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宁见父亲如此坚决,不再多言。转身回到内室修习‘琴、棋、书、画’了。鄂硕看着女儿那婀娜妩媚的身姿,暗道“以我女儿的姿质,不入选皇家也确是埋没了她。”
勤政殿上,福临对鄂硕临危而心向皇家的忠心深表赞赏。将雅鸿桥一带的肥沃土地赐给鄂硕作为世袭领地。
这份封赏虽然不算大,但也不算小。他的领地相当于如今一个镇那么大,吃穿自是不愁的。
福临同时授于鄂硕京外护卫统领之职。这个官也不大,四品武将,但实权却不小。
清制中皇城的护卫军分为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守卫内城的禁卫军,此时由鳌拜统领;第二个层次是内城之外京城周边,便是鄂硕统领。第三个层次是驻守在通州大营与丰台大营的正规军。
第一个层次与第二个层次的护卫军皆是由满八旗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壮士兵。可谓是大清朝军队精锐中的精锐。相当于现在的海军陆战队员或是特种兵,人人都有二种以上的过硬本领!
鄂硕得到如此厚重的封赏,对福临自是感激泣灵。立誓为保卫皇城安危鞠躬尽瘁!
锦天的封赏比任何人都高!不但恢复了亲王爵位,福临可是将大清国的整个北疆都交到了他的手上!锦天再次成为大清国炙手可热的人物。
锦亲王府当然成了喧嚣热闹之处。送礼的、请客的、巴结的官员每日里络绎不绝!忙得橡果儿不亦乐乎!
锦天这一次一反常态,交待橡果儿道“凡送礼的,只要不是送炸药,送什么收什么。如若是来要官的,你尽管表面应承。”
橡果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左手领着儿子,右手摸摸锦天的额头问道“我没听错吧?再说一遍?”锦天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的王爷,看来这些年你也学会随波逐流了呀!嗯,你比以前势利了!”橡果儿笑着说道。
“大明朝时有个于谦,同样是打败瓦剌大军,保住了京城。当官员们来送礼时,他将送礼的全部乱棍打出。弄得自己的老婆病了都没钱抓药。”锦天感慨地言道。
“那后来呢?他肯定受到朝庭的嘉奖、受到百姓的爱戴吧?”橡果儿问。
“是啊,他留下了千古美名。那首‘石灰吟’成了后世清官的座右铭。可是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成了权力争夺的牺牲品?”
“你不想做于谦那样青史留名的清官,你想做一个顺势而为的庸官儿。对不对?”橡果继续问。
“呵呵,庸官比贪官好!自古官场都是这样,水至清则无鱼,做好人不能做到极致;同时做坏人也不能做到极致。人要中庸。”锦天将这些年对于世事的领悟坦然说出。
“听不懂你们男人的这些大道理,反正我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只要不让我们娘儿俩挨冻受饿就成。”橡果儿不再和锦天聊下去,领着儿子收礼去了。
朝中一些正直的大臣知道锦天于府中大肆收礼的行为,纷纷弹劾他。福临闻奏很是气恼,欲治锦天的罪。
庄妃反对。她问福临“锦亲王有无军事才干?”福临不假思索地答曰“我大清国少有的帅才。”
庄妃又问“帅才手握重兵,有朝一日像阿济格般兵困京城,你怕还是不怕?”福临答“当然怕。”
庄妃继续言道“一个大权在握的人,贪财、贪色总比贪你这皇位要好上千倍万倍吧?自古便有玩物丧志之说,锦天贪财不正说明他胸无大志么?”
福临恍然大悟“多谢母后点醒,我姐父有才我必用之;我姐父贪财我可放心用之!”庄妃闻听呵呵地笑了“我儿聪明至极!但你对他睡觉也要睁一只眼睛,贪财不能贪得太过、贪权绝不放过!”
锦天不用他们母子防备。他暗中交待橡果儿“逛街时,见到那些贫苦百姓,就用这些收来的财务多多接济他们。但要做得隐蔽一些,不要把自己搞得像大善人似的。”
橡果儿也不是善茬,对于老公的交待她接纳了一半儿。每次出门,拿出身上的一半钱接济穷苦人,另一半儿给儿子花掉了!
春天终于将严冬驱逐出北京城。杨柳枝开始发出娇嫩的叶芽!微风徐徐吹拂着行人的脸,轻柔而细腻的感觉!
阿济格的王府修得巍峨而庞大!在满人当中,这座王府的规模仅次于多尔衮的府邸。
王府内占地十几亩的人工湖就有三处,分布于王府中轴左、右、后三个方向。以湖为中心,周围假山、奇花异木、亭台楼阁相映成景!如今,这里改名:锦亲王府。这座府邸是福临亲赐给锦天的。
福临是这样对庄妃说的“姐父对官员送的礼物来者不拒。那朕也送,朕送出的礼别人送不起!”庄妃闻罢抚掌大笑曰“我儿成熟不少,懂得驭人之术了!”
锦天在新府邸中已休养月余,北边军务之事他尽交于心腹蓝玉广打理。按大清朝制,王公以上级别可就地在京城上任,而不必远赴边疆。除非有大的战事发生。
每日里上朝、下朝。日子过得悠闲自在。下朝后大部分时间用在教习儿子弓马与汉人文化课之中。
琪格格已于月前因病去世了。如今的橡果儿也是咸鱼翻身,成了锦王府里名符其实的大福晋。自打生了儿子身体也发福了不少。锦天时不时劝她少吃些。
橡果儿有她的理论“俺自小在深山中吃的尽是山野粗食,如今好不容易跟你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我得把前半生的欠账全吃回来。”
锦天闻罢现出地瓜脸道“你吃我不拦你,可是你胖得太离谱儿。每晚你一翻身那床响得像是地震似的!”
橡果儿生就大大咧咧的性格,才不理会锦天的无聊抱怨。依然每日里狠吃贪睡!这一日锦天正在府中闲暇,佘小虎来报“王爷,鄂硕求见。”
鄂硕其人忠厚耿直。他绝不会来亲王府送礼巴结。
锦天吩咐余小虎将鄂硕请入后院凉亭相见。鄂硕神情慌张来到锦天近前扑通跪倒哀求“王爷救我一家老小!”
锦天倒是一惊,忙起身将鄂硕扶起道“将军于刀光剑影中都能从容不惧,今日何事使将军如此惊慌?不妨道来,但能助你本王自会倾力而为!”
待宾主落座,鄂硕愁眉紧锁道“北京保卫战,我因临阵倒弋有功,受封领地雅鸿桥一带想必王爷知晓吧?”
锦天一笑“获封领地,承袭子孙后代,是件好事啊?将军何来忧烦?”
鄂硕又一声长叹“王爷有所不知,末将受封的那一片土地其实早在二年前便被鳌拜圈占为己有。此番皇帝封赏,鳌拜不敢违拗圣意,将雅鸿桥一带土地吐出给我,可是他心里却对我产生忌恨,时常派家丁到我庄园袭扰。”
“皇上亲政以后不是已经颁下圣旨,严禁再圈地么?我听闻绝大多数满洲大臣已将所圈占土地退还于民。鳌拜怎么还胆敢占着圏地?”锦天不解地问道。
“哎,王爷有所不知。多尔衮死后,他们兄弟所在两蓝旗诸臣受到排挤与打压,原豪格旧属两黄旗的索尼与鳌拜却受到提拔与重用。”
“是啊,如今索尼与鳌拜在朝中的势力如日中天,深得皇帝倚重。”锦天道。
鄂硕继续说道“虽然皇上严禁圈地,可对于两黄旗大臣所圈之土地却是睁只眼闭只眼,如今的皇上再不是一个纯真少年了。他也开始懂得维护忠于自己的利益集团既得利益,以加强皇权稳固。”
锦天闻言拍案而起道“本王是不是他福临的利益集团?”鄂硕复起身一躬道“王爷不但是,而且是这集团中最有权势的一位。”
“你不必担心鳌拜的家奴到你的庄园生事,他们敢来滋事你尽可将他们打回去,鳌拜若敢报复,本王定当替你撑腰。”锦天义愤道。
鄂硕的脸更苦了“鳌拜若敢明目张胆抢我庄园,臣自己都敢奏他一本。可是他不明着来抢,他尽玩阴招哇,这次末将估摸要死于他手中了。”
锦天一脸惊异“说说,他到底怎么使阴招了?”
“前日有一伙儿饥民流落到我的庄园,臣见他们衣衫蓝褴便收留他们在庄内务耕。哪曾想傍晚时分,鳌拜的一名参将带领大队官兵闯入庄园,将那伙饥民统统擒走,并声言我私藏前明余孽。”
鄂硕言及此已是老泪纵横。“我一生为大清征战四方,所斩杀前明死党无数。我怎么可能私藏这样的人呢?这定是鳌拜欲害我的阴谋,求王爷救我。”
“将军莫急,本王有一计定让他阴谋难成。”锦天眯上双眼,慢悠悠地品了口香茗言道。
鄂硕瞪着迷惑的双眼问道“何计?望王爷明示。”
锦天呵呵一笑,起身送客“将军且先回府,明日定见分晓。”
鄂硕无奈,只好起身告辞。离去前仍不放心地说到“我身家性命系王爷一念也,恳请王爷记挂于心。”
第二天早朝,朝天依时来到朝堂之上。按武将排列,他排列第二。他的身前是安亲王岳乐,身后便是鳌拜。
安亲王岳乐因是福临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兄弟二人感情甚笃。加之安亲王才干不输于锦天,上马能带兵,下马能治国。故而深受福临器重,朝堂之上的说话极有份量。
待索尼等文臣奏完各州府的紧急奏报后,锦天出班启奏。福临见是锦天出班,一惊。他言道“莫非北疆有战事?锦亲王速速奏来。”
锦天正色奏道“陛下,北疆虽无大的战事,但局势也是堪忧。俄罗斯异族屡派小股骑兵袭扰我库页岛周边,依臣看来我大清迟早要与俄罗斯有一场大仗。因为他们看中了我北国的库页岛军港。”
福临长吁一口气道“当下没有战事就好,锦王爷当加强北疆防备,以防不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