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克多慌忙反对道“锦郡王,我们二处合兵不过区区一万五千兵,迎战阿济格的十万大军无异于飞蛾扑火。您还是坐阵指挥我们共同守城吧。”
锦天呵呵一笑道“放心守城,本王自有良策。”说罢不再多言,下得城来跨上战马,于紫禁城中穿叉到西门方向而来。
蓝玉广与玉蝉亦飞骑相随而来。玉蝉此时一身男装打扮,不怎么引人注意。她追上锦天的战马急急问道“锦天哥哥,好端端的北门你不守,却来西门何为?”
蓝玉广似乎已猜出锦天心思。他笑呵呵地言道“王爷这是以身试险,欲以四两拔千金。力挽狂澜于一身呀!”
锦天侧头笑呵呵地言道“此番前去汉军营凶多吉少,你们伉俪二人还没洞房吧?依本王之见还是回去吧,没必要陪我去送死。”
“汉八旗是王爷首创,那里有很多王爷的故旧。我想他们不至于对你狠下毒手。即便是他们下毒手,我也要跟随在你共进共退。”
玉蝉终于明白锦天此行的目的。他是要单枪独骑说服十万汉八旗军啊!她大声说道“如此胆大的想法,我看有点悬。唉,本小姐刚刚找到归宿,看来又要泡黄汤了。锦天呀锦天,我这辈子算是毁在你手里了!”
锦天并不停马,于马背上哈哈大笑道“你们俩非要前来,我可没有强迫。我说玉广兄,你还是带着媳妇回去洞房吧。”
“锦天哥,你没看出来啊?在玉广的心里,你的命比我这个未来的媳妇值钱。”玉蝉调侃道。
“那是,那是。媳妇没了可以再找,锦王爷没了那就再也找不到了。”蓝玉广风趣地说道。
‘啪’,一马鞭抽在蓝玉广的后背上,打得他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玉蝉,我说你干嘛呀?不就是一个玩笑话么?至于下这么大的狠手?”
“玩笑话也得看谁说,你说就是不行,我说就行。”玉蝉娇性道。
“行了,你俩别掐架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斗嘴。今日若阿济格攻入京城,我们都得成了他的殉葬品。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快快赶往西门的汉八旗军营,说服他们倒戈讨伐阿济格才是正事。”
“锦天哥,你有几成把握?”玉蝉问道。
“一成都没有。”锦天道。“那你不是前去送死吗?”玉蝉开始担心。
“我们三人要死也能死在一块儿,岂不乐哉、幸哉!”蓝玉广无所畏惧地感慨道。
看着二个相死相依的朋友,锦天心中一阵感动。是啊!一生能交到他们二人这样的知己,生有何憾?死亦何憾?
西直门外,旌旗招展、遮天蔽日!汉八旗军十万已陈兵于西直门护城河外。统帅这只军队的将领正是当年跟随过锦天东讨西征的老部下尚可喜。
尚可喜因配合多铎南下征讨有功,此时已获封平南王郡王。在清初三大藩镇中,对大清朝最忠诚的藩王当属尚可喜。
在后来康熙朝三藩之乱中,尚可喜坚决抵制吴三桂起兵造反。可是令他沮丧的是他的长子尚之信却率兵围困了他的府邸,夺了他的兵权附和吴三桂起兵造反。尚可喜一气之下一命乌呼。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的尚可喜可谓年轻有为、意气风发。不到中年便获丰郡王的称号,在阿济格军中担任汉八旗军的主帅。
他一生最感激的人有三个:锦天、多尔衮、多铎。锦天于他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没有多尔衮与多铎的鼎力提拔,自己也不会被尊王爵。
当年尚可喜率区区二千老弱病残从海上乘船来投奔大清国,皇太极见他兵马甚少,可利用价值不高,便对尚可喜动了杀心。
是锦天在尚可喜危难之机救下了他,并授他汉八旗正红旗都统之职。自此他才有了一展鸿图的良机。尚可喜对锦天的感情甚至要高于对多尔衮与多铎的感情。
他此时的心里对大清国是死心塌地效忠。当他闻听多尔衮病逝的消息时,心中也是悲痛万分。他虽然对多尔衮与多铎心存感激之情,可对阿济格并无太多好感。
阿济格凭借是多尔衮的长兄,时常在他及众汉军将领面前傲慢无礼,眼中根本不把他们这些降将放在眼里。
好不容易凭借战功而获得封妻荫子的世袭王爵,他的心中自是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成就。他不愿意看到大清国内乱。
尚可喜深知国乱对谁都没有好处。前明王朝的失败就是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如果不是李自成造反,满清根本没有机会入主中原。
国家只有安定团结,自己的利益才能长久保持。因此他内心中对阿济格举兵造反并不赞同。
此次奉阿济格的命令攻打西门,倒不是出于尚可喜的本意。但凭借自己对多尔衮的深厚感情,他也怀疑多尔衮不是落马摔死。为了一探真相,他附从了阿济格,率汉八旗军兵困北京城。
尚可喜来到紫禁城西门后,严令军士不可造次、不可骚扰百姓的正常生活。只是将西门团团围住,不进攻也不后撤。
尚可喜是留了心眼儿的。他想让阿济格的满洲兵去主动出击,自己则率汉八旗在西门外隔岸观火。
如若阿济格赢了,自己趁机进城夺得一份功劳;如果阿济格败了,那自己并未主动进攻,即便获罪也是罪不及诛九族。顶多算是一个协迫做案!
正当尚可喜在自己的中军大账内与诸将把酒言欢,打着如意算盘之时,外边传令兵进来报告“禀平南王,营外有大清国锦郡王锦天奉庄后懿旨前来拜望。”
尚可喜闻听是老上级来访,心中一阵暗喜。可转念一想,不妥。如今这是敌我对磊的双方,此时锦天突来营中造访,明摆着是来劝降的啊!
见了锦天,阿济格那边必然对他产生猜忌;不见,对不住老上级当初的栽培与提携!尚可喜于账中急得直挠头,不知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不应该在此局势下面见锦天。他唤来传令兵道“你去告诉锦郡王爷,就说本王无意造反,只想知道摄政王的真正死因。”
传令兵去后不大功夫又转回来禀报道“回平南王,锦郡王让卑职传句话给您。”尚可喜急急地说道“什么话,快快道来。”
“阿济格无德、无才;若他主政国必乱。庄后与福临仁政爱民,为大清正统。何去何从,请平南王细细思量。”传令兵一字不差地将锦天的话一一道出。
尚可喜手抚帅案长叹一声,紧锁剑眉举棋难决!独自一人守在账中焦灼难安!
将近掌灯时分,传令兵进来禀报道“禀平南王,英亲王阿济格送来北京八大胡同第一名妓‘赛貂蝉’前来军中慰劳王爷。”
七窃生烟、火冒三丈。“妈的阿济格也真是死猪扶不上墙的货色。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本王嫖妓?你******要拉拢我尚可喜也不用出此馊招儿吧?”
生气归生气,人家阿济格即便是送来一泡屎,他尚可喜也不敢拒之门外。尚可喜嗡声吩咐道“将那个贱人好生打赏几个钱儿送她回窑子。”
传令兵领命刚要走去账门,尚可喜一拍脑门阻喝道“慢着。”传令兵不知他何意,只好站立原地等待他发话。
尚可喜觉得事情有些蹊跷,阿济格就算是再混蛋也不能做出此等下作之事啊?堂堂大清国的王爷找个美女何其易也,何必要找一个妓女来拉拢他尚可喜呢?尚可喜越想越觉得可疑。
他吩咐传令兵“将那个贱人带到账中来回话。”
不多久,传令兵将那个‘妓女’带到了尚可喜的眼前。尚可喜端坐帅椅之上仔细端详她,不觉心中一动!太与众不同了!
只见来的这个小女子身着亮银铠甲,脚穿软底小皮靴。不施粉黛却已脸赛桃花,不用狐媚却已迷煞众人!天生丽质、英气逼人,一派端庄秀女之态!
久历江湖,久历女人!尚可喜可是色中老手儿。他观详半晌突然道“你不是贱人,你是淑女!”
来人抿嘴儿一笑道“素知平南王眼光如炬,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小女子祖玉蝉,前明降将,汉军正黄旗祖大寿之女是也。”
尚可喜闻听大惊失色!他从坐椅上站起身,几步走到玉蝉近前瞪着虎目复问道“你是祖帅之女?未欺蒙本王?”
玉蝉用手轻轻将前额的秀发向后捋了捋,仰起头迎视尚可喜“王爷可细看,我眉宇之间可有我父痕迹?”
尚可喜不看了,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道“阿济格这事儿做得地道,给我送美女就应该送你这样儿的。不但漂亮还是名将之后,这才和我的身份相配呢。阿济格王爷真瞧得起我尚可喜呀!”
娇滴滴、柔脆脆的回答使尚可喜刚刚还美滋滋地飘在云端,一下子却又坠入了冰窟窿里!“禀平南王,奴不是英亲王送来的,奴是锦郡王送来的。”
“你不是来献色的,你是来劝降的。白日里锦天欲见本王,被本王回绝,他就这样的招术派你来劝降本王对也不对?”尚可喜恼羞成怒地问道。
玉蝉娇笑数声后,不屑地说道“我的平南王爷,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本姑娘此番前来不是劝降,是救你全家性命而来。”
尚可喜亦不屑“小小年纪,满嘴牛皮!京城里能有几个兵,怎么能抵住我与阿济格这二十万铁甲兵?”
“锦天与平西王、我与平西王的关系想必您应该知晓吧?”玉蝉突然反问。
“知道又如何?平西王如今远镇云贵,即便他来护驾也是鞭长莫及。”尚可喜言道。
“靖南王耿继茂、平西王吴三桂、还有您平南王尚可喜是大清国入主中原后册封的三位汉姓藩王。在这三王中,平西王势力最大,且耿继茂唯吴三桂马首是瞻。”玉蝉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