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脚步匆匆的走到门外,人声越来越近了,能清晰地辨出是两男子的声音,一个温文尔雅,语速缓慢而沉稳,另一个则是纨绔子弟,话中带着调侃与不屑。
“哟,怀瑜兄,你看这不是出来了嘛。我就说您身份尊贵,安陵公主自然是会来迎接的。”
安陵刚走到将军府门外,楼逸辰就嘲讽地说与彦怀瑜听。
“你怎么会在这里?”安陵显然是对楼逸辰的到来感到不满,这人抢了她看中的衣服不说,如今还在这里说着风凉话,“你难道是趁着容洵出征的空隙,来这里给彦公子和我难堪的吗?”
“我哪里有那样大的本事,虽说爷在京都是有些横行霸道,可也不至于上门欺负人。”转头问向彦怀瑜,“你说是吧?彦……公……子。”
楼逸辰说这话时腔调里夹杂着逼迫的语气。
彦怀瑜出于礼貌,无可奈何地帮腔道:“安陵姑娘不必多心,楼世子今日来并未不怀好意。”
“你……唉……他这样奚落你,何苦又要帮他说话。”
“我何时奚落他了?你也不看看爷的身份,用得着我亲自损人吗?”
安陵越看他越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索性闭门谢客:“你有什么威风就回家耍去,这里不欢迎你!”
“呦呦呦……瞧瞧,这就生上气了。别介呀!你为我这人生气岂不是不值。”
遂又假惺惺地躬身道了个歉:“我也不是来找你的麻烦,这些日子实在闷得慌,听说沐夫人回了府,我也来看看,表达一下我的心意。”
“就你这德行,还来看望,我看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楼逸辰满脸不悦,他何曾被人这番的奚落过,“呦!瞧你这话说的,我怎么成了黄鼠狼了,不是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早把你这张臭嘴给打残了。”
安陵一早起来便听见这样的嘲讽,心里更不是滋味,看见楼逸辰就来气。
“逸辰兄,你身为荣亲王世子,说话怎可这般伤人。”怀瑜也是为安陵鸣不平,规劝他。
可是他却不听劝,继续回嘴道:“我生下来就这样,还轮不到你这个文弱的书生来教训我,要是爷心情不好了,这一拳头下去,可别怪我把你打残了。”
说着正挥拳而起。
“我看谁敢在我府门闹事!”
沐夫人从厅堂而出,步履稳健,颇有将帅的风度,顿时就震住了门外的众人。
楼逸辰马上转变为笑颜:“侄儿岂敢在您的门前闹事,只不过有些争执,我这就向安陵姑娘道个歉。”
沐夫人的威仪丝毫不减,安陵也别过脸去不想听他辩解,怀瑜更是不加理睬他,众小厮也都颔首低眉,不出一点的声响来。
“方才是我有些失礼,还望姑娘见谅。”
“你可真是会说话,见谅倒不至于,只是别再来了,免得扰了这儿的清净。”
“你!”逸辰又气又恼,“别得寸进尺,这可是沐夫人说了算,还容不得你做主!”
“瞧瞧吧,可算露出真面目了。”
安陵实在看不惯他这副横行霸道的模样。
沐夫人沉住心中的恼怒,问他道:“荣亲王府的楼世子今日来可有什么要事?”
逸辰愤怒的脸马上转变了一种色调,温和地回答:“家父今日有公务在身,不便亲自上门来,命我将备好的薄礼送到府上,还望沐夫人收下。”
说完就示意身后的两名小厮将手捧的薄礼送往厅堂。
“我与你荣亲王府素无交情,何故送我这些?”
沐夫人疑惑地问,心中却也猜到了一二。如今她自己已是无罪之身,容洵也被委以重任,沐府再度繁盛犹如板上钉钉的事,荣亲王这时来拉拢关系也是情理之中的。
“家父知道沐夫人重回府中,特让我来道喜。”
“若是这样,也不好拂了亲王的面子,这礼老妇就收下了,且向令尊道谢。”
说着做出了请的手势:“到屋里坐坐吧。”
逸辰高心地迈着大步子,进了屋。安陵别嘴以示心中不满。
“安陵姑娘不必太过气恼,楼世子向来是这个秉性,心肠倒是不坏,他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你是个喜爱诗书之人,懂得礼仪之道,当然能咽得下这口气,可是我不同,不能被他这样白白地欺负。”
众人走进厅堂之中,落座上茶,又开始寒暄起来。
沐夫人作为一家之主,招待自是周到,问话也能顾此顾彼。
“安陵姑娘虽在我府上小住,可毕竟怀瑜公子也尽过地主之谊,有时间就多加照应。”
转而又向逸辰道谢,“荣亲王送来如此厚礼,我真应当面言谢,哪日得了空,必当登门造访。”
逸辰笑容满面,与他在门外那一番举止简直判若两人:“哪用亲自登门拜访,小侄常来走动便是。”
“这个甚好,怀瑜贤侄也要常来,鄙府才能蓬荜生辉啊!”
安陵见沐夫人如此善言,想着容洵为何就那么呆板,常常是一言不发,可是又觉得那才是他的特别之处,既不像楼逸辰的巧言令色,也不似彦怀瑜那般的书生意气。刚柔中有那么一丝温柔,正遂了她的心愿。
沐夫人带着亲切的语调说到:“正巧我明日要上法佛寺礼佛,在这家里吃斋念佛也不怎么灵验。容洵出征走得匆忙,这战场上呐,刀枪剑戟的,我不放心,明日去给他求个平安。你们可有要随我一起去的?”
怀瑜听着这话,心中凝思了几分,逸辰倒是答应得爽快:“我明日正好也无事,我就随沐夫人前去吃斋念佛一日。”
“既然如此,我与容洵交好,也是要去给他求个平安的。只是不知安陵姑娘是否一同前往?”
沐夫人、彦怀瑜和楼逸辰一同看向她。“我自然要去!”
“如此甚好,那就这样定了吧。”沐夫人还是那副亲切的模样。
吃了便饭,二人先后离去,安陵与沐夫人在府中歇息,为明日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