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在干什么!”小桃拿了衣服回来,竟然看见燕睿的双手正在疯狂地摧残小小的脸。她很气愤地将燕睿退开。“皇上够了,人都被你打成这样了,难道你还想让她毁容吗?”
看看吧,都肿了。小桃心疼地抚摸着汪小小的脸蛋。
“痛,痛。”汪小小皱着眉头。
“小小,你醒醒吧!不要再任人欺负了。”
汪小小缓缓地睁开眼睛,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小桃,发生什么事了?刚刚有人掐我的脖子又掐我的脸。”
小桃没好气地瞪了燕睿一眼。“皇上,请您背过身去,我要给小小穿衣服。”
汪小小睁开眼睛的第一刻竟然是叫小桃,他记得她们应该没见过面。难道他的猜测是真的?燕睿拼命地压抑着激动的情绪,命令自己稍安勿躁。“动作快点,我在外面等你们。”
相同的人,相同的环境,刚刚苏醒的汪小小以为自己身在八年前。“小桃,你怎么把头发盘起来了?这样看起来好老气。”
“你认识我吗?”小桃有些困惑,怎么小小说话的口气好像她们是很熟悉的朋友?
“当然认识,我们是好姐妹呀。呵呵……”刚刚醒来的汪小小有些体力不支,再一次睡了过去。
“小小,小小!”小桃手忙脚乱地为汪小小套上衣服,扶着她,艰难地走到床边。
燕睿看着倒在床上的汪小小,心情复杂。刚刚的谈话,他都听到了。他几乎可以确认一件事情--汪小小就是薛红颜。
“小桃,你先出去。”
“我不出去,我答应靖儿要好好照顾他母亲的。”前车之鉴,小桃对燕睿一点都不信任。
“她只是睡着了,不需要人照顾了。”
“皇上,小小已经够可怜了。”小桃以为燕睿又要对汪小小下毒手。
“你怎么这么蠢呢?还看不出来汪小小就是红颜吗?”燕睿头都大了,这种女人只有林书怀受得了她。
“说我蠢,你才蠢呢。皇上就可以乱骂人了?我……咿,你说什么?小小就是红颜姐?”
“你先出去。”燕睿二话不说,将小桃推到门外,顺手把门关紧。
小桃在门外拼命地拍着门板,“我警告你哦,不可以欺负小小,哦,不对,是不可以欺负红颜姐哦。”
燕睿对门外的噪音置之不理。这个蠢女人,她以为她是谁呀?他才是北国的主宰,真要的他想做的事情,有谁能够阻拦?
燕睿仔细地端详着汪小小的面孔。这张脸是真的,却不是红颜的。眼睛、眉毛、鼻子、嘴巴、脸蛋,一切都变了。但他知道有一样东西没变,那就是眼神。他早该发现的。
燕睿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汪小小已经发红的面容,有不舍也有怨恨。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换一张脸,她应该吃了不少苦吧?就为了逃开他,令他找不到吗?她竟然宁愿被他打死,也不愿说出真相。他差点又要铸成大错了。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以为换一张脸就可以逃开他吗?不可能。今生成了他的女人,他要她一辈子都做他的女人。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行事冲动的燕睿了。他可以等,等她投降,等她自己承认。
汪小小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回到了自己回到了与小桃她们在德馨宫生活的时光。醒了之后,发现原本熟悉的一切,她吓了一跳。
汪小小迅速地掀开被子,从床上跳起来。“靖儿,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燕睿答应我,放妈咪出来的。”
“但是为什么要来这里?”
“他说这是妈咪的住处。”
他发现什么了吗?汪小小的心都乱了。
如妃挑拨燕睿与靖儿之间的父子关系不成,反而让汪小小母子住进了德馨宫。十多年来,她费尽心机,想要做上皇后娘娘的宝座,想不到又一次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捷足先登。
她不会认输的。就算汪小小母凭子贵住进了德馨宫有怎么样?皇上一日未下旨立汪小小为后,她便还有机会。再说了,就算汪小小当上皇后又怎么样?当年薛红颜还不是照样被她拉下来了。
“妹妹好福气呀,生了靖儿这么个儿子,便可以一步登天了。”如妃的言语中透着浓浓的酸意。
看样子,燕睿没有昭示她的身份。她现在是北国的阶下囚,也不愿意自报家门,辱没了,木栖国的威仪。“小小不过是一介村妇,怎么能与如妃娘娘以姐妹相称呢?”
“妹妹是靖儿的母亲,身份自然是不一样的。不过妹妹初来乍到的,可能不懂这宫里的事儿。这得来容易的东西,失去也容易。妹妹可要当心了。”
“娘娘言重了。民妇不想从宫里得到任何东西,只请皇上还我只有。”
“说这种话,你也太不知道好歹了。多少人想求还求不来呢。”
“看起来是如妃娘娘一心想住进这德馨宫吧?娘娘也说了,我这是母凭子贵。娘娘何不自己生一个呢?哦,我知道了,听说如妃娘娘是入宫时间最长的。都这么多年了,也没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难道娘娘您不能生?”
“你……”被人踩到了痛处,如妃脸都绿了。“你别得意,本宫倒要看看你会有什么好下场。你知不知道上一次住在这里的女人结局是怎样的?她呀,耐不住寂寞,与人勾搭成奸,珠胎暗结。因为怕被皇上处死,就私自逃宫去了,至今下落不明。你是不是也想学学她?”
“啪!”一声脆响,一个鲜红的五爪印印在了如妃的脸上。
如妃惊呆了,不敢相信汪小小竟然敢对她出手。“你这个没名没分的女人,竟然敢打我?”如妃举起手来想要反击,怎料巴掌在半空中被人截住了。
“如妃,注意你的身份!”燕睿冷冷的声音隐藏着怒意。
“皇上,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呀。”如妃哭倒在燕睿怀里,“臣妾只不过过来问个好,这女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臣妾一巴掌。”
燕睿看了汪小小一眼。
汪小小面无表情地转身,一副不屑辩解的样子。
“皇上,看她,连您都不放在眼里了。”
燕睿看着汪小小走开的背影,心想,红颜你变了。你还是我的红颜吗?
如妃原以为燕睿会为自己出头,想不到他竟然一把将她推开了。
“以后没事别到德馨宫来,省得自取其辱。朕有事要谈,你出去吧。”
“是。”如妃何时受过这样的冷落?她心有不甘,却不敢违抗燕睿。只得怀着对汪小小深深的恨意离去。汪小小你等着,怎么得到的,我还要你怎么失去。
“女王在朕的后宫打朕的妃子,将朕的颜面置于何地呀?”燕睿说出责难的话语,却没有责难的表情。
对燕睿突如其来的转变,汪小小还怀着戒心。“北皇来这里可是决定要放本王回国了?”
“女王帮朕照顾了靖儿这么多年,于情于礼朕都应该要好好感谢你。女王不如在北宫多住些时日,以让朕尽尽地主之谊。女王一下如何?”
“怕只怕,木栖国的国民等不了了,要来北国接本王。”言下之意,燕睿在执意拘禁她,只会引发两过之间的战争。
“万担粮食便能养活的国家,把木栖国全部的国民接到北国来做客又有何不可?”言下之意,木栖国区区小国,根本无法撼动北国皮毛。
“你……”汪小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北皇可记得二十几年前北国输给南国‘妖女’的那场战争?木栖国人打战靠的可不是蛮力,而是智慧。”
“下三滥!”
“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的才是好猫。只要能达到目的,何必在乎用什么手段呢?”
“很好。”燕睿生气了。气的是红颜真的变了,变得心狠,变得不择手段了。这些都是他的错,如果当初他没有害她吃那么多苦,或许她会一如既往地善良。“好,朕借女王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女王要走要留悉听尊便。但在这一个月内,女王要像一个母亲般好好地照顾靖儿。靖儿是朕的儿子,绝计不会再跟你走的。”
“好。”一个月,或许过了这一个月,她与靖儿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既然她不承认自己就是薛红颜,就没有带靖儿离开的权力。当初,她就不应该带靖儿来北国的,这样,所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这么多年,燕睿不要说儿子,连女儿都没有一个。看到宫中到处盛开的金灵花,汪小小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害人终害己,如妃早晚会自食恶果的。想想自己当年所受的苦,想想靖儿,仇恨就如毒瘤一般在汪小小心中生长。既然靖儿必须留下,她这个做母亲的就有义务为他免除后患。
燕睿也是在赌,用靖儿当砝码,赌汪小小最终会因为念及母子之情,而选择说出真相,然而留在他身边,从一世不分离。他看得出来,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很深。明明知道汪小小就是红颜,却不敢说破,他怕一说破,她会再一次逃跑,这样他可能再也找不到她了。明明知道自己与多渴望她的身,以及她的心,却只能忍耐。这种痛苦,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够体会。
最近,燕睿的行为真的令汪小小很不安,她一度以为,他已经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燕睿要汪小小穿薛红颜以前穿过的衣服;他派人把德馨宫中已经荒废的菊圃重新修葺起来,要汪小小亲自带着靖儿照料菊花;他令人送来各式各样的彩线,要汪小小亲自做女红,给靖儿缝制衣服……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疑,仿佛燕睿有心将她送往八年前的时光。但是燕睿给出了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这一切就是靖儿的生母说过的生活,你剥夺了红颜养育儿子的权力,就应该弥补靖儿怀念母亲的权力。”
燕睿的理由听起来是那么的荒谬,然而,汪小小却没有拒绝。因为那样的生活,成全了她想要有一个完整的家的梦想。她妥协了,向自己的心妥协。就当这一个月是做一场梦吧。
燕睿每天下了朝,便往德馨宫跑,陪汪小小母子吃饭、劳动,教靖儿学习、练功。他们三人井然是一家三口的幸福模样。这一切的一切在如妃看来,都分外地刺眼。
晚上,汪小小在油灯下看着小说,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燕睿走过来,轻轻地抱起她,放到床上。只有在这一刻,他才能卸下伪装,充满柔情,而又贪婪地望着他渴望已久的容颜。多少个夜晚,他就这样默默地凝视着她。他想抱她,想吻她,想到心都痛了。可是他不敢轻举妄动,怕惊扰了她。
这些日子,汪小小也深受折磨。燕睿表现出一副好丈夫,好父亲的样子,恰到好处地触动了汪小小心中最柔软的角落。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演戏,为了给靖儿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可是她的心总是管不住地向往。
白天,她感受燕睿的温柔体贴,晚上她一遍又一遍地做着同一个梦。幻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这样的折磨令她身心疲惫,她宁愿在昏暗的油灯下看书到深夜。
“睿,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求你了,让我留下我的孩子……不,不要……不要啊……”在梦中,那样的情节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吞噬在汪小小的心。她不停地哭喊,不停地挣扎。
燕睿把汪小小抱上床就离开了,走到半路,他突然担心她的被子会不会没有盖好。他知道她以前最怕冷的。于是,他又折了回来。想不到,让他看到这样一副情景。
燕睿心如刀绞,自此,他才知道自己给她造成的伤害有多深。燕睿心疼地抱着汪小小轻哄,“别哭,别哭。我相信你,以后都相信你。乖,别哭。”
汪小小似乎感受到了某种令人心安的力量,逐渐地安静下来了,平静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