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灰蒙蒙的眼睛，是我见过的，在梦里，许向璃的眼睛。
“什么人？！”皇甫逸护在我身前，大声问道，怒目而视。
那人没有回答，似乎也没有回答的意思，但却也没见下一步的动作。我看着他，这个人，越看越熟悉，越看越像他……为什么，不想承认那是他，不想承认眼前这个木偶般的人是他，可是眼睛不会说谎，强烈的直觉告诉我，那是他，是他……
“柳，你先带芽芽走，这里交给我。”皇甫逸看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从刚刚那一击他就可以判断出来，那个人的目标是柳静香！！！
听到皇甫逸的话，我没有动，只是依旧站在那里，那个人，他是许向璃，一定是他！看着这样的他，我心里好难过，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拧住了，让我喘不过气来。“妈妈……”芽芽似乎是被吓到，有些不安地抓着我的手臂。
许向璃，或者说是夜，木然地站在原地……
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你的目标，只要杀掉她就好了！
不，不能杀她，她是……
不管她是谁，杀了她，这是命令！难道你想违抗主人的命令吗？！
不可以，不可以……
脑海里仅存的意思意识告诉许向璃，不可以伤害眼前的这个女人，可是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另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要他杀了她！杀了她！
头痛的感觉越来越剧烈，许向璃痛苦地皱着眉，握着弯刀的手也在不住地颤抖着，他在挣扎。
是他，一定是他，单凭这一个小动作，我就知道一定是许向璃，他在头痛的时候总会这样子，不说话，不会抱着头，只会紧紧握住自己的左手……真的是他！
“向璃！”我情不自禁地喊着他的名字。
听到这声呼唤的瞬间，许向璃灰蒙蒙的眼睛仿佛闪了一闪，出现一丝星光。但马上的，头痛愈加剧烈，视线渐渐模糊，他快要看不清眼前的人……
皇甫逸听到柳静香的声音，觉得很诧异，眼前这个要来杀柳静香的人怎么会是许向璃？！但是再细看，的确是很像璃月。可是这是为什么，他到底是怎么了？
“啊！！！”许向璃忍受不住脑海里两种意志之间不断的交战，痛苦地呻吟一声，这声音，像极了冬天雪夜里，受了伤的野狼对着圆月哀嚎的声音，那么痛苦，那么悲戚。
“柳，你快走，就算他是许向璃，也不是原来的他了!”皇甫逸大急，许向璃恐怕是被人催眠了！
“不，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看着这样的许向璃，我只感到心痛，还有他忘记我的悲哀，他怎么会忘了我……
“柳静香！”皇甫逸说不清自己是急还是气，为什么，柳静香，为了他，你连死都不怕了是吗？
许向璃这一声哀嚎，响彻整个雁郡，强而富有穿透力的声音惊动了所有人，顷刻间，火光冲天。
我就这么一直看着许向璃，我担心了好久，找了好久的许向璃。我看着他重新把目光投向我，眼睛里，似乎是结了一层冰，一团死气，闪着冷冽的光。我看着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弯刀，那把刀，在月亮的光辉下，反射着无情的银光，可是这把刀给我的恐惧，远比不上许向璃那样冷漠的眼神给我的悲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