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当夜盗的时候,也总是偷些无伤大雅的东西,而但凡名贵之物都会在下次偷盗时直接脱手,这样看来,实在让人弄不清你的动机呢……”口气不咸不淡的,却带着一脸的高深莫测。
我暗自嘲讽。哼,我看你就是想破脑子也想不到我是为了给你添乱让你头疼!
你爷爷的,现在看来,我做了那么多事果然有如蚍蜉撼树、螳臂挡车,对他半点影响都没有,明心师兄就是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一开始就说我那样根本无济于事!
被那双慵懒的眼眸逼视得如坐针毡,我僵直着身子道:“皇上,如今刨根问底似乎没有意义吧?……”日,他还真不介意我坐在他床上不成?真是怪人!
他嗤笑了一声,转身走到御案前端起茶来,斜躺倒卧榻上轻拧。
我紧咬着下唇,呼吸吐纳间皆是热气,横眼看过去,视线中的祁玄英微坠着眼帘,长睫轻颤,眸光散漫而蛊惑,在眼前慢慢地清晰,涣散,又清晰,最后一点,一点地模糊开去,像蒙上了渐渐浓化的雾气……
宫门突然开了。“皇上,张太医到。”
……张太医?是那个谁来着?我双眼迷离,半阖着眼帘,汗水从额上滚落下来。
“老臣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熟悉苍老的声音。
“免礼,去看看夏侯统领罢。”依旧是不疾不徐的语调。
“是,皇上。”脚步声在慢慢地靠近床沿。
我吐出一口热气,感觉到似乎有人正靠过来仔细端看我的脸色,带着一股淡淡的药草味,却始终看不清楚那张脸,只好支撑着伸出手抓住对方的衣袖,闷声道:“是……张太医?……”
“是,是老臣,夏侯统领,你可还好?”张太医的声音透着些许担忧和急切,一边询问一边给我把脉,并将厚重结满老茧的手探到我额头上。
在心底松了一口气,“抱歉,麻烦你了……我得睡一会……”意识瞬间失去支撑,视线终于由迷蒙堕入无尽的黑暗中,越来越远的,是张太医错愕的叫唤,以及有什么东西摔落到地上碎成一片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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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我自己都没有想过,这次的发热竟然会如此反复无常以至于医治更为棘手。祁玄英封锁了消息,阻止这件事流散出去,并将我秘密转移到裴焉在京城的府邸中,以至于我连续昏迷了两天后醒来,身边的景致变得相当陌生,直到裴焉闻声赶来说明了一切,才领悟过来又倒回床上。
“呵呵,真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种变故,潋,你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啊~”
这是在养了几天病稍有起色后裴焉所说的话,那会儿正巧我刚喝下一碗药,昏昏欲睡,一副半梦半醒的样子,对他的调侃毫无动容。“什么啊……”
“我是说皇上,你昏迷了或许不知道,他看你竟突然昏迷过去,还以为是引凤太后在酒席上对你下了什么药,一张脸一下子难看了许多,差点让轻彤去彻查了!”像是想起了当时的情况,他更是笑得双眼眯成细缝,“我解释给他听的时候,他还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着实给愣住了,真是难得能看到他露出那种表情,哈哈哈~……”