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停下,礼嫔才回过神来,她紧忙擦擦眼角的泪水走下轿来,看见傅以涵也已经下轿,连忙快走几步,跟在傅以涵的后面。
傅以涵走出轿子看见前面不远处的亭子里,影阡墨正在和一个身着蓝色华服的年轻男子在攀谈。
傅以涵走过去,由于凤袍太过繁琐,水墨一直在一旁扶着她,傅以涵的每一步都及其的端庄优雅,得体的举止,精致的妆容,使她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格外的美丽。
尊贵的身份,高昂的头颅,纤细的腰身,完美的五官,就仿佛一只骄傲的孔雀,过往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匍匐在她的脚下。
远远地亭中的人便注意到了她,蓝色华服的俊美男子眼角的余光瞟过傅以涵的身影,只有两个最直观的感觉,美,美的令人惊艳,冷,冷的让人无法靠近。
亭外不远处,水墨扶着傅以涵走过之后,影阡墨随身的太监拦下了丹青与紫苏,还有礼嫔身后的随身宫女,只让傅以涵、水墨和礼嫔三人进去。
待到傅以涵走进亭中,由于有外人在,傅以涵微微的向影阡墨福身道:“皇上。”
还是格外冷淡的表情,影阡墨不禁在心中思索傅以涵的变化,以前她虽然对自己也是极其的冷淡,但是在外人面前却还是会笑的优雅,可现在,即使是在外人的面前,她也懒得维持那份笑容,却冷艳的令人着迷。
影阡墨与那名华服男子站起身来,影阡墨笑道:“安宁,这位便是蜀岚的廖王殿下。”
“百里景逸见过皇后娘娘。”廖王拱手,微微弯腰笑道。
“廖王殿下不必多礼。”傅以涵一边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只是点了点头说道。
随即三人坐在凉亭中,影阡墨与百里景逸攀谈,傅以涵就在一旁无聊的听着。
而此刻的礼嫔站在傅以涵的身后紧握双拳,压下心中的暗恨。
凭什么她可以带几百的侍卫,而自己只能带几名随身服侍的人,她可以带五辆马车的东西,而自己就只有一辆马车。
她可以接受廖王的请安,而皇上根本就没有介绍自己,她一身的凤袍,而自己就算一身华服也会被她压制住全部的锋芒,甚至连她身边宫女的衣着和气质都要赶上自己的。
而此刻,凭什么她要坐在那里,而自己却要和她的宫女一起站在这里服侍,而自己的宫女根本在刚才就被拦下。
自己这么爱着的他却仿佛对自己视而不见,这么多年来,自己还是一个嫔位,空有一个封号,他都没有为自己晋过位分,而凭什么她一出现,便是统领后宫的后宫之主。
难道只是因为出身吗?不着痕迹的深吸口气,礼嫔强自压下心中的嫉恨,努力维持人前端庄的形象。
傅以涵坐在这里听着两人的攀谈,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位蜀岚新皇的同胞弟弟,这是一个根本看不透的人,有些像自己的三哥那样,别人永远不知道他温和的面皮下在想着什么,但却要比三哥更加的冷淡一些。
相信蜀岚新皇会在与众多皇子角逐中夺得大宝,面前这位廖王殿下出力最多,而新皇登基之后,他也立即成为蜀岚除新帝之外,最为尊贵的人。
可是这么尊贵的人,为何会亲自前往川崎相邀呢,难道只是出于对影阡墨的尊重吗?呵!傅以涵不信。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卫统领走过来,对着影阡墨行礼后恭敬地说道:“皇上,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影阡墨点了点头,对百里景逸说道:“廖王,时间不早了,我们启程吧。”
“好,皇上请。”百里景逸站起身不卑不亢的说道。
影阡墨站起身率先走出去,傅以涵紧随其后,廖王不着痕迹的看了站在那里的礼嫔一眼,转身跟上。
他与傅以涵对坐,刚好能看见站在傅以涵身后的礼嫔,她宫妃的身份并不难猜,刚才她的不甘和嫉恨他都尽收眼底,日后,定是一股助力。
廖王潇洒的上马,微笑着看影阡墨将傅以涵送到凤撵跟前,影阡墨看着凤撵站的笔直牵着马的这三百源池白袍侍卫微微皱眉道:
“安宁的三百护卫都要随行吗?朕的三千亲卫足以能保证安宁和朕的安危。”
傅以涵收回刚要上马车的脚步,转身看向影阡墨冷淡道:
“上次刺杀我的人如此之多,我怕将他们留在川崎,皇上不能保证他们的安危,等到我回来的时候,他们或许都已经被人杀光了。”
说完转身在紫苏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紫苏等人也随后上了这架四匹马的华丽马车,赶走原本驾车的侍卫,两名傅以涵的侍卫坐在马车的上面驾车。
段翔整体检查了一遍,确定一切都很顺利,潇洒的翻身上马。
影阡墨想了想,并没有怀疑什么,转身走到自己的马前,一身黑衣常服,利落的翻身上马,在廖王之前打马而行。
如果不是继承皇位,他一定会是一名名将,天生不爱坐马车,即使当了皇上之后,每次出行他都是骑马而行。
出了宫门,主道已封,一路上畅通无阻,帝王帝后出行,三千帝王亲卫随行左右,身后几十驾马车的随身货物,气势非常。
骑在高头大马上,天生不苟言笑的影阡墨时不时的会回过头来看向傅以涵马车的方向,蜀岚廖王每次看到这一幕时都是但笑不语。
直到影阡墨第几十次回头的时候,在他身后不远的百里景逸骑马上前,看了一眼后面不远处傅以涵的马车,对影纤墨笑道:
“皇上与皇后娘娘还真是情深似水,这新婚燕尔的,一刻不见都如此思念,真是羡煞了旁人,让我这单身汉都想找位小姐成亲了。”
影阡墨看了他一眼说道:“廖王殿下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找位贤良淑德的小姐成亲了。”
百里景逸回头看了一眼傅以涵的马车,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道:“恩,贤良淑德的?我不太喜欢呢。”
三日后深夜,夜殇王府内。
魔萧静静地守着床上双目紧闭的人,早已经为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三天来,魔萧就这样坐在他的身边守着他,无时无刻不盼着他醒来。
床上的人又开始轻微的颤抖,他下意识的抱紧双臂,蜷缩着自己的身体,睡梦中眉心紧紧地皱起,脸色以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他的蛊毒又发作了,魔萧连忙拿出怀里的白色瓷瓶,小心翼翼的将其中的一滴血倒入夜殇书笺的嘴里。
只半盏茶的功夫,他的面色又开始恢复红润,魔萧提着的心缓缓放下,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这三日来,每次夜殇书笺的蛊毒发作,他都是喂给他一滴傅以涵留下的血,他就能很快的缓解,但是却还是没醒过来。
魔萧一直跟在夜殇书笺的身边,对毒蛊之术也多少知道一点,他想或许是前几日整整半月的煎熬,已经严重消耗了他的根本,或者还是说,他在逃避,一直都是他自己不想醒过来。
魔萧看着床上的夜殇书笺道:“王爷,安宁公主已经离开川崎三天三夜了,你要是再不醒来,我担心安宁公主会有危险,她那样的身份,他们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就放过她,这些影阡墨难道会不知道吗,可是他还是坚持要带安宁公主去,你觉得他会没有自己的目的吗?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安宁公主身临险境吗?逃避现实,这不是我认识的王爷。”
凝视了他许久,见他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魔萧不禁有些失望,低头道:
“我认识的王爷,就算是日夜饱受毒蛊的煎熬,也能生活的很潇洒,无论夜晚的他多么的痛苦,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他总是能坚强的站起来,运筹帷幄,统筹大局,可现在这是怎么了,明明克制毒蛊的人已经出现,明明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的痛苦煎熬,而你却将自己折磨成这样,一味地逃避,只生活在自己的愧疚里,这样的你,真的还是那个我及其崇拜的,甘心为他一生卖命的王爷吗?”
魔萧不禁苦笑一声:“你满口都是愧疚,口口声声都是不该伤害她,可是你现在又做了什么,你爱的人身边满是危险,可是你却安逸的躺在这里。”
从怀中掏出两个白色的瓷瓶,拿到夜殇书笺的面前有些愤怒的道:“呵!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你爱的人的鲜血,她舍血喂你,临走之她都在记挂着你,可是你呢,我不禁怀疑,你真的爱她吗?”
魔萧看着那两个白色的瓷瓶,拿在手上把玩,讽刺的笑道:
“呵呵!她为你做的这些都是不值得的,还在怕你受折磨,岂知你根本就无动于衷。”
回过头来看向床上躺着的夜殇书笺,道:“是你还没有感受得到她舍血喂你的痛吗?那么,现在就来感受一下……”
魔萧打开瓷瓶,掰开夜殇书笺的嘴,将两瓶鲜红的血液尽数倒入夜殇书笺的喉咙。
魔萧狠狠地将空瓶摔在地上,愤恨的看着床上的人,我只是不想让你以后再后悔而已。
瓷瓶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在喊床上的人快点醒来,而他却依旧双眼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