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眼前的男子,剑眉星目,形容俊美,那模样竟然是比广陵仙君还要妖孽三分,心中不禁疑问:这样的男子怎么会是梭子星?
梭子星是谁?你知我知大家都知,一根狗尾巴草而已,而如今却告诉我这跟狗尾巴草脱胎换骨,摇身一变成了风度翩翩的仙君,这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换做谁也接受不了。
所以,我说出下面的话就十分顺理成章了:“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梭子星?他就是我眼皮子底下的一根草,即使化了形那也是一根草的怂样,怎么可能如你这般的丰神俊朗,仙君这个玩笑开大了!委实开大了些!”
哪晓得男子的眉间怒气集聚,言语间没好气的说:“我就是梭子星啊!如假包换的梭子星!琯,你是不是有病啊?真的有病了吧你!”
我道:“仙君说话好不客气!琯琯这里不欢迎仙君,仙君请回吧!”
刚讲到这里,我又立马觉得不妥,转而补充道:“咦?仙君是否是广陵仙君的同胞兄弟,怎的与广陵仙君如此的想象?”
男子一气之下,指尖一道电光直接把我这池子里的菡萏给劈成了两瓣,说道:“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男子走后,我心里舒坦了许多,心想,哪来的神经病,怎么这样的听不懂人话!可是细想一下,果然已有好长时间没看见梭子星了,我很纳闷,你说他一棵草又能跑到什么地方去呢?
晚上,星幕低垂,我吃过晚饭,出来散步,恰好听到隔壁的仙友正交头接耳地在聊一件趣事,便按耐不住竖起耳朵听了听。
只听那仙友说:“哎,你听说了没?昨夜赤脚大仙起夜路过百花园,看见园内金光大闪,而后竟有一棵草化作人形。”
另一仙友说:“哎哟哟,那可不得了!如今一棵草化作人形的已经十分的少啰!几百年前有一棵狗尾巴草还是被星宿仙君看重了特地带回府去培养才勉强成形的。”
“就是啊,那星宿仙君的府邸可不一般啊,整日仙露、果髓养着,那还不得成形啊!可就是仙君整日用仙露养着,听说那化成形的仙子也美中不足呢!”
仙友的同伴大惊,“那有什么美中不足的?”
仙友低嗤一声:“长了满脸的痘斑呢!”
仙友的同伴同样惊讶地啧啧嘴说:“啧啧啧!那可真是暴殄天物啊!”
仙友十分赞同:“可不是嘛!就跟扶不上墙的阿斗似的。不过,赤脚大仙昨日瞧见的那棵草可有所不同!”
“什么不同?”
“它可是根普通的草!比普通还要普通呢!”
“你说的是真的?”
仙友拍拍胸脯道:“千真万确!而且,听赤脚大仙那意思,估摸那棵草化的是名仙君!”
听到这里,我急忙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令自己大吃一惊的想法。
方才那两位仙友口中的“暴殄天物”的草就是不才我,而那一位另百花园金光大作的仙君莫不是梭子星?
这个念头一旦爬入我的脑海,就逼迫我去找寻答案。
我立马把府里翻了个底朝天,恨不得是挖地三尺,把所有与狗尾巴草长相相似的草全部给观察了一遍,确定没有之后,再去了平日里狗尾巴草常去的偏殿。
果然,那个红发的男子还在那里。
他悠闲悠闲地坐在那里,十分自然地吃着我府上种出来的果子,喝着我亲自泡过的茶水,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顺手,仿佛他已在我府上生活了蛮久似的。
“狗尾巴草!”我叫了一声。
我原本只想叫一声试探试探的,谁知道男子的眉毛真的跳了跳,打了个哈欠后慵懒地对我说:“叫什么叫!吵死了!本大爷想清净一会儿,好好享受一下生活都不行,真是烦死了!”
我一听这话,不禁喜上心头:这果然是狗尾巴草才会有的反应!
真没想到,他化形后竟是这般好看!而且,那眉眼之间竟是那么的像广陵仙君!我心中的那一腔悲苦又都涌现出来了,看着梭子星,一会儿竟已是满脸含泪、楚楚可怜的模样。
梭子星,丢了果子,立马端详起我来,嘴里的话依旧是听不得,他说:“哭什么哭?搞得我像是你那死了的广陵仙君一样。别哭了!我最见不得女人哭了!”
这最后一句话搞得就像是他见过很多女人一样,而实际上他没化形之前就是一棵草,哪来的什么人生阅历,顶多只是依样画葫芦,意思意思而已。
“你真的是梭子星?”我再次忍不住地发问。
“如假包换!”
“那你说说看!你师父在你我之间下过一个什么咒?”
男子不耐烦地说道:“不就是一个禁锢咒嘛!在我未化形之前你绝不能离开我百步,否则就会悔不当初!”
我点点头,确实如此。
可转念心中一想:梭子星未化形之前,我的确不能离开他百步,可如今他已然化成人形,那我岂不是马上就要离开他了?怎么心里会有一丝丝的不舍呢?
我甩开这些繁杂的思绪,对他说:“你说的一点也不错!你现在已经化成人形,的确可以不在我府上住了,你若愿意便马上可以离开!”
梭子星的双眸里闪现出几点我从未见过的星光,只见他动作麻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蹲在我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扯着我的裙摆道:“不要啊!你不要赶我走啊!我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喂!”
“而且,”他双眉一挑,志得意满地说:“我们之前不是有一个约定吗?倘若你败在了我的广袖流云袍下,就永远不许赶我走!哎哟哟,我刚才看你看我的那个眼神哟,眼睛都恨不得长到我的身上去了,你还敢说你没有拜倒在我的广袖流云袍下?”
他这么一说,我觉察到自己的脸色开始变得发烫起来,语气缓缓地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拜倒在你那啥啥袍下了?我只不过觉得你一个男的长如此妖孽不去当清倌可惜了!还有啊,你爱留不留,别整天说我啥啥啥的!”
说完我只觉得脸颊发烫,臊-得慌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