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逍遥了几日,便不得不丢下广陵仙君回家去,毕竟我现在可是云家的大小姐,不回家让他们意识到真正的云琯私奔了,那该多不好啊!
我一路哼着小曲儿,把狗尾巴草揣在荷包里就朝着朝天镜上指示的路线走去。去的时候我和狗尾巴草因为交通工具的事情争吵了起来,我说腾云好,他却非要坐马车。我说腾云快,他却说腾云来去太神秘,如果我突然从天上出现,他怕会暴露了我的身份。我想了想,狗尾巴草的话有理,遂叫了辆马车随行。
马车在一处气派的大宅前停下,有管家一看见马车和我就立马迎上来说:“小姐,你可回来了,你不在的这几天可把老爷急死了!”
管家还自顾自地絮叨些什么我已听不太清,满脑子都觉得眼前的光景有些不太真实:月老的牌匾上不是说这个云琯是个穷人家的女孩吗,家里开着一个钱庄也就算了,因为钱庄可能破产啊;自称自己有几份薄地也就算了,因为地也有可能是租的话;就算她们家不是很穷,只是有点穷,可是穷人家怎么可能包下当日的酒楼,又住进如此气派恢弘的大宅呢?
难道月老跟那个司命一样,最近脑子不好使,当机了?
我在管家的带领下参观了一遍云家的土豪宅子,光说有东西南北四个门也就罢了;光抄手游廊都有七八个,云老爷子也不怕出门迷路;厨房也有东西两个,听说是专门做给东西两边的姨太太们的。
在与管家的对话中,我明白了云老爷有八位姨太太,每一位姨太太都视云琯为眼中钉,而云老爷又最疼云琯,因为她是原配所生,不过看管家一脸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明白云琯妹子应该不是特别能明白他老爹的苦心。
当时,我和管家的对话是这样的:
“小姐啊,你是不知道啊,你不在家的这几天,东西院的那几位已经闹翻了!东边的大嘴和西边的红姨哭着闹着要让老爷让他们的孩子去学着打理钱庄,不是我李福这张嘴爱说人,她们那几个草包儿子斗鸡走狗还行,做生意连钱都数错!她们还好意思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惊讶道:“都这么严重了!”
李福冷哼了一声:“这还不算什么!薛花魁你知道吗?”
我愣了愣,毕竟不是云家小姐嘛!
“她拿着一把小刀,听说是要割腕!八个壮汉守在那儿,就等着她拿出小刀的那一刻,可是她偏偏磨叽了一炷香的时间,愣是没让我们看见小刀的影儿!”
“等于说,你还想让她割腕!”
李福又哼了一声:“像她那样的青楼女子这辈子有这个命让我们老爷看重也就算了,还整天说我们看不起她,觉得她是青楼女子就就轻视她连带也轻视她的儿子!还我们就轻视她了怎么着!不说我们还不轻视!天天念我们烦都被她烦死了!”
“我们?还有谁?”
李福马上表决心道:“我们云家所有的家丁、管事都和小姐是一条心!我们可都盼望着小姐你早日回来呢!——可是有哪个缺心眼的,说小姐你和那个杨傻子私奔了,我说我们小姐眼光可高了,怎么可能看上那个杨傻子呢!”
我被这句话震了一大跳,微微地咳了几声来掩饰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心道:“你们家小姐还真就看上那个杨傻子了!”
“傻子?你是说杨五郎吧!”
哪晓得李福嗤笑了一声:“还五郎,你知道他家有多穷吗?一个破草屋,家里还有一个老太太要照顾,这样的人还敢追求我们家小姐,那不是脑子有问题是什么啊!”
我干干地笑了两声,心中叹道:凡人评判人聪明与否的标准可真特别啊!啊哈哈哈!
——
回到房间后,我说自己全身酸痛,想要洗澡,结果丫鬟就提了一个洒满花瓣的大桶来。
花瓣以白色和黄色居多,我嫌这些花瓣都太素净了,想来点红颜色,结果刚一想,就从窗外飞进大朵大朵的玫瑰来,那些玫瑰一沾水,花瓣便自己散开,飘落在水里,花梗和花叶自己剥离了出去,安静地躺在地上。
小丫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我也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小姐,你什么时候学的法术啊?”
我也正纳闷,我痘斑小仙虽然有法术,可是什么时候会的这“招花术”呢?
为了不让这小丫鬟发现破绽,我暗自里捏了个诀,强行拐来几个丫鬟来花丛中,又用术法逼迫她们弯腰,看上去像在采花的样子,花上被我安了机关,只要她们的手一接触到花,花就会顺着花篮飘来我的洗澡水里。
“哦,”我回答说:“有丫鬟在帮我采花!”
然后手里一个力道,那些丫鬟便鼻子对鼻子、脸对脸地蹦到了一起。
丫鬟们低声说话的声音刚好被风吹进我的耳朵:“妈呀,真是见鬼了!我怎么觉得有人在推着我们啊!”
“我也是!诶,你怎么走路的啊,眼睛怎么长到我的脸上去了!”
给我倒洗澡水的丫鬟,只看得见她们说话的表情,却听不见她们说话的声音,此刻迷惑地问我:“小姐,她们在干什么呢?怎么吵起来啦!”
我心想说实话给她听多没意思啊,总得给她提炼提炼、润色润色吧!
所以,提炼的结果就变成了:“她们是在争先恐后地给小姐我摘花呢!你看刚才这个丫鬟脸都贴到另外一个丫鬟脸上去了,那是因为她在说‘我摘了一朵小姐最喜欢的花,快帮我看看、快帮我看看!’”
丫鬟一脸顿悟的表情:“小姐,您真得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