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清醒过来,慌忙大喊道“卫兵,卫兵,快快给本王披挂。”等他急火火地披挂完毕,炮声不响了,城里、自己的军营里一片肃静!
“妈的,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儿啊?”阿济格嘴里骂骂咧咧领人出了营门一看究竟。
福临端正地立在城头之上,黑皮帽、白裘、黄色的龙袍!虽然天色阴沉,福临却似这万籁苍穹一点光,在众人面前显得是那么地耀眼夺目!
阿济格驱马前行到吊桥边,搭眼向城楼上看。不用细看,一眼就知道站在城楼之人是福临,因为那黄色的、金色的龙袍普天之下再无二人敢穿。
福临也看见阿济格。他从锦天手里按过一只长长的喊话筒放到嘴边大声喊道“皇叔,别来无恙?”
那个年代的喊号筒不过就是一只用白铁皮做成的长长的筒状喇叭儿。根本不是现在的电喇叭。不过近距离喊话还是很有效。
阿济格也从卫兵手中拿过一只喇叭喊道“原来是皇侄儿呀?皇叔不好,皇叔要进城吊唁我二弟多尔衮,却被人拦在这北门外挨冻受饿。”
“皇叔说笑了,以皇叔堂堂亲王的尊崇地位,谁也没有资格敢拦皇叔。只不过皇叔似要带着你这十万铁骑一同进城,这就有些难为侄儿了吧?”福临镇静自若地向阿济格言道。
“那,那皇叔不进城,你让人把我二弟的灵柩抬出来让我验看一下,皇叔就退兵回去。”
“人都死了,皇叔还验看什么?皇叔的言外之意是怀疑摄王被朕所害是也不是呢?”福临机巧应对道。
“这个,这个……皇叔可没这么想,不过也难说有其他阴险小人暗施诡计害死我二弟。”阿济格强词夺理。
“今天是摄政王出殡的吉日,皇叔却偏偏要验看尸身,我看皇叔不是要验尸,皇叔是另有所谋吧?”福临的言词开始尖锐起来。
“皇侄,你说什么也没有用。今天要么你让我检难尸身,要么本王就攻城。本王要清君侧,杀掉那些与我二弟为敌的奸臣们。”阿济格知道今日已无路可退了,索性摊开底牌。
“阿济格,多尔衮尸骨未寒你便急于夺权。好哇,你不是想攻城吗?来呀,本宫今日就想看看你是怎么攻进这紫禁城中?”庄妃适时出现在福临身侧怒冲冲地指着阿济格训斥道。
“哈……哈,原来是弟妹呀!不,不,不,从皇太极那儿论我应该称你为嫂嫂!从多尔衮这儿论,你又是我弟妹。哈……咱大清国的太后是个不明不白的女人。我到现在都没弄清,你心里的男人到底是谁呀?”阿济格有意要激怒庄妃。
阿济格通过简易的话筒大声地喊叫。庄妃闻罢,不但不恼,反倒也通过话筒大声喊道“我心里的男人是大清国的江山稳固,是大清国的百姓安居乐业。不似你这无耻之徒,为了一己私利而穷兵黩武,陷国家与百姓于水火之中。”
锦天轻身来到福临身后低声说道“皇上,不要和他这种人理论了。他愿攻城就让他攻,以我方当下之兵力,他断然攻不进城来。”
庄后在旁摇摇头道“北京乃都城重地,还是要稳住他为上策。一旦双方打起来,遭殃的是这千年古都和这城中的百姓。”
福临点点头道“母后说得对,身为大清国的皇帝不能只考虑自己一家之荣辱。当以身作则,维护天下百姓的福祉为首要。”
锦天用赞佩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福临,他心中突然有了些许欣慰。大清国有这样一位仁政爱民的好皇帝,真是大清之福、百姓之福。
锦天毅然接过了福临手中的话筒大声向城下的阿济格喊道“阿济格,你不顾国家、百姓安危面鏖兵城下,你对得起爱新觉罗的先祖们用鲜血打下的基业、对得起天下的百姓吗?”
阿济格突然扔掉了手中的话筒,命令炮兵向锦天的方向连放数炮。锦天见阿济格动真格的了,忙唤人将福临与庄后扶下城楼。
锦天待福临与庄后安然退出城楼后,他目露凶光!猛地拔出配箭传令道“蓝玉广何在?”
蓝玉广应声而至“末将在,请王爷吩咐。”
“阿济格是欺我不敢出城迎战,故而才十分枭张!本王命你带承德之五千铁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入他的大营,要速战速决,占了便宜后速速撤回。”
锦天并非一时头脑发热,他要让自己苦心在承德训练几年的骑兵们真正经历一次血与火的考验,军人的战场经验是要经过真的拼杀才能磨砺出来的!
阿济格根本不会想到城里的人敢出城来主动找他拼杀。他一直认为锦天将守城作为了主要作战方向。他也积极准备着攻城。
吊桥如晴天霹雳一声巨响放下了,五千铁骑如凶狠的狼群猛地冲进了阿济格的军营中。刀锋利,战马跃!这一顿砍杀,把个阿济格顿时打蒙了。
等他反应过来重新集结好骑兵后准备迎战时,人家那五千兵早跑回城中了。锦天站在城头一直用单筒望远镜在观望战场的局势。
见自己苦心经营的骑兵们攻伐有度,进退得法。心中甚是欣慰!
这一次冲锋,阿济格损失上千兵马。不仅打击了他的枭张气焰,也大涨了城内守军的士气。锦天于大账之中握着蓝玉广的手道“一击成功,我会代你向皇上请功。”
蓝玉广摘下战盔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我们这区区五千兵马初试牛刀便有如此超强的战力,这功劳应归王爷。没有你几年苦心经营,我们也不会取得今日的完胜。”
锦天呵呵笑道“别谦让了,我们得好好琢磨下一步该怎么打?”
蓝玉广道“我们占了一次便宜,下一步该加强守城才是。再主动出城突袭,恐阿济格会有准备了。”
“非也,阿济格久战沙场,对于战场的形势他很有经验。他肯定也以为我们今日只不过通过突袭占了些小便宜,必不敢再出城主动求战。本王正要抓住他这个心理,今夜我们再出城突袭。”
蓝玉广抚掌大赞道“王爷之见解真是独到,末将谨遵您的号令,今夜我再带这五千铁骑袭扰他的大营。”
“不,你速去尚可喜营中,将他所率的所有骑兵统统调来。我再去找鳌拜,将禁卫军中的骑兵也调来。今夜一战我要让阿济格彻底绝望!”
“王爷大手笔!末将这就去西门找尚可喜。”蓝玉广说罢急急走出中军大账去调兵。
锦天也未停闲,他跨上战马来到内城找鳌拜借兵,没想到却遭到了拒绝。
“我的骑兵个个都是宝贝,是保卫皇上和太后安全的家底儿。怎么可以轻易让你调走?不可不可。”鳌拜的头摇得像拔浪鼓。
锦天见说不动他,也不再费口舌,直接入慈宁宫来面见庄妃。庄妃见锦天来拜见,降阶相迎。
“锦王爷一入京城便施巧计招降了尚可喜的十万汉八旗军。我又闻今日你的五千铁骑突袭阿济格获得大胜。看来我的女婿才是大清国真正的柱国良将啊!”
庄妃待锦天入座后,不住地称赞着锦天。锦天面对她的夸赞坐在那里却一直紧锁双眉不语。
庄妃问“京城已是固若金汤,锦王爷还有何事发愁,不妨向本宫道来?”
锦天一拱手,问曰“太后是想让阿济格就这么一直在北门外僵持着,还是想让他尽早罢手撤军?”
庄妃闻听心中一动,她知道锦天肯定有了退兵良谋。不觉欣喜地问道“是否王爷有了退兵之法?”
锦天道“有是有了,但尚缺一队军马。”庄妃正色言道“只要能尽速击退阿济格,你说需要什么样的兵马?本宫定当全力支持你。”
“鳌拜的禁卫骑兵!”锦天说完,便将自己的计划和盘向庄妃托出。
“传鳌拜。”庄妃听完锦天的布署计划,果断地吩咐道。
子夜,月亮洒下剑般的寒光!阵阵寒风时不时吹得树枝发出‘唔,唔’的声音。在这万家熟睡的静夜中,那声音像是鬼魂的哭泣。
三万骑兵整装待发!马的蹄子全部用软布包扎上。将士们人上马、刀出鞘。那齐刷刷的刀光在月色下显得冷森森地让人不寒而栗!
锦天披戴好铠甲,手握长剑跨上了战马。今夜,他要亲自带队劫营。此战势必要一战成功!
吊桥被轻轻地放下。骑兵们悄悄从城内鱼贯而出。对面阿济格的军营里漆黑一片,只有营门处点着两盏‘气死风灯’。在寒风的吹拂下如两枚鬼火般来回摇荡。
阿济格太大意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锦天胆敢二次劫营。白日里被锦天杀了个措手不及,阿济格晚饭时又喝醉了,抽打了二名士兵发泄完郁火便酣畅地睡下了。
城外偷袭的士兵们已经全部出得城来,对面的营中的守卫似乎觉察到了一丝动静。突然敲响了警示锣。敌营中忽地灯火齐明,嘈嘈嚷嚷、人喊马嘶!
锦天将手中长剑一挥,大声喊道“将士们,成败在此一举,誓要活捉阿济格。给我冲!”
又一次的措手不及,阿济格慌得连靴子都没来得及穿便匆匆爬上战马。他不愦是一代名将,他治军的能力还是相当地强。
虽然锦天的几万骑兵进营来左冲右杀,可是阿济格的士兵们边抵挡边有序地向阿济格大账这边靠拢。
毕竟阿济格的兵马人数上占着优势,渐渐地阿济格开始扭转被动局面。大军逐步将锦天的兵马包围。锦天暗暗叫苦,为了减少损失他想速速撤回城中。
阿济格岂肯让他这么便宜溜走,他命令大军死死将锦天的骑兵队伍围住,不许放走一人。锦天与蓝玉广指挥士兵左突右冲,怎么也冲不出敌人的包围圈儿。
锦天的额头开始冒出了汗水。他懊悔自己太轻视阿济格了,如若这数万军兵就这样毁在自己手中,北京城也就危在旦夕了!那自己不成了千古罪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