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拜垂头丧气地带着军队离开了。庄妃等鳌拜走远,才扭过头来说道“锦王爷,福临年纪尚小,受了小人的盅惑,望王爷不要因此君臣有隙,影响了国家大事啊!”
“太后过虑,我自小便蒙受大清皇恩,早就立志倾此一生效忠大清。臣断不敢对皇上有丝毫芥蒂。”锦天躬身言道。
正说间,吴良辅一路小跑儿,气喘嘘嘘地跑到众人面前。他见庄后在场,锦天诸人安然无恙才擦擦额头上的汗尖声说道“还好老奴没有坏了皇上的事,皇上口谕:暂不杀锦王府众人,羁押查办。”
“你也滚回去禀报福临,就说是哀家说的,锦亲王无罪,不必羁押了。”庄后向吴良辅命令道。
庄妃怎么会这么凑巧出现在锦王府之中?原来是庄后的心腹小六子听到福临欲杀锦天,便飞步到慈宁宫向庄后做的禀报。
庄后闻报,知道事情紧急,故而携苏麻连凤辇都没乘,快马先于鳌拜来到锦王府中。庄妃与苏麻皆来自蒙古大草原,骑马的功夫不比男子差。
一场血腥的屠杀被庄妃及时阻止了。她不想在锦王府多逗留,她要马上回宫找福临去了解事情的真相。
从锦天的口中,她只知道此番保护鄂宁不力导致鄂宁受伤,其它原因锦天也不知道。按理说,如果单纯地因为鄂宁受伤,福临不会下屠杀令。庄妃觉得其中定是还有其它原因,故而她急于回宫要向福临问个究竟。
待送走庄妃,橡果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拉住锦天哭丧着脸道“夫君,咱这么忠心耿耿地侍候着那个小皇帝,却差一点儿弄成满门抄斩的下场。我看这王爷不当也罢,不如咱们回到乌云山继续过咱们的隐居日子算了,何必干这费力不讨好的破差事呢?”
锦天的心也寒了!伴君如伴虎,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还指不定有多少等着他呢!归隐!橡果儿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苏麻辣姑心里是有顾忌的,人家母子必然同心;但自己和情郎也是同心的,一句话若有闪失,真的害了情人,自己可是犯了天大的错误。
庄妃倒是火了,她轻声喝斥道“平日里没见到你说话如此吞吞吐吐?怎么今日本宫问个事儿就这么难么?知道情况你就快快说来。”
“太后,今日如若奴家说错了言语,望子您千万别怪罪锦亲王爷,因为奴家也只能是个人的一种猜测”。苏麻强调道。
“说吧,本宫已经救了锦王爷一次,他即便有再大的过错,只要他的过错不危及我大清的江山稳定固,本宫决然不会为难于他”庄妃安抚道。
“其实奴家前日里陪同皇上去锦王府中赏春,倒是知道皇上喜欢鄂硕将军的女儿鄂宁。奴家怀疑皇上今日的行为皆是因鄂宁而起。”苏麻说道。
“鄂宁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你说来听听。”庄妃顿时感起了兴趣。
“天下少有的美人儿,我看她与皇上年龄相仿,有夫妻相。”苏麻言道。
“后宫那么的佳丽难道还不能满足他的****不成?如此这般舍近求远去追究求一位低级军官的女儿,本宫是觉得福临有些反常。”庄妃有些不信。
“太后如若亲眼看到那位风姿态绝代的鄂宁就信了。那姑娘奴可以说千古少见的绝色丽人儿。”苏麻说道。
“即便她是一个千古少见的美人儿,也不至于让福临痛下杀手啊?照理说应该是福临感谢锦天才是。”庄妃言道。
“奴认为皇上虽然爱鄂宁,可是鄂宁却爱着锦天王爷。这也是为何皇上要杀锦王爷的原因。”苏麻终于说出了真相。
此语一出,庄妃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呵呵地笑了。“嗯,如若真是如此,本宫倒觉得是一件好事呢?至少说明我儿福临动了真感情。作为皇帝能对女人动真情,可是难得。有他父皇的遗风了。”
“庄后,您还有心情取笑啊?这情敌的身份和权势根本就不对等,最终吃亏的仍然是锦王爷。”苏麻急切地劝庄妃。
“哎,这锦天也真是的。府里都那么多女人了,怎么还和我的儿子抢媳妇儿,想想也真让人生气!我堂堂大清的龙子龙孙,难不成还不如他一个汉人招美人儿待见?”庄妃看苏麻一脸的担忧,故意逗他。
苏麻急红了脸儿,忙申辩道“本来是锦王爷将鄂宁借绍给皇上的,谁知道鄂宁偏偏死心地爱着锦天呀?这事情错在鄂宁,不在锦天。”
“好哇,刚刚还说是猜测。现在说实话了吧?本宫就知道你了解全部事情的真相。”庄妃多精明啊,苏麻一句走嘴的话儿便让庄妃逮个正着儿。
“庄后,你求求皇上莫要难为锦天。虽然鄂宁心属锦天,可是锦天并无此意的。反倒他一直在极力促成这桩婚事呢。”苏麻真切地言道。
“本宫真要见见鄂宁,倒要看看什么样的人儿使我的儿子如此不顾一切。”庄妃开始喝起碗中的燕窝。
“鄂宁正在锦王府之中,想见倒是很容易。”苏麻机灵地提醒道。
庄妃将碗轻轻放在案边道“不必去锦王府了,太过招摇。待鄂宁伤势好了,传她入宫便是。”
苏麻心头升起淡淡的失望感,心道“您若是去锦王府多好?那样我又可以见到锦天了。”轻叹一声,不再指望。
夕阳拖着疲惫的云儿向山那边缓缓落去。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开始享受这夜的宁静与安逸!锦天于府中草草进了晚餐便回到屋中倒头大睡。
这几天发生的事把他折腾得早就疲惫不堪,他没想到一次最普通不过的‘相亲’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
睡梦中肚子好似被告什么重物压着难以喘气,他挥挥大手想扫掉肚上之物,却听到了‘哎哟’一声的娇喝之声。
他睁开惺忪的眼睛看了看肚皮,原来是橡果儿将一只腿重重地压在他的上面,头朝着炕的另一头。这一把掌将橡果儿也打醒了,她掉过头来拉过锦天的一只臂膀舒舒服服地躺上去又开始打起了呼噜。
锦天一只手抚着她的秀发,另一只不自觉地触到了她的肥臀之上。锦天看着妻子在怀里睡的那种憨态不禁微微一笑。
“天下的女人再多、再美,也不如糟糠之妻。多年的相濡与沫,她早已经是自己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虽然她此时老了许多、也胖了许多,但这不能改变夫妻同心的事实!府里别的妻妾再美再娇,吸引的只能是眼球儿,却拿不走早已属于妻子的那颗心!”
锦天将被子替橡果儿掖了掖,动情地在她的鼻尖儿上吻了吻。橡果使劲地揉了揉鼻子,嘴里嘟囔着“讨厌”,翻了个身又开始香甜地睡了。
天下的母亲都宽容,在母亲眼里,儿子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孩子偶尔犯个错很正常。
天下的母亲同样都自私。每一个母亲都渴望儿女们有一桩幸福美满的婚姻。
作为皇帝的母亲也不例外。庄妃最初对于儿子的婚姻还有另外一层自私心理:她希望大清朝的皇后仍是她们博尔济吉特家族中人。
那个年代根本没有近亲结婚不科学之说,尤其对于贵族,他们往往越是近亲越要联姻。
难怪后世人感叹“富不过三代”,富人一拔拔地生下傻子,再富有也要被败光的一天。
大清的皇族更要讲究血统,近亲联姻司空见惯。一朝出了两位皇后,皇太后!娘家在蒙古草原诸部落中那是何等尊荣!
出于这种考虑,庄妃极力促成了亲侄女儿与亲儿子的婚姻。没想到二人感情不和,在福临的坚决要求下,没办法废了侄女皇后之位,降为淑妃。也宣告这桩婚姻以失败告终。
庄妃不甘心。常言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尊贵的皇后宝座不能空太久。空太久了别人会惦记,她派人飞马回草原传信,让族人再选一名女子进宫占住皇后宝座。
没想到族中实在选不出既是直系血统又美丽端庄的女子。没办法只好送来一位姿色还算雅致的女子,不过这名女子有一个小缺陷:脑残。
脑残也不能让皇后宝座落于外姓人之手。她不顾福临的强烈反对,硬是将此女推上了皇后之位。
庄妃的算盘打的倒是很周到,后宫中如今已有两位博尔济吉特血统的女子,只要有一位诞下皇子,就立即册封为太子,将来继承皇位。
生活是边活边过的,不是事先计划好再过的。计划好的生活往往会出见“人算不如天算”的尴尬。
两位族中女子在后宫里,别说生下一男半女,连怀孕都没有怀过!反倒别姓的嫔妃们一个接一个地生了龙子凤女!
庄妃愁死了,她知道儿子是不满她包办婚配的做法,暗中和自己死磕,坚决不宠幸她的两位侄女儿!
福临因母亲二次的强迫婚姻,对庄妃产生强烈的不满。母子俩如今已是面和心不和,福临除了每日里礼节性来请安,再也不愿将心中话向母亲倾述了。
‘哎,也许自己太自私了,这样确实对不起儿子’。庄妃知错想改,但母子已经因此产生隔阂,想修复彼此的闲隙何其难也!
刚好,儿子如今爱上了鄂硕之女。而他的爱情遇到了不小的挫折。庄妃打算好了,趁此次机会帮助儿子促成这门儿亲事。也许能修复母子俩十分僵化的关系。
这天上罢早朝,锦天刚刚走出勤政殿门口准备回府,太监小六子从后面赶来“王爷慢行,庄后在御花园召见。”
锦天不敢耽搁,马上随小六子来到御花园中。庄妃正端着一只玉盘站在塘边喂食塘里的鱼儿。
自从琪格格过世,锦天很久没有来宫中觐见她了。锦天望着庄妃轻摇玉臂一下一下地向塘中撒着鱼食,觉得她依然还是那么地端庄美丽,处处透着女性成熟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