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少女人我不在乎,只求郡王心里有奴家。”苏麻此刻再不以庄后信使身份自居了,她此时此刻只想做锦天的‘爱’人。
“不想这么早就回去,我们在堤上坐一会儿吧?”苏麻继续要求道。
二人双双坐到堤边,眼望着涛涛的滦河水。彼此间短暂的局促与沉闷。夜色渐浓,一阵风儿迎面吹来,苏麻冷得哆嗦了一下。
锦天顺势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温柔地问道“暖些吗,不行我们就早些回到屋中歇息吧?”
苏麻摇摇头,猫似地将头深扎在锦天宽阔的怀中。喃喃而语“在你怀里,心暖身也暖!”
“月上柳梢头,雁过滦河岸;堤上缠绵意,不是枕边人。”随心而出,苏麻念完脸色绯红。她不敢再直视他,双手紧紧环着锦天的腰身。
鼻尖儿凑近她的秀发惬意地闻了闻。猛地推开她环着的双手,起身、弯腰、将她抱起、飞步向房中奔去。
远处跟随二人保护的亲兵突见锦天怀抱美人儿健步如飞狂奔。马上也快步跟上!一个老兵边追锦天边对旁边的士兵悄声道“别离开视线就行,不要跟得太紧。否则王爷怪罪下来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锦王爷没有去战场建功立业,没想到在女人身上却是独树一帜。无论王爷走到哪里,这天底下的最美的女人都会追来投怀送抱。”另一个稍年轻的士兵紧跟老兵身后边追边说。
“这叫‘战场失利,情场得意’,懂不懂?”老兵装着深沉的样子说道。惹得众亲兵哄然而笑。
这一夜,蛟龙几度闹东海!这一夜,狂风骤雨不低头!西风烈,惊雷吼!房中温度九千九!风停了,雨歇了,情人终于入梦了!
清晨,懒洋洋的阳光不情愿地透过窗帘的缝隙射进屋中。床上贪睡的两个人依然沉梦不醒。苏麻的头没有在枕头上,而是缩在被子的深处,锦天的臂膀下。
锦天四仰八叉,睡得无比酣甜!门外送早饭的亲兵敲门声将锦天与苏麻从酣梦中敲醒,锦天动了动身子想爬起来。
面条儿似地酸软无力!动了几下也没有爬起来。他苦笑道“还是姐姐去将早饭拿进吧?”
苏麻粉面带笑“奴婢遵命,我的锦王爷”。说罢披衣下得床来,打开房门接过亲兵手里的热腾腾的早饭吩咐道“未有传唤,不得再敲门。”亲兵诺诺离身而去。
“不要赖床了我的王爷,起来先把早饭吃了。”苏麻边将托盘儿放在小圆桌上边温柔地说道。
“我倒是想起来,可是我真的全身乏力呢。”锦天苦着脸仍赖在被窝里不动。
“年轻轻的经不起这一点点风雨,还以为你体壮如牛呢。”苏麻半开玩笑坐到床头抚着锦天的头嗔道。
“姐姐也太能折腾了,一夜几未能睡,哪个男人也难承受!”锦天辩解。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如意郎君,姐姐是想真正做一回女人。”苏麻可怜惜惜地言道。
“至于吗?你以前不是也做过女人吗?”锦天顺口而出。
额头上刚刚还柔暖的小手儿瞬时变得如冰般地凉。苏麻默默地起身坐到桌前,舀了一瓷碗白粥低头一匙儿一匙儿地喝着。她不再理会锦天。
锦天吐吐舌头,知道自己的言语触动了她的痛处。他面带歉意道“姐姐,我不是有意这样说,都是我不好。”
苏麻放下匙儿又来到床前坐下,深情地看着他道“做一个真正的女人,是心甘情愿地渴望、不由自主地冲动、放松全部身心来享受!不是被迫地屈从,你不会懂。”
锦天的眼中涌出了泪水,他紧紧地抓住苏麻的手动情地说道“这一生,只要姐姐愿意,我让你每日都做真正的女人!我真正心疼的女人!真正幸福的女人!”
苏麻探下身来重卧于锦天的身侧,脸儿贴着脸儿、心贴着心儿喃喃地说道“我怎能不渴望那样美好的日子?可是又怎么可能?”
锦天从被子里探出手臂将苏麻搂在怀中“其实我们应该觉得幸运、幸福!不能日日相守又如何?只要我心中有你,你心有我,相隔再远那也是真爱”。
一句不经意的坦诚之语,起到了点石成金的作用!苏麻的情绪高涨起来,她一翻身又下得床来一掀锦天身上的被子道“快快起来,再不吃,早餐快凉透了!”
苏麻喇姑陪着锦天吃完早饭,不舍地对他言道“姐姐得走了,再不回宫恐庄后怪罪。”
“这样一个狠辣的女人你何必还要追随于她,索性向她递上辞呈,直言告诉她你要嫁我就是了。”锦天愤愤地将手里的碗撂到一边说道。
苏麻正色道“不可这样污篾庄后,她也不得已。她常教导我说,我们身在皇家,牺牲小家而顾大家才是大爱无边。”
“骗人的鬼话,你也信?”锦天依然愤愤捶胸跺足。
“不是骗人,唐太宗李世民杀兄弑父可谓心肠够毒,可是他对天下百姓却是万世之功!宋太祖如不杯酒释兵权,北宋何来那么多年的繁荣与安宁?古往今来这皇家的事事非非只能由百姓来评说才是真理。”
锦天无语,他不得不承认苏麻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可是他又难舍苏麻喇姑,觉得气闷不舒,索性推开房门行到院中透透气儿。
苏麻跟了出来叮嘱道“庄后此番让我来传旨,有重大玄机,你当兢兢业业训练那些囚徒,将他们打造成一支攻守坚备精锐之军。”
锦天问“有玄机?姐姐不如直言相告,我也好见机行事。”苏麻顿了顿道“我揣摩庄后是为将来多尔衮下野留了一手儿。”
“他下野不正好福临就能亲政了吗?这是好事,干嘛还要留一手儿呢?”锦天仍不解。
“即使将来多尔衮甘心交出手中的权力,他那二位手握重兵的兄弟阿济格与多铎会不会心甘情愿交出权力?”苏麻继续指点迷津。
锦天闻听顿悟,可是想了一下又是不解“我这区区几个囚徒与他们兄弟手握的兵马相比,简直如苍海中一栗,能起多大作用?”
苏麻呵呵一笑“这就不是你我操心的事儿了。庄后到时定有妙计降服他们,你只管练好你的兵等待时机便罢。”
百花芳,百花娆,千姿蕊绽玉毡房。
朝阳照耀生霞光,慈宁宫内满庭香。
庄妃爱花儿、庄妃爱养花儿。她的这个癖好满朝上下尽人皆知!此时太阳炽烈地烘烤着慈宁宫庭前的花房内。
庄妃手拿小剪,立于一盆儿兰花前慢条斯理地修剪着枝条儿!她那仔细、认真的神态似在照料自己的孩子般。
苏麻喇姑悄悄地从宫门外走进花房,见庄妃正在入神地剪着花儿,未敢惊动她,小心翼翼地站在庄后身后等她修剪完。
苏麻多年陪侍在庄后身边,深知庄妃的脾气:再大的事儿也要气定神闲。
庄妃修完那盆花儿,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仔细地检查一遍,才面着满意的微笑放下剪刀。
她将手放进宫女儿端着的清水盆儿内涮了一下,边用手巾拭着手上的水珠儿边说道“苏麻,你出宫办事比往次似晚了二天才回宫,怎么?路上有事发生?”
苏麻见庄妃开始问她,才趋身上前一躬道“禀庄后,一切顺利,并未遇着麻烦。”
庄妃用疑惑的眼神儿盯着苏麻的脸,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像是在检查她的花儿,不停地审视着。直到苏麻的脸泛起了花儿般的红润,庄后哈哈地笑了起来。
“我们的苏麻喇姑啊,在外边也养起了相好的!”庄后笑着言道。
“庄后哪里话来?没您的许可,奴婢岂敢在宫外私养男宠?”苏麻急忙替自己辩解。
庄后望着眼前的花儿,若有所思。片刻的静寂让苏麻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知道庄后在生她的气,因为她回宫有些晚了。
“不会是爱上了我那位女婿了吧?”庄妃突然拧眉言道。
苏麻扑通一声跪于庄妃脚前,未加任何解释。她知道,庄后心机极敏极深,睡着觉她都能睁着一只眼。任何事都瞒不住她。
“我们苏麻姑娘呀,文武双全,遍数我大清佳丽们能出你左右之人难寻!你才智极高造就了极高的心智,一般的男人呀,很难入得你的眼。”庄妃边说边扶起跪着的苏麻。
苏麻面色羞红不敢抬头直视庄妃。她一生没有服过哪个女人,唯有眼前这个庄后。每次在她的面前,她都惧怕迎视庄后的眼睛。这个女人可怕之处就是她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
“别那么羞羞答答的,让人看着别扭。不就是爱上一个男人么?这是好事。女人一辈子能真心爱上一个男人,这辈子就算没有白来世上走一回。”庄后轻描淡写地宽着苏麻的心。
“你真不介意?毕竟他是您的女婿!”苏麻挽着庄后从花房里走出,向慈宁宫正殿而来。
进了正殿,庄后端坐于凤椅之上叉开了话题问道“承德的事交待清楚了?”
“都交待清楚了,锦王爷答应即日起便可开始挑选兵源,着手训练呢。”苏麻转至庄妃身后,轻轻展开庄后的发绺,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象牙梳轻轻地替她梳理着。
这是庄妃另外一个嗜好,每当坐下来时,她总喜欢让苏麻替她静静地梳理着头发。庄妃每当此时会展开思绪,静心静气地思考着家事、天下事!
别的宫女替她梳头她不习惯,她只让苏麻替她梳,这也是多年养成的一种惯性。乾清宫施茶太监小六子踮着脚儿轻轻地来到慈宁宫。
“太后,今日摄政王只食一碗莲子粥,其它吃食再也没有动过。”小六子恭谨地奏报。
庄妃半闭的双目微微睁开,她先拿起茶杯啜了一口新进贡的崂山雨前才不紧不慢地问道“朝中近日可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