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是胆小,是我的心还不够强大。”好像什么都是假的,都是不对劲的,我不知道我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在发抖。”
“我冷。”他把包里的衣服拿了一件替我披上。
我们漫无目的地走,走,走。
他又说:“你还在发抖。”
“我还是冷。”
“我们找个地方吧?”
裴漾望着远处空蒙的山。我停下来,看到的是他的侧脸,是那么的哀伤。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让我鼻酸的侧脸,哪怕是电视剧里。这真实的人生,让人又爱又恨。
我垂下眼睑,不忍再看。
“你把手搭我肩上吧。”
于是我们挨得好近的走着,我听到他的心跳,想起我和他挨得很近的说心里话的夜晚,我总觉得,不会再有了。很多事物随时都在变化,越是宝贵越是容易从手心失去。
我害怕,怕很多很多。我知道裴漾楠也害怕。
我此刻最怕的就是他问我,但是他还是问了。
“你说,是谁做的?”
“……”他问了我以后,有一瞬间我的脑袋是空白的。可是之后,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放松,我不再觉得有什么威胁到我。
总有一个人要坚强起来的吧,我这么想一下,反倒有了一种轻松。“是仪。”
“她?”裴漾楠脸上写着的是难以置信,亲姐们之间怎么会做出这样狠心的事,到目前为止我也无法相信。
“只有她和我妈妈为这事误会过我们。”
“她为什么这样做?”
“她恨我。我知道她恨我。”
“你会原谅她吗?”
他把头转过来看我,他黑色的衣服将他英俊的脸显得很严肃,可是在我的手抚摸他的脑袋时,他流露着的眼神将严肃转换成了一种温情,我就那样怔怔的看着他,没有惊慌,不想逃开。“青春应该被原谅,但是……”
“微,让你受苦了。”裴様楠紧紧地抱住我,不让我继续说下去。
我会原谅她的,尽管我现在怪她,她让我从此在全校抬不起头,没脸做人。但是我会好好的成长下去,我很清楚,误会总会澄清,而我也会因此变得更加坚强。
那天白天和夜晚,都很漫长。在我的提议下,两个手机都关机了,身上的钱,也全给了路旁冷得缩成一团的穷人。
“为什么这么做?”他问我。
“我们要没有钱吃饭,也没有地方睡觉。”
“可是为什么呢?”
“我们要抗议,抗议老师和同学的无知,抗议别人这么残忍的对我们,我们也要让自己坚强,勇敢起来。总会好起来的。”
“总会好起来的。”裴漾楠的眼角闪着光亮。
我们白天时或走路,或说话,夜里则坐在可以避风却不能睡觉的车站。我们的肚子争先恐后的叫起来,但谁也没有开口说饿。
我们是倔强的,倔强的很可爱。
我爱这样的裴漾楠。是真的爱。
时间过得缓慢,前半夜还好,后半夜简直是熬过来的,又饿又冷,精神也不大太好,觉得自己像马路边的流浪狗一样。什么抗议,什么坚强和勇敢,通通变得可笑。我只想睡觉,喝热水。
裴漾楠同样疲倦不已,快要闭上的眼睛让我觉得心灰意懒。
如果没有他,我一定是坚持不下去的。
今天有太阳,可是比昨天更冷了。
现在是早上八点半。云薄薄的,天浅浅的蓝着。
满身都是寒风侵袭过后的惨境,冷到骨头里。我们站在一个从没有到过的地方,随着曙光的出现,找到了东方。
树木的叶子沾着水,被晨光的明亮映成了无数个镜片,到处都在发光。
嘟起嘴,不知道迈出的步子是要走向哪里,再抬头时,天空浅浅的蓝变成了浅浅的灰,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也许天空是蓝的,只是蓝得不彻底,难道天空也茫然了?
我们一步一步的走着,淡淡的影子一长一短的在前面摇晃,就像烛光下的影子,那样微不足道。
除了我和裴漾楠以外,什么都是愉快的。
不管路在哪里,要翻山还是越岭,路过沼泽还是穿过荆棘。总之,走下去就是对的。
“裴漾楠。”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