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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里应外合

当皇太极死后,他身居摄政王之高位,大权独揽开始逐鹿中原。洪承畴仅凭三寸不滥之舌说服那些忠于明朝的军队一拔儿接一拔地来降时,才幡然醒悟当年皇太极之英明绝非自己可比。当然这是后话,此时的多尔衮还是对招降这些汉将很有意见的。

锦天此时正在汉八旗大营内与蓝玉广喝酒畅谈。自从抓到了洪承畴,他在军中的威信进一步提高。尤其是汉八旗的官兵们,简直都快把他当神了。

锦天早已估计到皇太极不会舍得杀了祖大寿。所以他也不急于攻城,专等着皇太极劝降的命令。自己好主动申请入城劝说祖大寿。

不用他主动申请,多尔衮亲自来他的大营请他出马劝降祖大寿了。锦天当即领命,这是他最想要的结果。他此时最想做的就是要尽一切努力来保全大寿一家人的性命。

锦天片刻不停留,此次他是代表大清国进城谈判。没必要偷偷摸摸地独自一个人进城了。他带上了蓝玉广和一百多人的卫队。以大清国使者的身份浩浩荡荡地进入了锦州城。

祖大寿本不想放锦天进城,他知道此次锦天来的目的。他想以身殉国,不想做了清朝的降臣。

可是被玉蝉一吓唬,他又不敢自杀了。正在左右纠结之时,外边士兵来报,说锦天代表大清国入城劝降。

还没等大寿发话,旁边的玉蝉迅速起身亲到城门口将锦天一干人迎进城中。大寿对于这个女儿实在是没则,这要是换作旁人,擅自做主将敌方放入城中,老爷子早就拔剑相向了。

可是无奈,一物降一物。这辈子要是说能有一个人让他祖大寿服服帖帖的话,那这个人就是女儿玉蝉。

自己不愧是个铁血大将军!一辈子娶了那么多的老婆,可是每个老婆只要一生孩子,那准生出来一个嗷嗷叫的儿子。

那些年大寿盼闺女盼得眼睛都绿了,他求过他的夫人们“你们生个女儿吧,我祖家不是农夫,不需要那么多的儿子来耕地啊!”

也许大寿的诚心打动了上天,在他五十大岁那一年,他的四夫人终于在大寿期待的眼神下开张了,诞下玉蝉小妹。

自此,拥有那么多的儿子的祖大寿,没一个比得了玉蝉在他心中的份量。也许这是物以稀为贵的原因吧?

谁让他一辈子只生了一个女儿呢?谁让这个宝贝女儿一生下来就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呢?“唉,锦天愿意来劝说就让他来吧。反正他说出天大的道理,老夫就是要死扛到底,绝对不降”。

大寿虽然这么想,但同时他也有另外一个想法儿。这个想法在玉蝉第一次去锦天营中送信时就有了:那就是自己是一定要死的。不过死前得让锦天将玉蝉带走。

锦天此来早就有了良策。与其说他此次来劝降祖大寿,倒不如说是来找玉蝉里应外合。他太了解义父的脾气了,上次的假投降已经充分说明了祖大寿的心迹。他不会投降满清,劝也是白费口舌。

故而在去帅府的路上,锦天故意停住脚步,喝退身边所有的随从。然后才对玉蝉说道“妹妹,我此来自知难以劝动义父投降。但为保全义父及家人性命,你我必须携起手来对付义父的死倔脾气”。

玉蝉一脸含情地望着锦天道“你说怎么办吧?只要将来能与哥哥朝夕不分离,你要妹怎么做妹就怎么做”。

锦天附于玉蝉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玉蝉闻听,小嘴儿一抿道“锦天哥哥,你可真有主意。那好吧,明晚如一切顺利,我会在城楼上点燃三只火把为号。到时你带兵进城就是”。说完接过了锦天递给她的一个黄油纸的纸包儿。

锦天到帅府见到大寿双膝跪倒道“儿锦天代表大清国来劝义父归降,望义父看在城内仍有数万生灵的份上识大体、顾大局,顺应天意投降吧”!

大寿道“我自万历年就为大明尽忠至今日,老夫早已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锦天我儿,父不降。父死后,唯愿你保全玉蝉性命,父感激不尽。”玉蝉在旁边顺着大寿的话说道“回到你满清主子那儿去吧,我和爹爹已然立誓要与锦州城共存亡,我才不用你来保护”。

大寿干咳一声道“为父确要与锦州共存亡的,女儿你就不必了。今天你就随锦天出城,出去后,回趟宁远将我们一家人安顿好。以后家人的安危就靠你和锦天了”。说罢虎目一闭再不讲话。

玉蝉此时冲锦天呶呶嘴儿。锦天机敏地回复道“我奉大清皇帝圣旨,义父降才可保全你的家人。义父若不降,我不敢带玉蝉回营”。

大寿猛地睁开虎目,紧接着又是一阵急咳“锦天,枉我从小将你养大。你……你居然如此狼心狗肺!”说罢又是一阵急咳,玉蝉慌忙绕到大寿背后帮着捶打。

玉蝉边帮大寿捶着背边说“爹爹,我们身为大明忠良。不必求他那样的小人,女儿愿陪父亲一同赴死”。

大寿老眼一瞪道“死什么死?小小年纪动不动就死啊死的,为父不爱听你讲这话。”玉蝉小嘴儿一嘟道“爹爹不降,我们有活路么?”大寿语噎。

最后大寿对锦天道“你可回去向多尔衮阐明,再给我一些时日让我考虑考虑再做答复”。锦天知道大寿此时仍寄希望大明朝廷再派援军来,他这是再施缓兵之计。

锦天暗笑,心想“义父,北京的援兵你是没有机会盼到了。过了今晚,你就是我大清的俘虏了!”

夕阳渐渐落到了西边的虹螺山顶。锦州城被黄昏的余晖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城里的街道上除了偶尔行过的士兵外,几乎不见人迹。整个城市一片萧索与凋零。

大寿在玉蝉的陪同下吃过了晚饭。晚饭还算不错,有鹿肉、野猪肉等上好的菜肴。这是锦天上午来访时带进城的。

大寿吃罢命玉蝉将剩下的饭菜端给门口值勤的卫兵们。这些卫兵也是饥一顿饱一顿地在坚持着。

大寿此时就想拖得一时算一时,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盼望着朝廷能再派援兵过来。吃罢起身到院中打了一会拳脚,感觉到身体中有热气上升时才重又回到帅案前坐下。

此时的天已经全黑下来了。玉蝉踏着月色来到城门上来找守城的祖恩。前面提到过此人,他本是祖大寿的义子。

后来被叶布苏抓至沈阳城,锦天将他与大寿家人解救出来后命他重回锦州城照顾大寿的起居。

祖恩算是大寿的家将,对祖家一直忠心耿耿。锦天和玉蝉是他看着长大的。因玉蝉姑娘的到来,大寿的起居就由玉蝉来接替了。

祖恩遂向大寿请命到城楼当值,因为这里已经是战场的第一线。他要帮助大寿守住这最后的防线。其忠心可见一般!

祖恩见玉蝉走上城楼,忙飞步迎过来道“小姐,月黑风冷,怎么跑到城楼上来了?”玉蝉将祖恩拽到一边道“祖恩,我问你一句话:你说我们要是坚守锦州还能守得住吗?”

祖恩一抱拳道“以目前的形势,十几万清兵同时包围了锦州这一座孤城。只要清兵开始大举攻城,则城必破也”。

玉蝉道“没错。那么你就准备战死在锦州城之上么?”祖恩剑眉倒竖,毅然说道“我愿与大帅玉碎于此,为国尽忠”。

玉蝉一声冷笑“那你如何看待锦天将军?”祖恩道“锦天将军重情重义,一直对大帅照顾有加”。

玉蝉扭转身来,轻挪莲步来到城墙边,手搭墙垛向城外指了指道“清兵已经占领了塔山至锦州一线。锦州如今已是名符其实的孤城了。你所谓的‘尽忠’可是要搭上全城百姓和官兵的性命,你觉得这样的忠心值吗?”

祖恩听玉蝉如此一说,霍然明白玉蝉此次前来定有深意。他复抱拳道“小姐有何指教尽请言明,末将遵命便是”。

玉蝉悄声将白日里与锦天定下的计谋向祖恩一一道来。祖恩思索片刻,道“如果这样做一切顺利的话,不但能保住全城百姓与官兵。大帅和你的安全也无忧矣!嗯,是个好主意”。

说完祖恩又开始犹豫道“末将害怕将来大帅责罚于我”。玉蝉听罢笑道“祖恩叔叔,将来父亲的责罚由我来承担,一切与你无关。今夜你只要听命于我就行”。

祖恩一抱拳“小姐放心,我定当全力配合你今夜的行动。不过一定要锦天将军保证大帅的安全。”

玉蝉笑了“你是我爹的义子,他锦天也是啊。你还怕他害了我爹不成?放心吧,锦天的人品你不是不知”。

玉蝉说服祖恩,下得城来。她亲自到厨房为大寿熬了一碗参汤,送给大寿之前将锦天白天给她的那个小包儿里的药粉放进碗里。这只不过是最常见的蒙汗药,喝下就会让人失去知觉。

锦天早就带着一万多汉八旗的精兵在城外等待玉蝉的信号了。他此刻正焦急地站在队伍前向城里张望。

玉蝉眼看着大寿将那碗参汤喝下。才舒了一口气。大寿喝完那碗参汤开始拿起笔来练起字。他在宣纸上写了四个大字‘精忠报国’让玉蝉看。

玉蝉赞道“父亲的字越来越苍劲有力了呢”。大寿哈哈一笑,又要提起笔来想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几个字。

刚把前面四个字写完,手中的笔突然就不听使唤了,紧接着捂着脑袋一屁股仰在靠椅上人事不知了。

玉蝉慌忙扶正了大寿,喊了几声“父亲,父亲……”见大寿并不回声,知道时候到了。她马上飞跑至城楼,亲自点燃了三根火把向锦天发出信号。紧接着命令祖恩打开城门。

大寿就这样在昏睡中做了锦天的俘虏。锦天入城后,将守城的明军全部招集起来缴了他们的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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