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57号，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现在组织上对你的行为很不满。”
秦漠摸了摸裂开的嘴角，“不满到什么程度？开除公职？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我还真就不想干了，为了这么份破差事我失去了多少东西？”
“你要冷静一些。”
“冷静？”秦漠轻蔑的笑了一声，“我他妈就是之前太冷静了，当初姓李那疯婆子对她动手的时候我冲过去，就是想让你们听到枪响早点进来，结果呢？还是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人民公仆啊你们是，我真不知道你们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是不是非得出了事你们才能赶到？”
电话那头的人冷冷地“哼”了一声，“你小子肚子里那些花花肠子我还不清楚？收起你的小聪明，组织上已经有严密的计划了，不用你瞎操心，你以为就你这点小手段，李博能信你？”
秦漠愣了愣，“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
“你现在也不用求，规矩是什么你很清楚，我们这次有更合适的人选。”
秦漠于是只能默默挂断电话。
小师妹蹦蹦跳跳拎着盒饭进来，“老二，又吃瘪了吧？我早就告诉你了，那戴眼镜的不好对付，你以前不挺聪明的嘛，怎么一碰上晓阳姐的事儿就这么没头绪啊。”
秦漠注意到她对顾晓阳的称呼已经从“嫂子”变成了“晓阳姐”，不禁低叹口气：“丫头，是不是你也认为，陆森尧比我更合适站在她身边？”
小师妹没料到他会这么直白的问出来，当下扭扭捏捏的岔开，“唉那什么，今天的菜挺不错的啊，牛肉来的吧……”
秦漠也没有再逼问，落寞的笑了笑，老实吃饭。
陆森尧一直都觉得视频里的这个人侧面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那里见到过。
“我们知道这么要求你，的确有些过分，不过你也要清楚，他们这么做是犯法的。”
“我现在不想跟你争论这个问题，他们到底有没有参与，或者说是不是本心情愿的做这些事情，现在都还不清楚，我只是答应配合你们的工作，但是你并不是法官，不能对他们下定论。”
“好，我修改一下我的措辞，我的意思是，你要想清楚，一旦答应了我们你就得全心全意配合，如果在这过程中发现了一些你情感上无法接受的事情，你还能做到继续吗？”
“当然。因为我至始至终都有自信，他们不会这样做。”
“我也必须提醒你，这件事情的危险性很大……”
“我明白，她当初可以那样义无反顾，我现在就一样可以。”
陆森尧挂断电话，内心其实一刻也没平静，那个让人揪心的傻丫头，一消失就是整整三年，他只能从她偶尔给林克丽打来的电话中得知，至少她现在还活着，活得还算……开心。
开心？他不禁深深的怨念起来，没有他在身边，怎么可能会过得开心呢？
顾晓阳，没有你在的日子里，我一点也不开心，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这时候突然电话铃声响，他突然感觉到莫明的恐慌，果然，“陆森尧，好久不见。”
“你是？我不记得我跟你见过。”
“三年多以前，我在机场见过你的背影。”
陆森尧很快明白过来，“你是李子清？”
李子清咯咯地笑起来，“比我想象中反应快得多，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知道你恨我，因为你以为顾晓阳身上的伤是我弄出来的。”
“以为？怎么难道不是你？”
“现在我还好好的坐在这里跟你打电话，至少在法律上我就是无辜的。”
“你觉得这样的对话有意思么？随便找个人出来替你背黑锅？李子清我不管有多少人愿意为你卖命，我只知道她收到的伤害是实实在在的，我不认为我们的对话还有进行下去的必要，就算法律不能制裁你，但在我心里，你就是凶手。”
“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对她动手的真不是我，不过虽然不是我亲自动的手，但总归也是因为我她才伤得这么重，怎么说我都脱不了干系，我今天打这个电话，就是想就这件事来跟你谈宗买卖。”
“我跟你之间能谈什么买卖？”
“我知道你最近正在跟一个开发商谈一块地。”
陆森尧冷笑了一声，“到底是博美集团的千金，商业机密也知道得这么清楚。”
“用不着这么说话，陆森尧，我清清楚楚的告诉你，现在你正在洽谈的这个案子有风险。”
“是么？你会这么好？告诉我有风险？”
李子清终于收起她刻意装出来的甜美和天真，“你不可能不清楚，那个开发商背后是东野集团，我们共同的敌人，他们一贯不做这种买卖，为什么突然费尽心思要跟你的公司谈房地产，我不相信你会一点都没怀疑。”
“你想说什么？”
“我的态度很明确，他们害死我妈妈，但是东野美子养了我二十多年，我对她下不去手，但是东野集团我一定不能放过，我要你跟我合作，让他们一败涂地。”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妈妈是被他们害死的，我没有必要跟他们合作来诳你。”
“我不是怀疑你的立场，而是怀疑你的能力。”
李子清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你知道吗？你和秦漠最大的相似之处就在于过分自大，总是低估女人。”
陆森尧想了一下，“那么，跟你合作我有什么好处？”
“一定会让你满意的，”李子清轻笑一声，“只要这件事完美收官，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我妈妈的坟迁进李家祖坟，当初对她动手的人，包括我在内，全都投案自首。”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一定要相信我，”李子清仿佛累了一样，“因为你没有别的退路，我知道你跟他们合作就是一个饵，难道还有比我更有分量的鱼？”
陆森尧终于冷笑出来，“看来真的不能小看你。”
李子清说：“我提醒过你的。”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不找秦漠？”
“他太过感情用事，在顾晓阳的事情上，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凭什么认定我就一定比他冷静？”
“因为，你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把顾晓阳瞒得很好，也保护的很好，站在一个女人的立场，我认为不管是顾晓阳还是我，把自己的身家交给你会比交给他放心。”
“多谢抬爱。”
“不必谦虚，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当天我家客厅里的录像我会寄给你，你就会发现，真的是你冤枉我了。”
陆森尧在她挂断电话之后很久都还握着听筒没有放下来，顾晓阳，不管当初是谁伤害了你，我都一定会让他付出比你更惨痛的代价。
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女人的头悄悄地探进来，“森尧？妈妈说，可以开饭了。”
陆森尧冷冷地开口：“知道了，你先出去，我马上下来。”
步那颗头之后，女人的整个身子都探进来，“我等你一起吧。”
“我再说一遍，你先出去！”女人闻言身子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往门外退，陆森尧叫住她，“还有，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不能随意进出我的房间，所有的房间。”
“知……知道了……”
陆森尧下楼的时候，所有人都坐在桌边等他，看见他下来，佣人们才开始鱼贯的上菜。
他对坐在餐桌首位的父亲点了点头，无声的坐下来准备吃饭。
当着外人的面，被忽视的女主人有些恼怒，“这么大了，家里吃饭的规矩还不知道吗？全家人都等你一个，还有，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打声招呼有那么难？”
陆森尧没有理她，仍旧慢慢地吃饭，那位“长辈”还想说什么，被陆森尧的父亲用眼神制止。
满满一桌菜，陆森尧就没动几筷子，他很快放下碗筷，“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终于有人还是忍不住了，“森尧！你到底有没有把这里当成你的家？！珺珺好心好意去叫你下来吃饭，你还给她脸色看，你……”
叫珺珺的那个女孩子悄悄在桌下拉了拉她的衣角，“妈，别说了……”
陆森尧抱着双臂看着她们母女两个，冷笑一声：“家当然是家的，只不过有外人在场，我怎么能吃得如意呢？我是看在我爸份上才下来的，不要蹬鼻子上脸，还有，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当好你的陆夫人，”说着转过头看向周珺，“你也当好你的二小姐，不要有非分之想，这个家永远姓陆不姓章，更不会姓周！”
章愔的脸色很难看，她转过头望着陆斌，“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这么没有教养的话都说得出来……”
陆森尧抓起碗就往地上摔，“我有没有教养还轮不到你来说，你管好你的宝贝女儿，别让她再三更半夜脱得精光跑到我房间里来说冷！”
周珺脸一下红起来，她躲到章愔身后，“妈……”
章愔还想说什么，陆斌把手里的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放，“都给我闭嘴！”
陆森尧冷哼一声，慢慢踱上楼去。
晓阳，其实要想知道你在哪里又有什么难呢？只是现在这里的情况这么复杂，把你找回来会不会让你接着受委屈呢？我相信你会把自己照顾好，等我处理好一切去接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