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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柳暗花明

但现在还没有到死的时候,她心中仍有放不下的事。即便是死,她一定要再见一面锦天,看看自己倾尽一生来爱的那个男人!

她怕惊动周围的护卫,并没有到马厩中取马。而是悄悄地从多尔衮房中出来,向大门方向从容走去。

多尔衮不留宿任何女子过夜,这个习惯护卫们个个知晓。故玉蝉出门时,并没有人怀疑她。

玉蝉一路向北而来,出得大门她便加快了脚步。时间长了若卫兵发现多尔衮已死,那势必会引来追兵截杀。

滦平县城离承德城区并不算远,但要靠两条腿走到却也是不那么容易到达。玉蝉不敢走大路,穿小路、越高山,一路饥餐渴饮。

这日傍晚,玉蝉终于来到承德城中。实在累得很,于是决心落店打尖,幸好身上还有些散碎银子,于是住进了一家不大的旅店之中。

时值晚饭时间,她根本顾不上,倒头便睡。这时正是冬季最寒之时,玉蝉身上并没有来得及盖上被子,睡着没多久便被冻醒了。

她揉揉双眼,起身坐到床边。屋中奇冷异常,加之黑洞洞地伸手不见五指。她不知道此刻几时?索性站起身形推开窗向外张望。

一股寒风迎面袭来,还夹杂着片片雪花,她伸头看看窗外,见各家各户已然点起了烛火,估摸现在已是晚上九点左右。

她下楼唤来伙计,要了一碗热腾腾的打卤面,舒舒服服地饱餐一顿。吃完一抹嘴儿,便轻身下得楼来。

店老板见她要出门,探头劝道“姑娘,外边下着雪,天寒地冻的你一个女儿家还是不要出去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办吧。”

玉蝉向好心的店老板微微一笑道“谢谢老伯,有要紧事,去去就回。”说罢一闪身出得店来。

因与多尔衮来过锦天的宿营地,她知道锦天住在何处。借着路边昏暗的光线,踩着冰冷的雪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锦天的驻地摸来。

她知道自己挺傻的,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一生却无怨无悔地想着他、念着他。此时在这寒风凛冽中苦苦地寻找着他,只是为了看上他最后一眼!

来到了宿营地,守门的卫士却将她拦在门外。她对那个拦她的士兵并没有发出怒火,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他“我是锦王爷的妹妹,名叫祖玉蝉。你若不去通报,有朝一日锦王爷知道了,我敢肯定他会砍了你的脑袋。”

说完便在军营的大门处一蹲,不再理会那个卫兵。卫兵听她这么一说,有点害怕,忙进去禀告。

几分钟过去了,营门里传来踏雪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在这雪夜里显得有些慌张。蹲在地上的玉蝉嘴角闪出一丝微笑。那脚步声她太熟悉了!

锦天立在她的面前时,她却开始显得惶惑不安起来。双手攥着衣角低着头不敢迎视他。她为自己的不忠、不洁感到无地自容,尤其在自己深爱的这个男人面前!

锦天倒是满脸的兴奋与惊异的表情,他上前毫无顾忌地拉住她的手“妹,你怎么突然黑夜来访?你一会儿在李自成身边,一会儿在多尔衮身边,倒是把哥哥弄得糊涂。”

锦天那双有力的大手握住她那一刻,一股暖流直入心窝!太久没有享受到这亲人般、爱人般的关心与问候了!她不觉间眼睛有些湿润。

“哥,好冷,进去说话吧?”玉蝉请求道。

二人进到屋中落座后,玉蝉才将这二年来的遭遇向锦天简单地叙述了一遍。锦天皱皱眉不解地说道“义父一生视你如生命,可是你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却没能陪在他的身边尽孝。哥真不知道你一个女儿家这么到处地折腾到底为何?”

“你爱了一个女人又一个女人,却独不爱与你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我,你却到底是为何?”玉蝉眼含热泪反过来质问锦天。

“就因为你与我一起长大,我对你的亲情太深,我一直把你当作亲妹妹般对待。”锦天解释道。

“你这所谓的亲情却害了我一生,你知道不知道?害我用一生来为爱痛苦!”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妹妹,别说了。哥哥也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你这般来对我。如今我妻妾成群,更不值得你这般苦苦等待。”锦天无奈地言道。

“我这次不是来逼你娶我的,你不必紧张。我来是想告诉你,多尔衮已死在我的刀下。”此语一出,锦天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亲手杀了多尔衮。”玉蝉再一次重复道。

锦天瞪着惊惧的大眼睛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堂堂大清国摄政王就死在眼前这个妹妹的手里?简直难以让他置信。

“估计这会儿滦平那边已经知道了多尔衮的死讯,估计这会儿到处贴满了捉拿我的告示。”玉蝉幽幽说道。

“那你哪里也不要去了,就在我的军营里藏着。”锦天镇定了一下情绪,交待道。

“不在你这里,这里也不是我的归宿之地。我是来向你最后道个别,趁天黑我得走了。”说罢玉蝉起身欲走。

锦天快速地将身形挡在她面前,异常果断地命令道“哪儿也不许去,你就呆在哥的身边。如若被人发现,哥替你担着。”

泪水又止不住地顺着跟角儿流出,她今天才真正看清锦天。他不是不爱自己,不是不关心自己。正是锦天所说,她在锦天的心里是亲妹妹般的疼爱,是亲妹妹般的关心!

她一头扎进锦天怀里,多年的孤独、委屈如开了阐的洪水一泄而出。她大声地、放松地在锦天的怀中嚎哭不止。

锦天怜悯地抱着她,轻声说道“妹妹,别哭,有哥哥在你一切尽可放心。天大的事有哥替你担着,要偿命有哥替你去偿。”

“哥,妹妹不想再留在这世间了,你放我走吧!”玉蝉一下推开锦天又欲出门。

门却被人猛地从外面推开!倒把屋中的锦天与玉蝉吓了一跳。

推门的人是蓝玉广,他踏进屋内复又将门重重地关上。“玉蝉姑娘,你们说的话我在外面都听见了,你哪儿也不许去,就留在这里。谁敢动你一根毫毛,我蓝玉广和他拼命!”

玉蝉脸上却显出不快之色,“我与锦天哥哥说话,你有什么资格在外偷听?还不快快出去?”

蓝玉广今天少有的大胆与豪气,他不但没有退出房间反而向玉蝉走近了几步道“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我的心中从来就没有装下过别的女人?”

锦天与玉蝉皆愣在当场,他们都没有想到蓝玉广会如此说。锦天愣了一下呵呵一笑道“是我太木纳,我早该想到蓝兄多年不娶,必是心中有属。却没曾料到却是我这个宝贝义妹!”

“我随祖帅多年,后又跟随郡王。我自在锦州城第一次见到玉蝉便深深地喜欢上了她。可是玉蝉那时身份何其高贵,我一个小小的军中佐领如何敢向她言爱?”

玉蝉被蓝玉广的突然表白震呆了,她心中有一丝丝感动、一丝丝温暖的感觉。真没想到在这世上还有一个真心爱己的男人,而且是暗恋自己多年。

自己对锦天一直用情太专,对别的男人从来没有留意过。可是想想自己的清白之身已被多尔衮玷污,她凄然一笑道“谢谢你对我一直以来的眷暮,可是我却不能答应!”

“是放不下锦天还是因为你跟随过多尔衮?”前几日多尔衮带着大批秀女来来承德,玉蝉也身在其中,蓝玉广心中便已猜出几分。

玉蝉自惭地低下了头道“别说了,反正你我不可能。你们就放我走吧。”

大将军蓝玉广以军人的坦率与直接向玉蝉小姐表达了他藏在心底多年的爱,这令玉蝉深受感动。她本想回来见一见朝思暮想的锦天哥哥,便了结自己的生命。

人若存寻死之心,必是对于这个世界了无牵挂,玉蝉就是这样的一个想法。她的心底真的没有了牵挂吗?

“哥知道你离开会做傻事,哥也知道你性子太烈,哥更知道你因为我而毫无生存意念!”洞若观火的锦天已看透了玉蝉的内心。

“你若为一个不爱你的人而轻生,太不值。女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要有一个温馨的、属于自己的小家。有了家才有了生活的希望,才能有活下去的动力。”锦天继续往下说道。

“对,对,对。我觉得玉蝉现在关键是早点决定嫁给我,然后我们再生个大胖小子。这样你这不会这儿飘飘那儿飘飘地居无定所,到时候你性子再强也会被你的儿子磨得失了棱角,那时你更会感觉到有家的快乐!”蓝玉广在旁添油加醋、煽风点火道。

玉蝉被二个男人说得脸一阵红一阵黑。她气恼地对蓝玉广说道“想儿子想疯了吧你?想要儿子这承德城里大把的女人排着队等着给你生呢,别拿本姑娘开涮,我不是你们的火锅儿,想怎么涮就怎么涮。”

“蓝玉广他是想让你为他生一个像义父那样既忠义又勇猛的儿子。这活儿只能义妹你来,承德城的女人哪有这个本事?”锦天见玉蝉的脸色上不似刚来那种誓死如归的劲头,更加想缓和她心中的绝望之感。

蓝玉广的脸上漾起一种向往的神情,他若有所思、一本正经。“唉,若我儿能有祖帅那样的豪气、那样的忠义、那样的名震两朝,我蓝玉广将是这世界上最牛B的男人了!”

“我看你有点2B,大晚上的没事,在这里大谈没有影子的儿子。你们俩合起来掇弄本姑娘。”玉蝉说罢扭头不理他们哥儿俩。

锦天看着蓝玉广哈哈大笑道“蓝将军也确是有点二儿,这求爱的事还没成功就高谈阔论起儿子的威风,我真算是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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