利的事。”
“去你的,说着说着就不靠谱了。”说完晓元继续跑去拼她的拼图了。
傍晚,欣怡拎一个透明的箱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