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去他的家乡看看,瞧瞧是怎样的山水养育了这样的可人儿。
卫平双手压着肩带跑向大家,见同学们都表现出了兴奋,感觉也轻松了许多。虽然起早有些疲惫,但终归是没了高考这块磐石,这印堂也没那么发黑了。
讨论过交通方式,卫平推荐坐每天一趟的早班车。
大盘垭虽说位于原始老林,却也在国家全面建设小康生活步伐下重获了新生,沪蓉高速、宜万铁路、318国道等发达运输系统距大盘垭也就不到半个小时的路程。
因此卫平回老家的方式便有多样化的选择,每种方式有各自的好处,也有各自的局限。第一种方法最简单直接,在橘林县乘坐客运汽车直达,走长江两岸的挂壁公路,需花费三个小时左右。第二种方式便是方便了夷岭市的同学们,坐动车到三关镇的火车站,再转乘面包车也可以到达。这是最省时间的一种方法,到大盘垭镇总共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
最后一种方法便是走318国道,再去三关镇坐上半个小时的面包车,总需花费两个小时左右,方便了没动车坐的夷岭市同学和上游的东巴县同学。
三峡处于长江航运的两岸,人口便也是众多方向搬迁混合而成的。有一些东巴县、山馨县(昭君故里)、神龙林区、夷岭市郊的人也不足为奇,同学也差不多都是来自七山八岭的。
大家看好三峡的发展,是一个怀着建设美好家乡意愿而聚在一起的集合体。
从橘林县去夷岭市还要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卫平不想再去浪费时间与夷岭市的同学一起乘坐动车,便商定分散开来,在大盘垭集合。
卫平这些待在县城的人最终选择了乘坐公共汽车,考虑到可以观光长江沿路的壮阔风景,拍个照做个旅行记录什么的也是蛮不错的。交通又便利,等到烧烤完了也可以在下午回来,并不用在外过夜,走的是安全这条思路。
大家熙熙攘攘地上了车,找好了自己的座位。作为队长,卫平自然是在最后清点人数,然后再上车。
等到上车时,卫平才发现一个尴尬的事情。
其他人刚好都是一对一对的,只有自己这个因为高考而宣称不喜欢女人的单身狗与沉默寡言的秦梦不是情侣关系,或者说没能成为情侣关系。
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自己必须要和秦梦坐在一起。其他车位早已被东西占住了,要不是定得早并且来得早,说不定连坐的位置都没有。
卫平红着脸僵硬地走向秦梦,秦梦甜甜一笑便扭头看着窗外。卫平把背包放在头顶的行李架上,然后木了一般堆在座位上。
内心总觉得秦梦在偷看自己,偶尔还觉得不好意思偷偷笑起来。
车子发动了,卫平身子向后一仰,同时余光一扫,发现秦梦的视线始终都没有离开窗外。到是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
看着秦梦的侧脸,有些红润,似白蜡般的皮肤隐约间看得见水润。睫毛很长,随着眨动一扇一扇地。卫平看得呆了,走过高考的折磨,内心居然开始不受控制地狂喜。
心跳加速,卫平不断地吸气呼气调整气息。
秦梦突然转过头来,直盯着卫平看。卫平的脸红到了极点,不自主地伸直了脖子。
“是晕车吗,我这有晕车贴,你要不要嘞?”
卫平完全懵了,不知道如何处理。
要是现在把接下来如何表现的锦囊藏在一对双曲线与一条直线的交点的坐标上,又或者是飞机起飞切割地磁场线产生的感应电流方向上。自己一定知道怎么做,又或者有思路怎么做。
但是高考没有教我们如何在男女的交际中找到坐标,也没有教我们如何在男女情感的切割线上找方向,这些是禁区,却是生活质量的加速区。
高考给了我们太多理论,太多不是我们自己实践得到的理论,以至于在有些场合总有些窘迫。(我这属不属于实力甩锅)
卫平哑口无言,加上自卑的性格,头便不自然地左右晃动。
秦梦以为卫平不好意思拿,强忍着晕车的感觉。柔弱地笑了一笑,一伸手把晕车贴撕下来,贴在了卫平的耳根。(不是那个耳根,耳根是大神)
卫平一下子娇羞了起来,像是被掀起了盖头的大姑娘一样扭过头腼腆样子,但自己却是个男儿。
秦梦的眼睛立刻转向位于车头的车载电视,卫平也变得稍微大方了起来,盯着车载电视看。
车载电视放的是一些成人的二人转节目,显然让两人更加尴尬。为了打破尴尬,卫平想到找些话题来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想好了吗,大学准备报在哪里嘞?”
“没想好嘞”
“哦哦哦,也是的,成绩还没出来,时候还早嘞。我准备报在武汉市,你也报在武汉吧,放了假我们也可以一起出来玩嘛。”
“再看吧”
“你是不是也喜欢出去玩啊,我觉得你一直比较沉默,怎个会参加我们这群活跃分子的郊游嘞。”
“因为┄┄”
卫平觉得自己一个人说话太多,又有些像审犯人一样无趣。
心府骤亮,突生一计。
“路程还远着嘞,我们眯着眼睛睡一会吧,免得过会儿像他们一样吐得手舞足蹈那就不好看啦。”
秦梦微笑着点了点头。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眯上了眼睛,卫平却在眯着眼几秒钟过后虚睁着眼,盯着秦梦。
男人是那种叫做女人这种动物的天敌,骗这种技能生来就有,至少卫平经常在母亲那里实践。
瞥见秦梦的睡觉样子,静而唯美,长长的头发靠着座椅小憩的样子楚楚动人,也勾起了卫平的保护欲。
卫平的内心突然急剧翻涌,蹦出一些哽人的话语。
要是能够一辈子照顾这样的女人也是极好的,虽然她曾经遭遇过不幸,但是自己愿意承担。
看着秦梦甜甜的脸,卫平嘴角微微上扬,然后闭上了眼睛。
“早就叫你带纸的嘞,你怎个没带,等下怎么用啊,你告诉我。”
卫平迷迷糊糊睁着眼,显然是被这声尖细的吵闹声扰醒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刚一张嘴,口水顺着流了出来,想用衣袖擦擦,猛地发现一张纸悬在眼前。
“你怎么知道我很热嘞,秦梦,嘿嘿。”
卫平自顾自地在额头瞎擦着,趁着秦梦不注意,快速擦了下嘴。
秦梦看在眼里笑在嘴上。
“田志红和谭娓娓两个在吵架嘞,你莫看田志红长得壮,壮得有点莽夫的感觉。他确是粗中带细的人哦,也没得他的名字那样娘炮嘞,倒像是美国的敢死队。”
秦梦捂着嘴笑,卫平看见秦梦笑着,自己却笑得龇牙咧嘴。
“哎呦喂,我的脚麻了啊,哦嚯哦嚯。”
秦梦赶快帮着卫平揉腿,卫平也没先前那样不自然了。这种事你越想得自然自己就会表现的越自然,卫平是这样想的,两个人的关系也明显没那么疏远。
卫平伸了伸腿,脸上开始好看了些。
为了转移话题,卫平随即对着头顶的行李架喊道:“田志红你这又是怎搞的嘞,要是在野外上厕所没得纸,那你就只能用树叶子或者是木棍儿将就一下啦。轻点儿,小心得痔疮哦。”
田志红一听有人调侃自己,立马反击道:“我得没得痔疮不晓得,我只晓得单身狗容易得痔疮,哈哈哈哈。”
“你”
卫平气得说不出话来,坐在靠椅上生闷气。
一车人欢声笑语地聊着天。
这去老家的路程很远,路况虽好,人却受不了这急弯的猛摆。要是再早点去夷陵市,坐动车和高速,时间是要缩短一半不止的。进入岔巴子河镇便是黑黑的柏油路,看起来整洁庄重的样子,勉强也能够宽心。
考虑到沿途的风景,便委屈将就一下,连同田志红的嘲讽一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