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食指到筷子
中国人的筷子,是世界上生产成本最低的进餐用具,两根形状、规格、材质一样的小棍子,相互间没有任何机械联系,通过和谐默契的操作,便成为手指的延伸。手指能做的,它能做;手指不能做的,它也能做。筷子活络着人的掌骨和手腕,催发着小脑共济功能,继而增进智慧。目前全世界至少有18亿以上的人使用筷子。
《左传》中曾记载这样一个故事:子公与子家要去见郑灵公,临行时子公的食指无意中动了动。他高兴地说:“好兆头,食指动了,看来今天我们有口福了!”进宫后,果然看见厨子们忙着宰杀甲鱼,两人不由相视而笑。熟料,进餐时,灵公召子公入室,却只管自己饮酒。子公终于克制不住,伸出食指放进盛着甲鱼汤的鼎中蘸蘸,又送进嘴巴里尝尝,轻蔑地看了灵公一眼,扬长而去。灵公十分恼怒,发誓要杀掉子公。然而万万没想到,子公抢先发动政变,在月黑风高之夜先杀了灵公。
他们之间的生死恩怨早已超越了吃,可是后来人们形容吃得大快朵颐,酣畅淋漓时,不说筷子大动,而是食指大动。
手指无疑是人体最为灵活的器官。在没有任何工具时,用手指抓饭抓菜填进嘴里,是最方便的。五个手指中,第二指在抓饭时起着关键作用,难怪要被称为食指。先祖们最初确实是以双手抓食的。陕西绥德出土的一件铜钺上镂有“飱”字,象形图案刻画的正是两人相对,双膝着地,伸手抓食的情景。但是人们很快发现了筷子的好处。犹如发现捡拾树枝追杀猎物,敲打野果,或者用一端削尖的木棍采集植物块根,刺杀野兽,会更加方便一样。
筷子影响着中国人的思维方式、民间习俗和宗教礼仪。不仅一日三餐不可或缺,在婚丧喜庆等礼俗中也有其独特的象征意义。吴语中还有“象牙筷上掰戗丝”(存心找岔子)、“一根筷子好折,一把筷子难拗”(劝导团结互助)一类的喻句,以及“姐妹两人一样长,进出厨房总成双;千般苦辣酸甜味,总是她们第一尝”等的谜语。
筷子在使用时,也有约定俗成的禁忌,例如不能抢在长者、尊者前动筷,不能使用长短不齐的筷子,不能用筷子指人,不能用筷子敲打碗和盘子,不能将筷子颠倒使用等等。谁真的伸出食指,拿起桌上的东西往嘴里塞,也会受到呵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