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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新帝选秀

蒙蒙清晨,帝后已然回到宫内,雕梁画壁,奢华高贵,将军府无可比拟的地方。

大婚将近一月,云依下红如期而至。以为如此他会去别的宫中,毕竟真正跟皇后大婚在坤和宫住满一月的皇帝,大晋朝是没有的。

吩咐绿绮落了锁,云依便自在地换上了水绿色长裙,高挽了一个简单发髻,其余垂在腰间,像未成亲之前的模样。

绿绮见她这副打扮,不禁有些皱眉,虽已落锁,可身为皇后在宫中如此装束也未免太过简单。且皇上清晨也未吩咐,今晚不过来,娘娘如此,不知……

果然,宫门被冷着脸的皇帝砸了开。此时罪魁祸首正在书厅里看书。不妨看到一身明黄色快步进了来。

抬头看见他嘴角紧闭,双眼冷色地望向自己,云依有些意外,放下书慢慢走到他面前道:“臣妾恭迎皇上。”

“恭迎?”他重复道,哪家恭迎是用落锁来恭迎的?她这是变相在说,此处不欢迎他么?!

“臣妾身子下红,故此……”她微笑以对,不是让张有福传话了么?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他拉起她,手扶在她的下颌反复摩挲,满是探究的眼神在她脸上扫过,“那又如何?朕有传话说,今儿不过来么?皇后虽体贴,但君无戏言。”

云依躲避他的眼神,知道他指的是他之前众人面前说过这一月只在坤和宫的话,只是为了君无戏言四字么?做皇帝果真不易……她不禁脸上泛出几分嘲讽。

修长的手指扫过她柔软的唇,他缓缓道:“你就真的不懂么?”覆上了她的唇,缠绵温暖。他的气息包围了她,华丽高傲的味道。

接下来的几日,他依旧过来,每晚只是抱着她,暖着她冰凉的脚,即使有事处理,也要让她歇在身边。帝后琴瑟和谐的场面,已是人尽皆知。

一月期满,元彻起身之时,云依便已经醒了,他轻轻为她掖好被子离开,她睁开眼,没有起身问他今晚的去处。

各宫之人请安方去,金宝便从乾明宫送了折子过来。

云依展开来看,脸色变了变,心中莫名狠狠疼了一下,这一日竟来得这么早。果真不必问,这后宫里无人能有感情,那是太过奢侈的东西。

折子的内容说,新皇登基,天下升平,朝廷重开礼选。由户部选定日期,将呈报备案的秀女们送入宫中。

绿绮见云依有些失神,轻声道:“娘娘,娘娘!”

云依转头,茫然地望着绿绮。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娘娘的性子虽透着淡淡古怪,可从不会这样,绿绮敏感地知道是有事了。

“没什么,宫里要热闹了。”说罢,把折子放到绿绮手里,坐到卧榻上,继续看书。

宫中从来没有不衰的荣宠,娘娘大婚之后,皇上对娘娘的呵护,绿绮自然看在眼里,只是现在看来,娘娘总是淡淡相对是对的。她走到云依身边道:“娘娘,这宫中都是如此,您就放宽心罢。”

云依放下书卷,淡笑如岚,“绿绮,本宫若是不明白这个道理,还会那样么?”

“娘娘……”绿绮心一惊,皇后娘娘之意是——她从一开始,就不想留住这个位置?思及此,绿绮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你不必担心,皇上选你进了这,必不会亏待于你。本宫会如何,不会带累你的。”云依的口气淡漠,似是不挂心。

绿绮听得胆战心惊,跪了下来,唬得一屋子的下人都跟着跪了下来。

“都起来罢。本宫不过是几句顽话,也值得你们如此。”云依懒懒道,卧在了榻上闭目养神。

她本不爱他,恨他不救浮盈,利用她的弱点让她进了这深宫。不想跟他亲近,也不想共有生命,只想为爹爹查明真相,阻止所有谣言中伤,然后独自安静度过余生。可是她接到折子的时候,心底的疼像是从裂缝中涌出,蔓延全身。是女人天性的嫉妒和占有欲么?不然她为何会如此失落……

未及落锁的时候,云依吩咐道:“素琴,吩咐去落锁。”

“娘娘,还未到时候。且皇上也未说今日不过来……”素琴偷看了一眼绿绮,开口道。

本想就落锁,但这样一来,就显得她这皇后有些小气,于是叹口气道:“罢罢罢,早些摆膳罢。”

用罢晚膳,云依便拉着素琴下棋,兴致盎然的模样全然没有了方才懒懒的失落态度。

刚迈入寝殿就听见云依的茜笑声,元彻有些恼,她知道了要选秀女,还如此欣喜?转到侧厅,正好与她明亮的眼睛对上。

云依见他来,整了整衣裙,跪在地上:“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有失仪态。”

素琴领会皇上的意思,即刻从厅内退了出去。

“皇后好兴致!”元彻说得阴阳怪气。

“看书看倦了,用了晚膳后聊作消遣罢了。”云依依旧笑着,他挑了她做皇后,本就将这些事算在里头了,贤良的六宫之主自然是要替皇上张罗的,这是她的职责。

“怎么不等朕?”她如此不在意,着实让他有些气闷。

“臣妾今日接了皇上的折子,便知皇上近日繁忙,无暇过我这里,便随意用了。”云依一字一句道,这是他想要让她经历的,不知不觉陷入他的温柔中,再一次全部击碎。

这样的态度,她终究还是在意了?元彻笑道:“那本就是皇后之事,朕就派人送了来,名录要过些时日才有。”

咬牙笑着,云依点头,退开几步向绿绮道:“吩咐御膳房,送东西过来。”

绿绮应着退了出去,她回身道:“皇上若是忙,就该让金宝提醒着勿要错过膳时。在哪里用膳,也提前让他知会一声,不光是我这,别人那里也好让御膳房准备不是?”

她还想他去别人那用膳?元彻挑眉,应道:“皇后说得是,朕的日常起居还要你照料才是。”

正说着,绿绮重又进来,道:“皇上,娘娘,膳食已备好。恭请移驾。”

少不得云依要陪着元彻坐到西华殿中,两人相对。

“臣妾想请陛下示下,有哪几家的小姐是应该留下的?”所谓礼选,一选美色,二选势力,不过如此。这当然要看他的意思,云依并不想掺和国事,直接问了省心。

元彻不看她,垂下眼帘,道:“这不是皇后的分内之事么?如何又问起朕了?”

这是想看她笑话么?他就不怕想笼络想利用之势到不了宫内?云依浅笑,亲自端了镶金九龙壶替他斟酒,“臣妾掌管宫内之事时日尚短,总有些顾虑不周的,若是不如陛下之意,臣妾岂不该死?”

“无妨,就按皇后的意思。”他笑得真挚,像是真的都只听她的。

云依眼睛转了转,有几分任性之意笑着,既然他不肯说,惟有——“既这么说,臣妾就斗胆多花费些,为陛下网罗天下美女佳人。”

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元彻眼含情意,道:“好。”

有如此贤良的皇后,他如何说不好?男人么?都是喜新厌旧的,最有这种权利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了,她笑意加深:“陛下为臣妾烦忧,臣妾自然也要为皇上着想。”他允诺的事,也是时候该提提了,等新人进宫,恐怕他就没心思管了。

他的手握紧,表情变冷,又堆起笑容道:“皇后放心,朕已经派了人在查。礼选之事,还要办得风风光光才好。”

云依笑得僵硬,道:“这是自然。臣妾也盼着新人进宫呢……”有了新人,他便不会再出现于此,于他于己都好。

他把她的手紧紧抓住不自觉,她也不觉得疼,仍自微笑。

是夜,他依旧抱着她,贪婪地呼吸着她的气息,他的动作她都配合,只是笑不透心,娇不露意,她还记着浮盈不肯原谅,只是想着平息姬将军之事,除此而外,对他,对这宫中只是敷衍,还是那样不在意。

“云依,你是我的。我要怎么做,你才能靠近我?”看她累得睡了,他抚着她的长发叹道。

宁熙帝礼选,全国上下闻风而动。世人皆知宁熙帝未登基前虽风流天下知,可如今后宫人数不多,妃位皆空,自然给了诸多世家女子许多希冀。

皇后姬云依有旨,但凡资格符合,经过户部核查,不必复查,都可进入后宫三月待选。这无疑是给秀女接近天颜之机。自开国以来,还未曾有皇后者如此做过。众人皆称皇后宽厚,乃大晋之福,百姓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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