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是何人,何必鬼鬼祟祟,装神弄鬼?”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一个声音在这黑夜中随风传来。
与此同时,一道青光从他身后骤然袭来,觉察到异样的殷吠舞转身在心口前凝结成了一面剑盾,青光顿时带着强大的力道打在他的剑盾上,瞬间消去了他大半部分的剑盾之力,压得他直往后飞去。
眼看就要撞到身后之树,殷吠舞忽两脚借力踏在树上,用力向上一翻,青光瞬间击破他的剑盾,从他脚下一寸之处擦过,打在了树上,只听见“咔嚓”一声,那树竟是生生被拦腰削断。
殷吠舞见状,心中骇然,半晌后未有动静,殷吠舞飞出树林,来到了城外的一片空地上,此时却是有风呼啸,他全神贯注,警惕地望着四周,一片空地上,看不到任何踪迹,灵识散开也探不到一丝气息,此人道法古怪之极,从未见过,不知有何神通之处。
“呼~”空地上陡然有风卷起,周遭灰尘漫天飞舞,纷纷被旋风夹杂其中,一个人影在这旋风之中若隐若现。
“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声音从风中传来。
殷吠舞已没有这闲心听这胡言乱语,当下便把剑竖于心前,手指聚着灵气滑过剑身。
“亦幻亦真,心生百影,撼怒青云,剑扫八方。”随着殷吠舞默念口诀,他手上的长剑光芒一闪,刹那间消失不见,再出现时空中已然出现了密密麻麻有足足数十把闪耀着雷光的光剑。
“去!”殷吠舞大喝一声,那数十把光剑席卷着气流朝风中的人影疾速飞去,势如破竹,坚硬的地面上赫然被剑气硬生生的划出一道长长的剑痕。
那人影见状,却是不躲不闪,旋风此时骤然变得更为强烈,那数十把飞剑速度在旋风的强大阻力下逐渐减慢,最终停在了那人影的一丈之外,竟是动弹不得。
那人影在风中一挥手,旋风顿时呼啸一声四散飞来,数十把光剑竟瞬间绞得粉碎,殷吠舞站立不稳,登时被吹得后飞而去,摔倒在地,头顿时撞到了一处坚石,昏厥过去。
睁开沉重如钧的眼皮,一轮明月高高地悬挂在空中,后脑处隐约传来痛意,殷吠舞从长桌上坐了起来,揉了揉后脑痛处,观察了一下周围,蛛网横空,残垣断壁,屋顶已是坍塌了大半部分,在他面前还有一个布满灰尘的佛像,看来是一个已破败许久的庙宇。
“道友感觉如何?”一个略显嘶哑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殷吠舞心中一凛,他竟然都未发觉有人在身后,起身一看,一个面容白净,五官端正的文弱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正坐在这佛堂外的院子内。
在他旁边的石桌上还摆着一个斗笠和一个黑布包裹起来的不明之物,此人就是他在流霄城见过的那个带着杀意头戴斗笠之人。
“你是谁?”殷吠舞道。
“我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与你何干,流霄城那场大火可是你所为?”殷吠舞眼带怒意。
“不是。”那年轻男子否认。
“那你为何要在流霄城对我说那般话?”
那书生男子扫视了他一眼,道:“在道友来之前,流霄城一向风平浪静,但自从道友来后,这流霄城便不那么太平了。”
“胡说,我们来此并未扰乱此地任何人。”
“是吗?那城外为何会有非善之辈游荡?”
殷吠舞诧异,“我等只有五人,并无其他人在城外。”
“哦?那就奇怪了,你们进城之日,我在城外山上见到有人影晃动,似是追随你们而来。”那白面书生不缓不慢道,神态中看不出一丝变化。
殷吠舞皱眉,临走时,赵万年并未提及还会有其他弟子会过来,但知道他们此行的只有寥寥几人,难道是张竺?可他说过魔家暂时派不出弟子,一时半刻,殷吠舞也想不出是何人。
“从道友的装束打扮和道法来看,想必是剑家弟子吧。”
殷吠舞注视着他,点了一下头。
“道友的百剑幻诀,虽显凌厉,实缺火候,最高境界可幻化成百剑,道友却只能幻化出数十把,若日后修炼时,气聚元灵,以心为剑,剑芒必定更为锋锐。”
殷吠舞惊异地盯着他,冷道:“你究竟是何人?”
当这白面书生道出他之前使的剑家“百剑幻诀”时,殷吠舞大惊不已,这白面书生来历不明,道法探不出虚实,又对剑家道法了如指掌,莫名之中,殷吠舞更是对他提高了一分戒备之意。
“在下董非,乃是一名散修,身份自是比不上道友剑家弟子名号,另外不慎毁了道友的宝剑,还请见谅,若以后有缘再见,必定还你一把绝世上品。”
“哼,散修?为何我探不出你的修为?”一把剑殷吠舞倒是不怎么在意,他所在乎的是他深藏不露的修为。
那白面书生笑了笑,“道友知道又如何?难道打算杀了我?”
殷吠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以他的修为想要杀了眼前之人,的确做不到,就刚才来说,此人的道法就已在他之上,且他还隐藏了自己的真正修为,以卵击石,无异于自寻死路。
“在下居于这流霄城已有数十年,只是不想见到此地血腥弥漫。”
殷吠舞神情渐缓,道:“想不到你虽为散修,修为却如此深厚,也算是令殷某见识了一番。”
董非开怀一笑,“道友如此称赞,还真让在下深感惭愧,月影斜斜,善恶难辨,道友若不嫌弃,可否与在下畅谈一番?”
殷吠舞顿了顿,心中思虑片刻,此人若是要取他性命,又何必如此啰嗦,既然来了,何不听听他说什么,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殷吠舞朝他走去,坐到了他对面。
皓月正空,光影幢幢。
当殷吠舞回到客栈时,夜色已然褪去,站在窗前,面带复杂神色的殷吠舞看了一眼元尘,心中尽是无奈。
那董非乃是散修,数十年前来到这流霄城,觉得此地远离世间俗尘,颇为安静,便一直居于此处修炼,与他交谈中,殷吠舞得知董非背上所背的乃是“血笛”,据他所述,此笛乃是大凶之物,乃是他偶然所得,为了镇压住这血笛的煞气,他游历于这世间各处,终寻得一个可锁住此物的木盒。当日见到他时,殷吠舞以为那黑布缠绕下的是把剑,其实乃是装着血笛的木盒。
对于董非此人,从他神色言吐观来,郑成一事应是与他无关,毕竟他在流霄城呆了这么久,如有意要杀他的话,何必要等他们到时动手,这岂不是自添麻烦,由此断定,董非绝非凶手,且他还告知殷吠舞,在城外曾有黑衣人出现过,想必就是他们所为了。
但这些黑衣人是谁,他仍旧毫无头绪。
翌日天微亮,接到殷吠舞传音符的云升等人,护着其他两位长老从羽宜城慌忙赶回,殷吠舞把事情原委如实说来,当说到郑成的惨象时,众人脸色连连惊变,朱玉姬更是吓得呼出了声,一同前来的箫驭和黄天两位前剑家长老也是脸色阴沉。
“真是岂有此理,竟敢残杀我剑家长老。”坐在房内的云升怒拍而起,桌上的茶壶水杯竟是生生的裂开了一道缝。
“云师兄,当务之事,是急需把两位长老护送回山。”刘天分析道。
“我们两个老头子无妨,郑老与我们相识数十年,此仇不报,我们岂会苟且偷生。”箫驭怒道。
“说的是,死又何妨,不能让郑老死的不明不白,若不查出凶手,我是断然不会回灵山的。”坐在一旁的黄天也低沉地说道。
两老说完,便一脸坚决的回了屋去,其实谁都可以看出他们两人心中强忍的怒火,只是不想在他们这小辈面前失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