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苍穹之上,云雾缥缈,如海层叠,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正矗立于漂浮的小山上,似仙境一般,在这些宫殿的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圆形玉石台,台面上有一个圆形凹槽,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古怪文字。
陡然间,一声呼啸传来,远处空中一道金光由远而近,如雷疾驰,刹那间便来到了这石台旁,一男一女,男子龙袍披身,女子貌若天仙,此刻他们二人正满脸惶急,在那男子肩膀处还有丝丝鲜血渗出。
“若姬,你快走!”男子立道,脸上却带着不舍之色。
“我不走,我就算死也要和你在一起。”名为若姬的女子眼含泪水坚决道,危难之际,她怎能舍他独自离去。
“你若不走,我们三人都得死在这里,听我的话,快走!”那男子说完伸出手掌,光芒一闪,一个似铜钱模样的圆形之物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他小心翼翼的把铜钱一挥,顿时飞入了石台的凹槽之中,石台忽地传出几声异响,竟是转动了起来,骤然间,石台一道巨大光柱直冲而上。
“君列,你……”若姬见状,正要说什么,却被男子施法,顿时不能言语,也动弹不得。
“若姬,对不住了,我无法就此离去,今日与他们必须有一个了断,你到了人灵界后,去找一个名为候山云的人,此人乃是我在人灵界游历时结交的一个朋友,他会保你安全,这枚铜钱上有着冥死仙术,你一定要收好,等斯儿出世后,你便让他戴在身上,其中奥妙他总有一天会顿悟出的,若姬,我很想看着他出世,但……”男子用手轻轻抚摸着妻子的腹部,眼中已然泛着泪光,但终究没有流出。
而就在此时,远处天际有数十道黑光朝这方疾速飞来。
男子抬手轻轻帮若姬擦去脸颊的泪水,把铜钱放入了她的怀中,没有对视她幽怨哀伤的双眼,搂住了她的细腰,直飞到石台之上的光柱之中。
此时,数十道黑光已是可以看清,来人个个披着黑袍,手持光剑,妖邪无比,不约而同的朝石台飞来。
站在石台上的君列深情地看了妻子最后一眼,当下心一狠,向前轻轻一抓,凹槽中的那枚铜钱顿时飞起,落入了他的手中,而铜钱刚一离开凹槽,石台便发生了异样,又是转动了几下,蓦然间,那道冲天金光大柱一闪,顿时连同若姬不见了踪影。
空中数十个人黑袍之人目光凶狠地望着底下的君列,他们出动了百余人找了三天三夜才找到他们的踪迹,谁知追寻途中中了他们事先设下的阵术,顿时死伤一片,心中已是愤怒不已。
“你以为你把她送离天灵界就会安然无事?”带头的一个黑袍男子冷道。
君列嘴角笑着,伸手,拿着铜钱的手轻轻一握,顿时化为了齑粉,“如此,没有了这‘通天铜’你觉得你们还能出了这天灵界吗?”
带头的黑袍男子见状,面起怒色,这可是他们唯一能进入其他两界的必要之物,现在“通天钱”被毁,他也无法向君主交待。
“你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要逃。”黑袍人恍悟道。
“哼,你们堕仙毁天书,越隔界,杀我仙族,我若就此离去,将无颜再见先祖。”
“你虽为仙帝,法力深厚,但君主小小一击,就让你仙气尽失,你以为留下就能改变什么么?”
“废话少说,拿命来吧。”说完君列手中竟然凭空出现了一把散发着寒气的冰剑,晶莹剔透。
“寒冰剑!”黑袍人惊呼道,“想不到兵谱排行第三的寒冰剑竟会在你的手上。”
“今日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君列大喝一声,飞身而起,朝黑衣人横扫而去。
顿时,刀光剑影,满天飞舞纵横,斗法之处,光影明灭,剑气肆虐,周遭阴冷无比,混乱不堪。
此刻在人灵界上,却是乌云翻涌而至,雷电交加,轰然声响破天际,大地如同颤抖一般,未曾断过,江湖之水倒流,无尽狂风席卷,温度骤然阴冷无比,片刻后竟是下起了如尖锥一般的冰凌,恐怖异象,如同灭世之灾。
此等异象竟是连续了整整三天三夜后方才停歇!
“切……骗人……哪有这么神奇。”偷偷站在门外的殷吠舞不屑地嘀咕了一句,他方才路过客栈时,听到客栈的说书先生正在吐沫横飞地说着什么,于是乎便好奇地站在门外听了听,说的是三十年前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起初还有些意思,但后来越发觉得不太真实,这天下哪有如此厉害的人,能使天地变色,肯定是这说书先生自己瞎编的。
当即没了兴趣,殷吠舞便往阂机城内一家药铺走去,进了药铺后,殷吠舞先是观望了周围一眼,然后走到掌柜面前道:“掌柜的,我想要一包断肠草。”
“一包断肠草?”掌柜的疑惑地看着他,身高约四尺,脸色黝黑,眼神无力,脖子上还挂着一枚铜钱,穿着一到处缝着破布的衣服,一看便就是贫穷人家。
“你要这断肠草有何用处?这可是毒草。”
“我师父用来治病的。”殷吠舞淡淡道。
“你师父懂医术?”
殷吠舞点了点头。
掌柜的想了想,从药柜中帮他包好了一包递给了他,付了账后,殷吠舞便离开了药铺。
走在街上,殷吠舞好奇地四望,好不容易从山上下来一次,自然是需要好好逛逛,常年呆在“死谷”之中,像是坐在了牢笼一般。
若不是那毒仙老头有其他事情,让他出来买药,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出山,提着一包药,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时而少年老成般凝眉思索,时而莫名其妙的憨笑,悠然自得。
突然间,一颗石子破空飞来,正好打中了他的额头。
出神的殷吠舞顿感一阵揪心的疼痛传来,眼冒金星,只觉一阵晕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使劲捂着额头揉着,还好没出血。
与此同时,一群年龄比他略小的十三四岁模样的孩童朝他跑来,其中一个子较高的男孩正怒意冲冲的望着他。
这几人殷吠舞之前也曾见过,是这附近人家的孩子。
“喂,你个小乞丐,谁让你站在树前面挡着了?”个子较高的男孩指着殷吠舞身后的树道。
“我什么时候挡住你了?我又不知道。”殷吠舞从地上爬起来,反驳道。
男孩见状,顿时感觉失了面子般,从小到大就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还没有别人欺负过他。
“叫花子,你是要打架吗?”
“没时间。”殷吠舞捡起地上的药,随口说了一句,看都未看他们一眼,就从另一侧走开。
个子高的男孩心中已然看殷吠舞不太顺眼了,追上来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殷吠舞一个冲劲,瞬间来了个狗吃屎,那几个孩童见此,登时哈哈大笑起来,那个子较高的男孩也是得意的笑着。
趴在地上的殷吠舞缓缓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背对着他们说了一句:“无聊。”然后又提着药自顾自向城外方向走去。
那个子较高的男孩顿时笑容止住,恼怒之极,又是追上前狠狠地踹了殷吠舞一脚,殷吠舞这次没有摔倒,只是手上的药却是滑落到了地上。
那高个子男孩见状,心想他总是当宝贝似的拿着这包东西,肯定对他很重要,当下便蹲下去拿,刚一碰到,一只手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不要拿我的东西。”
高个子男孩见状,得意地笑道:“是吗,拿你的又怎么样。”说完便要起身。
“我说了,不要拿我的东西。”殷吠舞咬牙切齿的声音再次传来,握住他的手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那高个子男孩对于这种挠痒痒的力道自是不在意,嘴角还露着一丝不屑的笑容,可眨眼间,他的笑容却是僵住,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臂,抓着他手臂的那只手阴寒无比,且竟然隐约有冰块一样的东西覆盖在他的手上,不一会儿,高个子的手臂上泛红,表情也逐渐痛苦起来。
殷吠舞起初还以为是在戏弄他,当看到自己的手时也是吓了一大跳,连忙松开,甩了甩,不断对着手哈着热气。
“怪,怪物,怪物,快跑啊……”那高个子男孩惊恐地大呼一声,捂着自己的手臂连滚带爬的逃去。
其他孩童见到殷吠舞那只手时,也是惊恐地逃去,弹指间的功夫,便都消失不见。
殷吠舞看了自己的手一眼,连忙捡起药就往城外跑去。
跑回到“死谷”后,殷吠舞喘着气往石屋走去,不一会儿,又从石屋内提着一桶水走了出来。
他弯着腰,把覆盖着一层薄薄冰凌的右手缓缓伸进了桶内水中,渐渐地,他手周围冒出一丝寒气,开始是手边缘的水渐渐凝结起来,然后以手为中心,呈环形弥漫,半盏茶的功夫,整个水面竟凝结成了一层薄冰。
出现的次数比以前多了,凝结的速度也比以前更快了一点。
殷吠舞坐在地上,望着这桶内的冰块,耷拉着眉头,一副无精打采模样,半晌,他用手指戳破薄冰,拿起一小块盯了许久,然后一口放入嘴里,无聊地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