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寻紫烟的那帮家丁打手,江芷柔倒是泰然自若,虽然戴着面纱冒充了一段时间,但自己和那位紫烟姑娘八竿子打不着边,他们寻的人也不是自己。
只不过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几个又高又壮的家伙突然站在她面前,一脸威慑地看着自己。
其中一个稍矮些的走上前,对她说:“这位公子,陈妈妈让我们寻的人与您很相似,能不能请您跟我去见见她,辨认一下。”
“相似?”江芷柔一愣,难不成她和那个紫烟那么有缘,连长相都类似?
怎么可能!虽如此想,江芷柔却不免心虚起来,故意强装镇定,学着男子模样,声音浑厚地说道:“笑话!你们老鸨让我去,我就得去吗?”
“还请不要让我们难做。”
“滚蛋,别挡在我面前碍眼!”江芷柔尽量表现得更像个爷们,可看在对方眼里却更显得可疑。
他们见江芷柔身上没有十分名贵的器件,也不像一般的官宦子弟,马上亮出玉牌,拿身份相压,更认定眼前这身材矮瘦的公子就是混进来的。
几个打手面面相觑,那打手向身旁几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将眼前这人强行拉走。
江芷柔力气没他们大,硬碰硬必定吃亏,却也不是被随便捏圆捏扁的柿子,想把自己带走,可没那么容易。
她慢慢往后退了几步,从人群中一闪,转身就跑,身后的打手自然拼命追赶。
她身材娇小,在人群里左闪右躲,后面追的人慢慢被冲散开,因为推撞了不少人,引得看客们一片怨声载道。
吵得热闹了,连二楼正在竞价的王孙公子都纷纷转移了视线,从花魁移到那被追的年轻公子身上。
江芷柔最后被逼得上了舞台,白羽吓得惊声尖叫,忙躲进了幕后。
那几个大块头中看不中用,被她这么一闹,已经气喘吁吁,起初接连上来了三个,动作迟缓,拳法无章,刻板呆滞。
江芷柔冷笑一声,使了从小练的咏春拳,动作迅速灵活,后脚如踩弓,前脚如射箭,一步切入,直接封死对手的行动,使其步不能动。
这套拳法多变而急促,看正是斜,看斜是正,对方进手即接肘,肘过即进靠。
脚法连步夹腿,亦进亦踢,断其根而折其桩,人伤而不知所以然。
看客们看得过瘾,大声呼“好”,如此打败了三个壮汉,江芷柔的体力却也开始透支。
呼吸急促,汗如雨下,她的目光停在堪堪爬上台的打手,心想:不过几十个来回就累成这样,看来现在的身体还得再加强锻炼才行,最后这个家伙,我可没空和他耗了。
见他伸出双手便朝自己抓来,江芷柔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膝盖微曲,身子一缩,紧接着一个弹跳,头用力顶上对方的下颚。
那打手痛得便要往后退,江芷柔却先抓住他的双臂,借力一扯后,毫不留情地曲腿踢向他的胯下,高大的身子顿时一缩,痛得摔在地上打滚。
江芷柔见他现在滑稽的模样,“哈哈”大笑:“这招断子绝孙脚可还吃得消?”引得全场爆笑。
还来不及得意,江芷柔发现台下已经又涌了人来,笑容瞬间凝固:该死,这么多人,我铁定逃不掉了。
她正不知所措,突然一人挡在她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芷安?”江芷柔诧异地看着身前的背影。
江芷安却没有应,而是先朝那老鸨问:“不知我‘堂兄’怎么得罪了陈妈妈,妈妈要派这么多人抓她?”
陈妈妈一出好好的花魁竞价,还没个结果,就被那小子搅局,闹得鸡飞狗跳。
她虽认出护着那小子的公子是工部尚书江大人的独子,却也装不出笑容,气恼道:“我们帘香院的清倌紫烟被他给藏起来了,我当然要找他要人。”
江芷柔一愣,从江芷安身后冒出头说:“什么紫烟?我初来长安,也就见她刚刚舞了剑,连样貌都没有见过,藏她干嘛?”
“白羽表演结束后,回房更衣,说她亲眼见到你从紫烟闺房走出,你还要否认?”陈妈妈说完朝仍躲在台后的白羽看去。
白羽这才慢慢出了舞台,胆怯地点头说:“我的确看见他从紫烟房内出来,问他原因,他却顾左右而言其他,说些白羽听不懂的话。”
江芷安解围说:“我这堂兄刚来长安,没见过什么世面,因紫烟姑娘一曲剑舞精妙绝伦,心生仰慕,便想去她香闺一睹芳容,结果……”
“结果我根本什么人都没见着,当时房内就已经没人了,”江芷柔一脸无辜地说,“而且我能把她藏到哪里去?难道要搜我的身吗?看我是不是把她缩小后,放进兜里了?”
周围一片笑声,引得陈妈妈脸色燥红,尴尬不已。
此时莲玉踮起脚尖,附在陈妈妈耳边说:“妈妈,我认得那个公子,他就是我与你说,我在屋外等姑娘时强行拉开我的人。”
“确定?”
莲玉肯定地点点头:“他当时好似喝得酩酊大醉,连站都站不稳,现在说话清晰,哪有半点儿醉样,其中必有蹊跷。”
一个画面猛然闪过,她急忙又补充道:“我记起来了,紫烟姑娘去七皇子雅间之前,也见到过他,当时他说在寻什么人,姑娘还神神秘秘地过去和他指了路。”
陈妈妈听了,更是认定他们兄弟二人把紫烟带走了,眉眼狡黠一弯,说道:“紫烟进屋后,江公子这前脚刚引她走,你这堂弟后脚就从姑娘屋里出来,不也太巧了吗?”
江芷安皱眉垂目,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见他如此,陈妈妈冷笑着说:“听闻江大人一向忠君爱国、为官清廉,江公子喜欢我们家紫烟,又交不出银子,也可以理解。”
“你……”
不待江芷安接话,那陈妈妈又继续说:“只是我们帘香院这儿的姑娘都是真金买来,砸着大把的白银给养大的,您也不能仗势欺人,不讲道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